她湊過來,貼著耳朵笑盈盈地道:“這位帥哥剛剛一個人坐在旁邊喝悶酒,我把他拉過來拼桌了。怎么樣,我是不是運氣很好?”
“......”
溫意再次抬眼,不偏不倚,與沈斯舟的視線對上。
他勾起唇角,薄唇微張,說的是——
“是挺巧的。”
第03章
溫意有一瞬間的慌神,因為這樣目的明顯的場合會被沈斯舟親眼見證。
她又轉頭看秦思檸,想暗示些什么,秦思檸誤會了,貼近耳朵說:“喜歡帥哥是吧?放心,我待會兒幫你打探。”
“不是......”她的音量太小,被酒吧的音樂聲淹沒。
溫意和秦思檸是大學室友,她壓根不認識沈斯舟,也沒有見過。
而且,她很少會與人提起沈斯舟。
但是話說回來,哪怕認識,現在尷尬的也不應該是她,當初不告而別的又不是她。
理清思路后,溫意的心態平穩許多,該怎么來就怎么來,把沈斯舟同樣當成今天“一戰”的人選。
轉變想法再看沈斯舟,瞬間覺得眉清目秀了不少。
沈斯舟不明所以地望過去,她已經挪開視線,似乎是在打量其他男人。
他微微蹙眉,捏緊酒杯,拿出手機給宋澄讓發消息。
沈斯舟:下班了嗎?
宋澄讓:剛下。
沈斯舟:你妹妹在blue酒吧,來接她。
宋澄讓:?
宋澄讓:你如果違背她的意愿強迫她,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并且她的哥哥是一名律師,我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沈斯舟:......
不等他回話,對面又發過來一條消息:《民法典》第一千零一十條,《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我建議你看看。
他閉了閉眼,緩過氣后打字回復:你妹妹在blue和四個陌生男人喝酒。
宋澄讓:?
宋澄讓:地址。
沈斯舟把定位發過去,突然被身邊的男人拍了下肩膀,“玩游戲嗎?”
他不喜歡酒吧游戲,正想開口拒絕時,又聽見對面的女人問:“帥哥,一起玩游戲嗎?”
沈斯舟知道她叫秦思檸,是溫意大學時期關系最好的朋友。
他點頭答應了。
酒局熱場的最好方式是玩游戲,而且越炸裂的越容易拉近關系,溫意對于這種說法一直不能茍同,但秦思檸喜歡,她也不會掃興。
商定過后選的是“你有我沒有”游戲,每個人說一件自己做過的事情,在場其他人如果都沒有做過,就全部需要喝酒,如果有任何一個人做過相同的事,那么說的人喝酒。
它的別名叫“脫單游戲”,因為只有說的尺度夠大才不會喝酒,游戲也會足夠有趣。
按照順序,從秦思檸開始,她不假思索道:“我同時有過三個曖昧對象。”
溫意詫異地望向她,對面的大學同學驚嘆一聲,紛紛笑著搖頭,自覺的拿起酒杯喝酒。
秦思檸眨眨右眼,意思是,晚上回家后再告訴你。
溫意喝完一杯酒,緊接著輪到她說。
她是長輩和同學們眼中的乖乖女,從小到大做過的出格事很少,關于感情的更少,想了想道:“我同時追過三個男生。”
“我靠!”
男人的驚呼聲都快蓋過音樂聲,秦思檸差點把手機給甩出去,用更震驚的眼神看向她,溫意也不解釋,意味深長的眨眼睛。
她比著ok的手勢,心服口服的端起酒杯,溫意忍住笑意轉頭,目光正巧與沈斯舟撞上,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像是要望進內心深處般。
溫意莫名地覺得他現在有些難過,但又想不出來原因。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沈斯舟收回視線,垂下了眼眸,酒吧的燈光迷幻,忽明忽暗地,照在他白凈又俊美的側臉上,愈發襯得輪廓分明,令人難以移目。
他微低著腦袋,神情隱晦不明。
下一個就是沈斯舟。
“該你了。”旁邊的男人提醒。
他稍稍往后,懶散的靠在沙發上,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下,不緊不慢地道:“我三天沒有吃飯。”
在場的男人和秦思檸同時發出不滿的噓聲,沒料到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大帥哥,會講出這么無聊的事情。
只有溫意好奇,他為什么三天不吃飯。
沈斯舟的胃不好,又有低血糖,不吃早餐都會難受的要命,她實在想象不出來,他能因為什么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為了一個女生。”他補充。
事情從個人叛逆變成男女之間的感情問題,男人們同時起哄,邊“嘖嘖嘖”,邊用“我懂的”眼神打趣他,都拿起酒杯,輸的心服口服。
溫意小口的抿著酒,很驚訝這會是沈斯舟做出來的事情。
以前但凡有女生跟他表白,他都恨不得以千米沖刺的速度跑掉,有一次甚至躲到了她身后。
多年不見,他居然變成了戀愛腦?
她一口喝完,放下酒杯,又和沈斯舟的視線交匯,深不見底的眸子里仿佛蘊著沉沉的煙靄,令人琢磨不透。
一圈玩下來,溫意已經喝了五杯酒,點的是兩大瓶可樂桶,喝著像汽水一樣是甜的,里面兌了96度的生命之水,喝多后勁大。
酒吧里不透氣,溫意的酒量又不好,感覺腦袋有點暈,伸手扯秦思檸的衣角。
秦思檸很有默契的明白了意思,朝對面的男人打了個手勢,兩人去洗手間。
進去后她們熟練的用冷水洗臉,冰涼涼的觸感讓人清醒許多。
“你什么時候同時和三個男生曖昧?”溫意問她。
秦思檸不答反問:“那你什么時候同時追過三個男生?”
她們相視著笑了出來,異口同聲:“夢里啊。”
有陌生男人在場的酒局,當然不能實話實說,熱場的游戲而已,沒必要那么認真,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外面四個男人,有你稍微感興趣的嗎?”秦思檸接著問她。
看見沈斯舟后,溫意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其他男人。
不過哪怕她不認識沈斯舟,也會第一眼將目光投向他,遠超周圍人的長相和氣質,很難不關注。
“不是有五個嗎,你沒有算誰?”
“喊來拼桌的那個啊。”秦思檸憤憤不平地道:“好不容易碰到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帥哥,結果根本沒用!”
“為什么沒用?”
“他都能為前女友三天不吃飯了,愛到這種程度豈不是妥妥的白月光?這種男人絕對不能惦記,就算談到也是給自己找罪受,他已經不干凈了!”
溫意聽到最后一句沒忍住笑出聲來:“說不準他和我們一樣,是隨便編的。”
“不不不。”秦思檸連連搖頭:“以我多年看男人的經驗,他很像能做出這種事的男人,那種長得又丑又矮土啦吧唧的男人反而做不到。”
溫意用懷疑的眼神望著她,“你哪來的看男人的經驗?你連一戰都沒有。”
“我難道不比你......”秦思檸的聲音驟然停住,而后壓低音量問:“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認,不會是真看上他了吧?”
“沒有,你想多了。”溫意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輕飄飄地道:“你說得有道理,他應該直接排除一戰。”
“對,排除!”
秦思檸頓了頓,把話題重新拉回來:“所以外面四個男人,你對誰稍微有點興趣?我待會兒幫忙牽牽線。”
“他們兩個也算啊?”溫意指的是兩位大學同學。
“當然算啊,老同學久別重逢什么的,最容易摩擦出愛情的火花了!”
如果要說老同學,沈斯舟才是名副其實。
溫意抿抿唇,沉默著沒有回答,秦思檸幫她出主意:“不然就季淮吧,他剛剛一直盯著你看,又是四個里面最帥的。”
“誰?”溫意壓根不知道季淮是誰。
“帥哥旁邊的男人。”秦思檸言簡意賅,拉著手臂把她拽出洗手間,“走啦,再不出去他們以為我們跑了。”
酒桌上沒有變化,她們離開期間男人們都在各自玩手機,等溫意和秦思檸坐下,他們提出再來一輪。
溫意的酒量不行,秦思檸也不想勉強自己,說道:“換個游戲吧。”
“行啊,玩什么?”
“搖骰子唄,換個方向開始。”秦思檸起身,語氣自然:“季淮你坐過來吧,我不想當意意的下家。”
季淮愣了一下,點頭答應:“好。”
換位置來的太突然,溫意反應過來后扒拉秦思檸的衣角,她不動聲色的拍掉,去對面的沙發坐了。
溫意這才打量起季淮,又高又瘦,穿著件黑色襯衫,鈕扣一絲不茍的系在了最上面,鼻梁高挺,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斯文有禮的溫和模樣。
季淮坐在秦思檸原先的位置,兩人保持了距離,但傾身的時候手臂還是會觸碰到,又是這樣燈紅酒綠的場合,無形間帶著點曖昧情愫。
溫意瞪了秦思檸一眼,她別開目光裝不知道,拿過骰子組局:“來來來,開搖。”
她沒辦法再拒絕,也不想掃興,正準備拿骰子,沈斯舟忽然站起來了,沉著張臉像是誰欠他錢一樣,面無表情的繞過酒桌,坐在了她的右邊。
“你怎么過去了?”秦思檸的拉紅線計劃被打亂,大聲的問著。
沈斯舟神色平靜淡定,理所當然的回道:“那邊太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