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儀,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不是晚喬。”
黎晏書打斷她:“我知道你心里恨她,埋怨她,但所有的事都是我的意愿,與她無關(guān)。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但晚喬本就自責(zé)不已,不要再這樣想她,她會難過的。”
“……”
沈妙儀沉默了很久:“好,我知道了。”
她們孩子的命不抵莊晚喬的難過。
沈妙儀徹底死心了。
“可以把孩子的尸體給我嗎?四個月了,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型了吧,我想親手埋了他。”
看著她平靜的樣子,黎晏書心情復(fù)雜:“好。”
他起身出去,不多時就捧著個小布包回來,里頭是那個孩子小拇指大小的尸身。
“我本要給他找個風(fēng)水寶地安葬。”
“他本就與我們沒有緣分,埋的遠(yuǎn)了他會難過吧?我會給他找個地方好好安置的。”
黎晏書沒說話。
外頭傳來丫鬟的聲音:“王爺,莊小姐醒了,在屋里哭的厲害,我們實在哄不住。”
“你去吧。”
沈妙儀開口:“我沒事了。”
“好,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黎晏書片刻遲疑都沒有就去了。
他走后,沈妙儀起床,抱著小布包摸索去了后花園,那里有她最喜歡的梔子花田。
她把孩子葬在了下面。
“孩子,我真是個蠢貨對不對,被他欺騙著來到中原,明知道是他害死了你外祖母他們,卻舍不得下手殺了他。”
眼淚撲簌簌落下。
“我好恨他,也好愛他,他生的真好看呀,騎著馬接住掉下棗樹的我的時候真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
“他對我那樣好,好到我根本沒辦法相信那都是在逢場作戲,可他對我的好,都是為了別的女子。”
沈妙儀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到地上。
“若老天爺讓我重來一次,我再也不要認(rèn)識他了。”
她徒手挖了個小坑,小心翼翼把小布包放進去,最后一捧捧蓋上土。
“還有四天,孩子你耐心等等阿娘,阿娘四天后就來陪你了。”
做好一切。
沈妙儀起身摸索著遠(yuǎn)去。
她沒留墓碑。
填平的土地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只不過沈妙儀不知道,從她出了院子開始就有人跟上了她,那雙邪惡的眼睛直到確定她走了,這才去了摘星閣。
“小姐,沈妙儀把那個小雜種埋到梔子花田去了,奴婢親眼瞧見的!”
莊晚喬正在吃葡萄,微揚的眉毛盡是陰郁:“有著苗疆血液的小雜種也配葬在王府?”
以后她可是王府的女主人。
只要一想到那個卑賤的女人居然壞了晏書哥哥的孩子,她就忍不住想要蹂躪她。
“嘭!”
她重重把盤子放下:“你去找條獵犬,再給我弄個需要梔子花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我要讓那個賤女人的孩子尸骨無存!”
丫鬟眼睛一亮,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沈妙儀對此一無所知。
她已經(jīng)是個行尸走肉了,每日就是躺在床上,飯也不吃水也不喝的等著最后毒發(fā)身亡的日子。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漆黑世界里滾動的一行行字。
也算是打發(fā)時間。
就在這時,一道加粗通紅的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可憐的妙妙,她還不知道她孩子的尸體被莊晚喬挖出來了,嗚嗚嗚,她怎么這么慘啊。】
【希望她永遠(yuǎn)不要知道這件事,不然豈不是要心疼死,老天爺能不能一道雷劈死那個該死的莊賤人!】
【渣男賤女去死!!】
沈妙儀豁然起身。
她鞋子也顧不上穿,就這么赤腳瘋狂的沖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向后花園跑去。
不!
不可以!
這一路她被撞倒、摔倒都沒停下,全憑著一股熱血支撐著自己越跑越快。
終于到了花園。
還沒進去她就聽到里頭的聲音。
“噫,這是什么東西,血糊糊的一團肉,太惡心了,別是什么詛咒的厭勝之術(shù)吧?”
“還不快丟了,臟了姑娘的眼。”
沈妙儀腳下一軟坐到地上。
還好。
她孩子還在。
不及她爬起來,遠(yuǎn)處傳來一聲尖叫“哎呀!常勝將軍你干什么!快吐出來啊!!”
沈妙儀僵住。
什么常勝將軍?
【臥槽這個賤人!!她明明知道那是妙儀孩子的尸體!啊啊啊我不忍心看了!】
【我說她買惡犬干什么!打死那條狗啊!!別讓它把妙儀孩子的尸體吃了!】
【太慘了,我他媽看不下去了,為什么要這么懲罰妙儀?她大浦東做錯什么了?】
“不要!!”
沈妙儀手腳并用爬起來,踉踉蹌蹌沖向梔子花田。
她聽到惡犬喉嚨里發(fā)出的嗚咽和咀嚼聲。
“放開我的孩子!!”
沈妙儀要瘋了。
她哭喊著撲上去抓住惡犬,拼命的想要掰開它的嘴,黏糊糊的口水噴到她臉上,鋒利的犬齒刺入她的手掌。
她什么都顧不上。
只是想從它嘴里把自己孩子的身體搶回來。
“哎呀,妙儀姐姐你這是干什么?還不把常勝將軍拉開,別讓它傷到姐姐。”
莊晚喬嬌滴滴指揮著。
沈妙儀也被拖開。
那條惡犬把小小的身體吞到了肚子里,還意猶未盡的汪汪兩聲,似是還想吃。
“叫你們看著常勝將軍,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叫它吃了不干不凈的東西到肚子里!這可是王爺特地給小姐尋來的草原獵犬,要是它吃壞了肚子你們賠得起嗎?”
丫鬟訓(xùn)斥著。
她的話猶如一根針狠狠刺進沈妙儀大腦,刺破了她僅存的一點點理智。
沈妙儀推開身邊的人,聽聲辨位找到莊晚喬的位置,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到她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音震住了所有人。
莊晚喬捂住臉,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被一個賤民打了。
她憤然抓住沈妙儀的手,惡狠狠道:“你敢打我。”
“莊晚喬,你為了泄憤殺我全族,哄騙黎晏書讓我喝下你的毒血,明明自己尋到了一顆解藥卻私藏不說,知道我有孕故意讓我沒了孩子。”
沈妙儀反手抓住莊晚喬,精準(zhǔn)掐住她的脖子:“你真以為你做的這些事沒人知道嗎?”
莊晚喬臉色大變。
她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