郃肥難得的好天氣,張元初、楊杰以及李德鄰三人在指揮大廳外面曬著太陽。
幾人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些茶水和瓜果。
“奉軍那檔子事兒,咱早該料到。”張元初翹著腿晃悠,手里的電報被風吹得嘩啦響
“章跑跑當年能把東北拱手讓人,這會兒搶綏遠也算'故土情結'?倒是閆佰川”
他咬了口烤地瓜,甜香在嘴里炸開“這老狐貍向來打太極,咋這回跟咱搶鈦原?”
李德鄰捧著茶碗慢悠悠接話:“還不是晉省那片醋壇子味兒勾著他?閆佰川這輩子就認一個理兒:晉省的土坷垃,只能姓閆。
當年中原大戰背后捅馮大帥刀子,這會兒又想占著鈦原當土皇帝呢。”
張元初聽后不禁點頭,李德鄰說的沒錯,這一次閆佰川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估計他的鄉土觀念也有很大作用。
“不過不管怎么說吧!現在兩人可是將把柄遞到我手中了。要是不好好懲治一下他們,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我的參謀長,你怎么說?”
楊杰突然從褲兜里摸出半塊地瓜,啃了一口道:話是這樣說,但用“搶地盤”收拾他們,百姓該說咱容不得人,得換個由頭!”
張元初挑眉:“老楊,別賣關子,地瓜都堵不住你的嘴。”
“好!”楊杰把地瓜往桌上一墩,“咱明著說收復東北需要兵力,讓奉軍南下'整編'。章帥要是抗令,咱就說他'消極抗戰'。
要是乖乖來,正好借整編換了他的將領,至于閆佰川.....”
楊杰冷笑一聲說道:“就說晉軍戰斗力拉稀,必須納入第九戰區統一指揮,他敢說個'不'字,西路軍的坦克直接開赴娘子關!”
正說著,白健生叼著根草棍晃悠過來:“喲,三位在這兒密謀呢?我就說指揮大廳咋沒人,敢情躲這兒曬暖兒吃地瓜呢!”
“健生來得巧!”張元初笑著指了指空藤椅:“剛商量著怎么治閆老西,你給掌掌眼。”
白健生接過衛兵遞來的茶碗,咕嘟灌了口:“治他還不簡單?閆佰川守著晉省幾十年,早把自己當王'了。
可如今咱第九戰區的軍旗插到平津,他那晉軍連小鬼子都不敢碰,還敢跟咱較勁?”
李德鄰突然插話:“依我看,咱得學校長那套'明升暗降',給章帥掛個'東北光復軍總司令'的虛職,把他的部隊調來整訓。
閆佰川嘛,就任命他當'華北治安副總指揮',讓他離開晉省這老窩,看他還怎么耍心眼兒。”
楊杰一拍大腿:“還是德鄰兄懂政治!這樣一來,既給足面子,又抽了他們的根基。
等他們的部隊到了咱的地盤,嘿嘿,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張元初聽后笑著搖搖頭:“算了,他們不提也罷,不過是一個理由罷了。倒是健生,現在國府那邊如何了?這段時間沒鬧什么幺蛾子吧?”
“鬧幺蛾子?哈哈!這倒是沒有!”白健生抹了把嘴,壓低聲音:“不過季寬發來電報,常志清最近跟打了雞血似的!
陳辭修在江城調集了三十萬**,說是要'反攻寧京'。”
說到這,白健生冷哼了一聲“就憑那些半拉子德械師,連小鬼子的海航都對付不了,還想南渡長江?
我看吶,他這是被咱收復華北的捷報刺激得眼紅,想在報紙上露露臉罷了!
只是小鬼子的陸航雖說被我們打的差不多了,但他們還有海航在沿海駐扎,所以我不太看好他們。”
黃季寬,新桂系三大巨頭之一,一直都是在政府內部給桂系打開政治空間。
這也是為什么中原大戰失敗后,其他軍閥被被肢解,唯有李德鄰和白健生屁事沒有的原因。
第五戰區接受張元初整編合并,很自然的,黃季寬也就倒進了張元初的懷里。
“可惜!我們的空軍大部分都北上了,暫時也不可能支援他們作戰。雖說常志清麾下的軍隊和我們不對付,但畢竟是天朝人。
打小鬼子的事,我怎么也該幫一把,現在是沒法了。”
張元初搖了搖頭,大部分空軍都調集北上,剩下的一部分空軍還要防著小鬼子攻擊沿海城市,實在是無力。
“元初,我們的軍隊收復綏遠和察哈爾后,就會和蒙古草原接壤。
你也明白,斯拉夫人對蒙古草原一直都是虎視眈眈,說不定哪天這些斯拉夫人就有可能和我們在邊界發生沖突。
要是我們抽調戰機回來支援常志清,一旦前線有變,前線將領可能得不到足夠的空中支援!”
楊杰趕緊對張元初說道,他就怕張元初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將北方前線的空軍抽調一部分回來支援常志清。
張元初白了楊杰一眼道:“你看我像是不懂事的人嗎?”
楊杰笑笑沒有說話。
.................
與此同時,鈦原的閆公館里,閆佰川正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辦公桌上的電報像塊燒紅的炭“華北作戰公署”的大印刺得他眼睛生疼。
“悔啊!”他突然一拍桌子,震得硯臺里的墨汁直晃“當初搶鈦原時咋就沒想到,張元初這小子拿‘抗戰’當幌子,實則要收編咱的家底!”
參謀長朱綬光坐在太師椅上,手里的水煙袋“咕嚕嚕”響:“百川啊,您這是被‘收復失地’的名號沖昏頭了。
咱晉軍雖說占了鈦原,可第九戰區的西路軍就在隔壁晃蕩,十多萬機械化部隊,咱那幾萬兵拿啥扛?”
閆佰川停下腳步,眉梢上挑:“蘭蓀,你說張元初真敢對咱下狠手?當年中原大戰,常志清都沒敢動咱一根汗毛。”
朱綬光放下水煙袋,鏡片后的目光犀利:“此一時彼一時啊!以前是軍閥混戰,講究‘留得青山在’。
可張元初玩的是‘現代戰爭’那套,他眼里只有‘軍令如山’。
您別忘了,他現在頂著‘華北作戰公署主任’的頭銜,調您的軍隊是名正言順,您抗令就是謀反。”
閆佰川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他敢以權謀私?天下人都看著呢!”
“天下人?”朱綬光冷笑一聲“現在老百姓把他當‘活菩薩’供著,您要是抗命,他往報紙上一登‘晉軍消極抗戰’,輿論能把您淹死。
再說了,咱的防線漏洞百出,人家兩個坦克師就能把咱碾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