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知坐在家中,提前在家中精心準(zhǔn)備了各種點心和水果,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她一邊熟練地擺放著,一邊輕聲自語:“他們終于要回來了,這場戲也該正式開場了。”
杜老太太站在老洋房的院門口,陽光灑在她那略顯滄桑的臉上,她的眼神卻變得迷離而恍惚。
十幾年前,她也曾是這城市中風(fēng)光無限的富家大小姐,擁有著無數(shù)人羨慕的財富與地位。
然而,命運卻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在那牛棚里,她度過了十幾年的艱苦歲月,那段時光仿佛將她前半生的輝煌都磨得粉碎,讓她一度以為那些美好的記憶都只是自己的一場幻夢。
如今,再次站在這個裝滿了她所有美好回憶的洋房前,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她緩緩抬起手,輕輕撫摸著那扇熟悉又陌生的木門,仿佛能透過這扇門,觸摸到過去的歲月。
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的畫面:自己坐在鋼琴前,優(yōu)雅地彈奏著動人的旋律,丈夫在一旁拉著悠揚的手風(fēng)琴,大女兒在客廳里翩翩起舞,歡聲笑語回蕩在整個房間里。
那時候的她,真的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杜知知將眾人迎進(jìn)屋內(nèi),馬二娘一進(jìn)門就忍不住驚呼出聲:“哇,這跟從前竟然一模一樣!”
她環(huán)顧四周,只見屋子里的陳設(shè)煥然一新,卻又透著一股熟悉的味道。沙發(fā)、茶幾、落地?zé)簦踔吝B窗簾的顏色都和被沒收充公之前一模一樣。
杜老太太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被深深的感動所取代。
她顫顫巍巍地走上前,輕輕撫摸著那些熟悉的家具,仿佛在觸摸著過去的自己。
“當(dāng)時你還那么小,怎么會記得這些?”杜老太太的聲音有些哽咽,她轉(zhuǎn)過頭,望著杜知知,眼中滿是疑惑與感激。
杜知知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不記得,小姨還記得啊。這些家具都是小姨買回來,重新擺放的。好像這里還缺了一架鋼琴,姥姥,您也會彈琴嗎?”
她故意將話題引向那架曾經(jīng)存在的鋼琴,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
杜老太太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墻角,那里曾經(jīng)放著一架她最愛的鋼琴。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輕聲說道:“曾經(jīng)有過,可惜……”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曾幾何時,她在這里彈鋼琴,丈夫拉著手風(fēng)琴,大女兒站在客廳里跳舞。
那時候的她,真的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然而,命運卻無情地將這一切都奪走了。
如今,丈夫和大女兒都已成了一抔黃土,只剩下她孤零零地站在這里,面對著這滿屋的回憶。
“唉,除卻巫山不是云,算了吧。”杜老太太嘆了口氣。
她努力整理了一下情緒,轉(zhuǎn)過身問杜知知,“你在那個夢里還看見了什么?”
杜知知將杜老太太拉到自己的房間里,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房門,仿佛要將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外。
她這才緩緩地說道:“姥姥,您老一定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我下面要說的話,不會太好聽。”
杜老太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一定是我們每個人最后的下場太慘烈,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這才給我們預(yù)警的。你放心大膽地說,我能挺得住。”
杜知知見老太太如此豁達(dá),心中微微松了口氣,便將每個人的結(jié)果一一說給她聽。
她只說了具體的下場,卻不敢提及那些殘酷的過程,生怕會將老太太徹底擊垮。
“一切都是我有眼無珠引起的,我嫁給了沈元朗,但是受不了他跟宋佳茵關(guān)系曖昧。被誣陷偷孩子之后,我的工作丟了,小姨夫幫忙給我在宣傳科找了份工作。剛好文工團(tuán)對外招聘,我的工作占用了別人的機會。宋佳茵也是軍屬,她也想進(jìn)文工團(tuán),我不可能讓給她,沈元朗實名舉報我走后門。”
杜知知說到這里,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她咬了咬牙,繼續(xù)說道,“杜鵬飛在黑市上做煙草生意的事情翻了出來,加上有人給他設(shè)套,控告他利用職務(wù)之便侵占國家財產(chǎn)。鵬飛哥差點被軍事法庭制裁,是小姨夫出面用自己一生的職業(yè)榮光換了他一命。小姨夫搬出家屬院,沒多久小姨得了癌癥去世,小姨夫沒過幾年也去世了。”
杜知知的聲音越來越低,訴說著一個個沉重的噩夢。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望著杜老太太,眼中滿是擔(dān)憂。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老太太并沒有生氣動怒,反而一臉平靜地讓她繼續(xù)往下說。
“晏章連續(xù)考了三年大學(xué),才讀了他并不喜歡的專業(yè)。后來頂替案被曝光,晏章去找那個人討要說法,被對方無情地殺害。”杜知知的聲音微微顫抖,她不敢去看杜老太太的表情。
“你大舅呢?”
杜老太太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杜知知卻能感受到她內(nèi)心深處的那股憂愁。
杜知知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招娣姐懷孕了,大舅媽給她吃了能生兒子的偏方。招娣姐生了個畸胎撒手人寰,那時候杜家還沒落敗,大舅媽抱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又給大表哥找了她娘家的一個親戚。大表哥很生氣,舅舅也被舅媽的做法徹底寒了心。”
杜老太太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聲音中透著無盡的無奈:“孽緣啊,都是孽緣。我早料到他們最后還是要離婚收場,可憐了那兩個孩子。”
杜知知明白,老太太口中所說的“那兩個孩子”便是盼盼和金寶姐弟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輕聲說道:“大舅媽卷了家里所有的錢帶著孩子跑了,金寶有沒有長大成人我不知道,盼盼被她媽賣了。大舅舅在找盼盼的路上不幸掉下懸崖……”
說到最后,杜知知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她低下頭,不敢再去看杜老太太。她覺得自己是那么的無能,全家只有她一個人活著,可所有的悲慘卻又都源自于她這個戀愛腦。
杜老太太沉默了許久,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透著一股堅毅。
她擺擺手,輕聲說道:“這不關(guān)你的事。這么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看似意外,實則都是針對我們家。他們這是要斬草除根啊。”
杜老太太一句“他們”,讓杜知知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抬起頭,望著杜老太太,眼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杜老太太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她緩緩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們杜家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這些人終于等到了機會,想要將我們杜家徹底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