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將晏章的事發(fā)表在省報上,憑借著省報的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晏章同學愿不愿意?"
杜晏章依舊是呆呆愣愣的樣子。
杜老太太跟馬二娘面面相覷,似乎都在擔心什么。
刑娜見狀,連忙補充道:"如果你們擔心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我可以用化名的。我只是想以此提醒其他人,也許在我們還不知道的角落里,還有跟晏章同樣遭遇的人。"
"不用化名,就用我的名字吧。"
杜晏章如夢初醒一般,眼神矍鑠的盯著邢娜。
"這位記者同志,我不知道你是我姐的朋友還是她請來幫忙的。請你一定要將我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寫出來,讓更多的人看見。有句話叫感同身受,我以前覺得人不可能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經(jīng)過這件事,我想明白了。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能理解這種絕望、不甘、痛苦。我希望用我的真實經(jīng)歷,提醒別人幫助別人,哪怕只有一個,我也知足了。"
馬二娘也反應(yīng)過來,附和著點了點頭。這是積德的好事,應(yīng)該讓更多的人知道。
杜老太反應(yīng)最快,她看了一眼杜知知,再看邢娜的眼神帶著幾分哀求。
"記者同志,不瞞您說,我這個外孫女最近再準備文工團招聘考試。她是個干宣傳的好料子,老太婆厚著臉皮懇求你,你寫稿子的時候,能不能教一教她寫文章的技巧。也許日后考試的時候,她能用得上。"
杜知知一愣,沒想到姥姥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惦記她考試。心里面除了高興之外,杜知知還有些心虛愧疚。自己這個做外甥女的,似乎從未做過讓家里人驕傲的事,就連晏章表弟被頂替這樣的大事,最初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跟家里人商量著如何處理。
不同于杜知知有太多敏感心思,邢娜是個爽快大方的。她笑著點頭:"我跟知知是朋友,她之前幫過我,禮尚往來我也要幫幫他的。普通朋友尚且要禮尚往來,更不要說我還受了老師的委托。"
老師的委托?
眾人聽的一臉糊涂,她們怎么都想不起,什么時候還認識了記者。
基于往日的生活經(jīng)驗,杜老太太等人下意識的看向了杜司令。
也只有杜司令這樣的身份,會有人愿意幫忙了。
杜司令同樣一頭霧水,"我怎么不記得,認識啥記者了。姑娘,你是受了誰的委托啊?"
邢娜抿嘴一笑,"我的老師姓胡,他曾經(jīng)在江州報社工作過。他說當年上班的時候,跟一位同事相處的很好,二人不僅是工作上的好搭檔,在生活里也得到了那位朋友的很多幫助"
"我老師夫妻二人家境貧寒,掙的工資有一大半要郵寄回家里。老師懷孕的時候,還是這位朋友的母親經(jīng)常送來雞蛋、紅糖、麥乳精這樣營養(yǎng)品。我老師的大女兒得了大腦炎,在物資匱乏的那個年代,也是這位朋友跟他的家人們想盡辦法找盤尼西林治病。
杜家出事之后,老師也曾到處打聽你們的消息。但是當時的大環(huán)境,他們夫妻倆也是自身難保,沒有能力幫助你們。如今我碰巧遇到了知知,又意外的知道了你們的消息。老師知道后很高興,她們夫妻倆今天就會坐火車趕過來。
我在文學上的造詣很一般,等我老師來了之后,夫妻倆親自指導知知寫作,想必知知的創(chuàng)作水平會高一大截。"
邢娜說完,眾人都懵了。怎么會這么巧,碰見一個從省城采風來的的記者,竟跟杜家還有
杜老太太忍不住看向杜知知,想來這個所謂的"巧合",必定是某個人人為了。
一行人兵分兩路,杜知知帶著家里人直奔學校教務(wù)處,邢娜帶著杜老太太跟杜晏章去火車站接胡主編兩口子。
騰采華第一次在教務(wù)處這里,看見這么多的人。
教務(wù)處外人山人海圍滿了學生,堵的水泄不通。
"教務(wù)處出了什么事兒了?"
"不知道啊,來了好多警察叔叔,是不是有人打架了?"
"打架能招來這么多警察?肯定是惡興事件!"
"喂,我們這里是大學,能進來的都是寒窗苦讀十幾年的大學生不是混在外面的盲流子,能有 什么惡興事件啊?"
"大學生?你怎么保證,咱們學校都是考上來的大學生?我告訴你,咱們學校出現(xiàn)了冒牌貨。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小流氓,仗著父母是高中老師,冒名頂替了一個真正的大學生。"
"啥?這么可怕,真的假的?"
"我也不信,你肯定是瞎編的吧。"
"切,那個被頂替的學生家長找來的時候,我就在現(xiàn)場。你們猜,那個膽大包天的冒牌貨是誰?就是整天追女同學的杜晏章,他真名叫李肖,頂替了真正的杜晏章。今天那個杜晏章找上門來了!"
"原來是他啊!我就說,他那個人感覺跟咱們都不一樣。一點都不想上過學的人,跟我們村二狗子一樣討人嫌。"
"是他,那就不稀奇了。通告欄上貼著補考通知,他自己足足有六門不及格。我還納悶?zāi)兀趺磿W習這么差,原來不是自己考上來的,是冒名頂替啊。"
學生們都很單純,真相被曝光之后,都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了 異樣。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現(xiàn)在只是抓到了一個冒名頂替的人,誰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第三個冒牌貨?我建議,讓學校仔細檢查一下所有的學生,看看還有沒有冒名頂替的人。"
杜知知路過人群,聽見這句話,心中暗暗點頭。
學校自查是最好不過的是,就算不能揪出來所有的人,揪出來幾個也是好的。在某種程度上,這個糾察的行為,是在震懾那些準備犯罪的人。
杜知知在夢里面活了幾十年,深知就算有學校糾察,也不能完全杜絕不公正的現(xiàn)象。人都是自私的,只要有利益,就會有人鋌而走險。
她雖有夢的提示,但也不能改變這個世界,她能做的只是在保護家人的同時,給其他人一點警示。
不理會那群鬧著要找學校談判的大學生,杜知知跟著熟門熟路的騰導員進了曉務(wù)處辦公室。
在辦公室里,上午見到的教導主任鄧軍迎上前來,笑著跟眾人打招呼。
"杜奶奶,您老身體沒事兒吧?唉,那個晏章同學沒跟你們一起來嗎?"
鄧軍看了又看,發(fā)現(xiàn)那個自稱是省報社記者的女人也沒有出現(xiàn)。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咦,那個記者同志,她沒跟你們一塊來嗎?"
杜知知看著鄧軍明顯松了口氣的嘴臉,冷笑一聲。
"省報社胡主編聽說了這件頂替案,他要親自采訪我家晏章。這個時候,他們在工作,采訪結(jié)束了,會來醫(yī)學院采訪你們這群老師的。放心吧,我說過,你們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