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在廚房里兩眼冒光的跟招娣訴說往事,隔壁張家段春桃躺在床上,同樣一臉得意的炫耀著張沖的光輝事跡。
“我們沖沖啊,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著就有男人味兒。當年于嘉跟杜知知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還不是為了爭我兒子鬧翻了。”
段春桃靠在枕頭上,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指使著床腳的丁芳:“用點勁兒啊,哎呦,我小腿往下都酸的很。”
丁芳小心翼翼的捏著段春桃的腳,低垂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那個叫于嘉的女孩,長得也跟杜知知一樣漂亮嗎?”
段春桃嗤笑一聲,“差遠了,她要是有杜知知一半好看,沖沖也不會看不上她。她啊,小小年紀就戴個眼鏡,整天抱著一本書活脫脫一個書呆子。”
“你說一個女孩兒,讀那么多的書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得伺候男人伺候孩子!她長得一般,還戴著個眼鏡兒 ,誰愿意要她啊!哎,我跟你說啊,戴眼鏡啊跟拄拐棍一樣屬于三級殘廢。”
段春桃趾高氣揚的細數著于嘉缺點的神態,像是挑揀牲口一樣。
“不過嘛,于嘉在法國呆了好多年,是個喝過洋墨水的女人,還是有些見識的。”
段春桃想到于嘉的家世,父親是外交官,母親又是獨生女。自己兒子張沖娶了于嘉的話,娘家那邊的財產都歸了自己家。
關鍵是于嘉父母常年在駐外,國內的親戚也只有姥姥姥爺,那兩個老不死的都七八十歲了。就算退休前有天大的本事,現在土埋脖子了,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
于嘉過了門,還不是她這個婆婆說什么是什么。
這么一想,段春桃不禁得意起來,“嘿嘿,要是娘家多給一些陪嫁,也不是不能嫁進我們家的。”
“嘶~丁芳,你捏疼我了。”
段春桃沉浸在拿捏外交官獨生女的興奮里,沒注意到丁芳臉色巨變,手上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氣。
“對不起啊,段媽媽,可能是你這里是個穴位,格外的敏感一些。”
丁芳連忙道歉,怯生生的看著段春桃,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段春桃看著丁芳那張神似杜知知的臉蛋,擰著眉頭坐了起身來。
她抬起又短又粗的像是胡蘿卜一樣的腫脹的手指,勾著丁芳的下巴。
兇巴巴的說道:“你跟杜知知有六七分的相似,我兒依舊沒看上你,你知道為什么嗎?”
丁芳心頭一顫。
她當然不清楚,否則早就把張沖拿下了。
“杜知知看著瘦弱好欺負,但是她柔弱的身體下總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張沖從小到大經常欺負杜知知,那孩子從來都不帶哭的。”
“有一回,張沖把她按在水坑里,踩著杜知知的腦袋問服不服!我怕杜紫英那個瘋女人看見,勸那丫頭跟我兒子低頭。杜知知是真倔啊,大聲的叫喚‘我不服,就是不服!’。可能我兒子,就喜歡她身上,打死也不服的勁兒吧。”
段春桃看著丁芳,眼里滿是濃濃的嘲諷。
“你的脾氣太窩囊了,唯唯諾諾、畏畏縮縮。打你左臉,你能把右臉伸過去。沒有自尊,也沒有個性,對于男人來說沒有征服的**。”
段春桃侃侃而談,把丁芳從頭到腳鄙視了一通。
丁芳心里氣的罵娘,她倒想自強、倒想有自尊。
可她沒有杜知知的底氣啊。
人家杜知知有小姨當眼珠子似的護著,人家還有個當司令的小姨夫撐腰。
她丁芳有啥呀?
英年早逝的爹,瞎了一只眼的寡婦媽,酗酒的繼父,自私自利的弟弟妹妹們。
段春桃是怕張沖在部隊上自己處了對象,娶回來一個跟她八字不合的兒媳婦,到處托媒人介紹年紀相仿的女孩。
可惜稍微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兒嫁給張沖。
真當丁芳缺心眼,背地里不會偷偷打聽張沖的過往嗎?
杜知知是文工團里有名的軍花,張沖苦追不上,就從她身邊的好姐妹身上下手。
于嘉是杜知知的好姐妹,張沖仗著跟于嘉是小學同學的份上,經常半路攔截于嘉。
恐嚇威脅于嘉必須幫他追求杜知知,還把自己寫的狗屁不通的情書讓于嘉轉交給杜知知。
當時于嘉也才十幾歲,自己還是個孩子,面對張沖這種流氓,完全沒有反抗的膽量。
那時杜知知碰巧去參加一個大型演出,封閉培訓了一段時間。
就在那段時間里,年輕氣盛的張沖不知道受了哪個壞小子的教唆。說他追不到杜知知,都是因為于嘉從中作梗。一定是于嘉嫉妒杜知知,才沒有將張沖那些情書交給杜知知。
張沖自以為是的信了,故意寫了幾封給于嘉的情書。于嘉收到信之后,根本就沒看,依舊收起來放好了。
巧合的是,這個時候于嘉的母親從國外回來了。在家里打掃女兒臥室的時候,看見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全是下流話的情書。
于母信以為真,以為女兒跟張沖發生了什么,也沒有仔細問過于嘉,直接沖進張家要人,要將張沖槍斃了。
這個烏龍事件,鬧得滿大院熱鬧了一個多月。
于嘉跟著母親去了法國,張沖被父親送去當兵,據說張沖為了跟杜知知表忠心,還在文工團大門口跪了一夜。
而當時的主人公杜知知,還在廣州集訓,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