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笑。
我不知道,是我笑了,我自己沒感覺。
還是恐慌的媒人,看錯了。
我走進洗手間。
站在鏡子前。
對著鏡子,偏頭,眨眼,張合嘴巴。
又繃著臉。
盯著鏡子里繃著的臉。
1秒,2秒,3秒……
默數(shù)著。
鏡子里的臉,繃著。
30秒,31秒,32秒……
數(shù)到60秒。
我一直盯著鏡子里的臉。
繃著的臉,并沒有笑。
我咧嘴笑了一下,鏡子里繃著的臉,也笑了。
我把臉又繃起來。
盯著鏡子里繃著的臉,低頭,瞥著鏡子里的臉嘀咕,“你自己笑啊?你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門外。
高跟長筒靴踩在地板上。
凌亂的聲響給我驚醒。
媒人腿軟踉蹌,搖晃到洗手間門外,驚恐不安的扶著門框,試探性的喊:“陳……陳郁……”
我轉(zhuǎn)頭看去。
媒人極度驚悚,恐慌,發(fā)瘋的往大門那邊跑。
咚!咚!咚!
凌亂的鞋聲。
趴!
人摔地上,摔出一聲悶響。
帶著哭腔的痛呼聲。
一起從客廳傳來。
我記起了一個事,她問我是人是鬼?
很突然的,我想到了一個擾亂死亡婚禮儀式的辦法。
如果活人殯葬司儀,死人婚禮主持,主持那個儀式,具備必要性。
我是不是可以裝鬼?
對媒人講,她和李俊凱只能活一個!
這個想法蹦出來。
我嚇了一跳。
父母一輩子遵紀守法,從不跟人臉紅,打小教導我不能干違法的事。
如果我跟媒人講,她和李俊凱只能活一個。
又沒讓她殺人。
她怎么做,那是她的事。
對吧?
就算媒人真弄死了李駿凱,說我教唆,那也得講動機和證據(jù)。
理是這個理。
想法和真做,是兩碼事。
我心跳極快的蹬掉一只鞋子。
僵硬的蹲下,渾身緊繃的提著鞋,走出洗手間。
媒人趴在離大門兩米多的位置。
她看到我,含淚的瞳孔放大,往大門爬。
爬到大門后面。
她扒拉著墻和門,想站起來。
想跑。
手腳無力的摔下來。
我渾身緊繃的看著她那邊。
她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爬了五六次,爬不動了。
她摔地上。
驚恐的爬轉(zhuǎn)過來,跪?qū)χ疫@邊,“老……老公?”
“老公,是你嗎?”
她額頭和脖子青筋都嚇出來了。
我低著頭,瞥著她那邊。
她哽咽的往后一坐,靠著大門呵斥,“你個沒用的窩囊廢,別人還有一分鐘,你真來就幾下,我給你講……”
“你活著浪費飯,死了浪費香……”
媒人本來說話打彈的。
越罵越順嘴。
越罵越有底氣。
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
爬起來,左顧右盼,沖向塑料掃把。
拿起掃把就朝我撲了過來。
撲到跟前,一掃把朝我腦門抽來。
我握著掃把,一鞋底抽她臉上。
我松掃把。
她摔地上,眼神瘋狂的尖叫,“廢物東西,你敢打我?有種,你殺了我!!”
她撲過來,抱著我的腿就咬。
一口咬我大腿上。
“我艸尼瑪,松口!”
我丟了鞋子,扯著她頭發(fā)。
頭發(fā)扯散了。
拉直了。
她像不知道疼,緊咬著不放。
隔著褲子和保暖內(nèi)衣,感覺咬出了血。
她松口,兩眼發(fā)紅含淚,坐地上大口喘著氣。
“你是陳郁,你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