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墨辰巡視營房,見士兵們徒手劈開寒鐵鍛造的兵器,掌心卻連半道傷痕都沒有。更有甚者將井水煮沸,蒸騰的霧氣中,他們皮膚上流轉的火焰紋路愈發清晰。
“大人,屬下發現個妙處。”一名神機衛咧嘴一笑,將凍僵的信鴿捂在懷中,片刻后信鴿竟撲棱著翅膀活了過來,“咱們這體溫,連瀕死的生靈都能暖回來!”
墨辰摩挲著令箭,眼底映著營地里跳動的赤色光芒。他知道,這支能融化冰雪、驅散陰毒的赤焰新軍,必將成為撕開風御行陰謀的利刃。
他從林錦生口中得知,風御行宗門坐落于大乾王朝西北邊陲的「絕云山脈」深處。此處山脈綿延百里,終年云霧如怒濤翻涌,尋常飛鳥難越其巔。
主峰「御虛峰」直插云霄,峰頂常有紫色雷電纏繞,傳聞是天地靈氣匯聚、陰陽交匯之所。
山脈間遍布深壑與斷崖,天然形成的罡風帶終年呼嘯,鋒利如刀,將靠近的云霧絞成細碎的流嵐。
宗門選址在一處名為「風淵」的秘境中,四周由九座環形山峰拱衛,狀若蓮花。山間遍布上古遺留的「鎖風陣」,以千年玄鐵為樁、星辰之力為引,將狂暴罡風化作滋養修行的靈氣漩渦。
唯有手持宗門特制的「風紋玉簡」,并掌握特定口訣,方能穿越重重迷霧與禁制,踏入山門。山門外是奔流不息的「九霄瀑」,瀑布自千丈懸崖傾瀉而下,水霧中隱現風雷之形,實為守護宗門的第一道屏障。
墨辰摩挲著林錦生供出的「風紋玉簡」,眼前浮現出絕云山脈深處那座神秘宗門的輪廓——在大乾王朝的浩渺山河中,風御行堪稱最為神秘莫測的隱世宗門。
其山門深嵌于云霧翻涌的峻嶺褶皺間,上古陣法如無形帷幕層層籠罩,即便有人誤闖山腳下,目之所及也不過是蒼茫林海,根本無從窺探修行者洞天福地的真容。
這座傳承自天地初開的古老宗門,開派祖師據傳是悟道于混沌初分的驚世大能。
在歲月長河中,風御行積攢了無數珍稀功法秘籍——既有能引動風云、以靈力為刃斬破虛空的玄妙術法,也有錘煉肉身至金剛不壞、徒手撕裂猛獸的霸道絕學,每一部功法都承載著跨越時空的修行智慧。
宗門選拔弟子的標準近乎苛刻。不僅要求絕佳的靈根資質,更看重心性是否純良、道心是否堅如磐石。一旦被選中,新生弟子便會踏入非凡修行之路:從基礎吐納感悟靈氣入體,到深入宗門后分配至長老座下,研習更為高深的法術與功法,每一步都浸透嚴苛考驗。
隱居山中的長老們,各個都是修行界如雷貫耳的傳奇。他們不問世事,一心閉關,只為沖破境界桎梏。丹道長老煉制的神丹可起死回生,器道長老打造的法寶能毀天滅地,這些鎮派人物的存在,讓風御行始終保持著超然于世的實力。
不過,風御行并非完全隔絕塵世。每隔百年,宗門便會派遣精英弟子下山歷練。這些身負絕學的修行者,在紅塵中既增長見聞,也暗中守護世間秩序。
他們以高強武藝與過人智慧,在江湖中書寫一段段傳奇,也讓風御行的威名若隱若現,引得無數修行者心馳神往——卻不知,這神秘宗門深處,正暗涌著足以撼動王朝的驚天秘密。
墨辰將「風紋玉簡」貼身藏好,指尖仍殘留著玉簡表面古老紋路的冰涼觸感。他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眼底泛起寒芒——若風長冽當真以白無痕之名操控武盟,那風御行此舉恐怕不止江湖紛爭這般簡單。
三日后,墨辰率領三十名神機營精銳喬裝成商隊,沿著絕云山脈蜿蜒小道緩緩前行。當隊伍行至一處斷崖時,空中突然掠過數十道黑影,凜冽罡風裹著冰刃撲面而來。為首之人身著玄色勁裝,面罩下只露出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手中寒刃赫然泛著冰晶爆魂決的幽藍光芒。
"擅闖者,死。"黑衣人話音未落,墨辰腰間令牌驟然迸發金光,將冰刃盡數震碎。趁對方驚愕之際,他足尖輕點,身形如鬼魅般欺身上前,手中軟劍直取咽喉:"風御行何時與朝廷為敵了?"
黑衣人瞳孔驟縮,急速后撤間扯下面罩。墨辰看清來人面容時,握劍的手微微顫抖——那竟是本該告老還鄉的林錦生!
此刻他白發無風自動,周身縈繞著狂暴的風系靈力,哪里還有半分衰老之態:"墨辰,你以為廢去修為就能困住我?"
罡風在斷崖間呼嘯,林錦生白發根根倒豎,宗師中期的靈力如暗流在周身翻涌。他抬手輕揮,幾道裹挾著冰晶的風刃擦著墨辰耳畔掠過,將身后古木削出森白斷面。
“我饒你性命,留你全身而退,你卻恩將仇報?”墨辰劍鋒微顫,軟劍上赤紅火弧明明滅滅,眼底寒芒幾乎要將人凍結,"為何背叛?為何要與朝廷為敵?”
林錦生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掌心凝結的冰晶“咔嚓”炸裂:“全身而退?我雙手奉上宗門秘典,是求你網開一面!可你倒好……”
他扯開衣領,脖頸間淡金靈力圖騰隨著喘息明滅,“卸我修為,斷我武道,讓我連給老母盡孝的資格都沒了!”
沙啞的嗓音里裹著血絲,“我跪在地上求你時,你眼里只有風御行的陰謀!”
“所以你拿神機營的機密當投名狀?”墨辰瞳孔驟縮,軟劍嗡鳴震顫,“看來就連這數十條人命,也是你換取新生的籌碼?”
“籌碼?”林錦生癲狂大笑,震得崖邊碎石簌簌墜落,“我交出神機營機密時,本就沒打算活下去,只想讓你為斷我武道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可風御行掌門念我孝心,賜下回元丹……”
他周身靈力驟然暴漲,卷起漫天飛沙,“墨辰,你碾碎我修行之路的那一刻,就該想到——我就算做鬼,也要咬下你一塊肉!”
話音未落,兩股力量轟然相撞。林錦生悶哼著倒飛出去,后背撞斷三棵合抱粗的古木,枯枝殘葉間,他抹去嘴角鮮血,怨毒的目光穿透塵霧:“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想逃?門都沒有!去死吧!"
墨辰暴喝一聲,周身化境真火熊熊燃燒,如同一頭赤色猛虎飛身撲向林錦生。
眼看指尖就要掐住對方咽喉,驟然間,一股山岳般沉重的威壓從天而降!
墨辰只覺渾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虎口劇痛,整個人竟被這股無形力量震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十丈開外的巖石上。
原來在千鈞一發之際,九霄瀑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只見瀑布中央裂開一道漩渦,身著月白衣袍的老者負手而立,周身纏繞的紫色雷電將云霧映成血色。
林錦生見到此人,立刻單膝跪地:"啟稟掌門,此人就是神機營統領,他持有風紋玉簡,是奉女帝之命來的!"
老者緩緩抬手,墨辰頓感一股無形力量將他牢牢禁錮。對方開口時,聲音仿佛裹挾著山脈的威壓:"女帝?大乾皇室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
話音未落,天地間的罡風突然凝成實質,化作萬千風刃朝著眾人呼嘯而來。
墨辰被無形力量壓制得單膝跪地,卻強撐著抬頭,將金牌令箭高舉過頭頂:“風長冽!我奉女帝旨意,只求查明武盟與幽云城血案真相!若風御行問心無愧,何必行此掩耳盜鈴之事?”
令箭金光與紫色雷電相撞,在半空炸開刺目火花。
對面負手而立的白衣老者聞言,忽地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震得四周云霧翻涌。“無知小輩,竟把我認成老祖?”
他微微抬手,禁錮墨辰的力量驟然加重,“風長冽乃是我風御行前幾任掌門,如今早已經成為風御行老祖,況且早在數天前便已渡劫飛升。而我,風御行現任掌門風語天,豈容你在此放肆!”
林錦生見狀,急得額頭青筋暴起:“掌門!朝廷早有防備,我們——”
“慌什么?”
風語天袖袍一揮,所有風刃驟然倒卷,將逼近的先頭部隊逼退百丈,“既然來了,就讓他們見識下風御行的手段。”
說罷,他掌心浮現出一枚晶瑩剔透的冰晶,正是傳聞中的“冰晶爆魂訣”。
墨辰心中大駭,卻在此時瞥見風語天袖口下若隱若現的詭異紋路——那與李滿紅尸身上的灼傷痕跡如出一轍!他突然福至心靈,猛地扯下林錦生的衣領,對方頸間同樣的紋路在雷光中泛著妖異紫光。
“原來如此!”墨辰大笑出聲,眼底卻凝結著森冷殺意,“白無痕根本不是一個人,不過是風御行弟子用來遮掩身份的殺人幌子!你們修煉‘冰晶爆魂決’會被寒氣反噬,所以才需要‘烈焰明火訣’壓制——那些枉死的親衛,不過是你們試功的犧牲品!”
風語天周身紫電轟然炸開,崖邊碎石瞬間化作齏粉:“一派胡言!我風御行雖隱世修行,卻從不濫殺無辜!”他袍袖猛地一揮,無形氣浪卷起墨辰衣襟,“你拿不出半分證據,僅憑臆測就想潑臟水?朝廷的威風,難不成要壓到我修仙宗門頭上?”
風語天瞳孔驟縮,指尖青筋暴起,手中冰晶“咔嚓”裂開細紋。他身后,護山大陣的陣紋裂痕中滲出幽藍靈光,宛如受傷巨獸的血淚,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這一切,皆是林錦生的陰謀。 他早已買通宗門內的師弟,趁夜色偷偷破壞陣眼。此刻護山大陣瀕臨崩潰,宗門禁制松動,長老們必然傾巢而出——而墨辰,將成為他復仇的祭旗。
實際上,這正是蘇逸留林錦生性命的原因。他早已看透此人表里不一:表面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實則陰狠毒辣、睚眥必報。
林錦生害死圍攻武盟的李滿紅及一千多名神機營將士后,仍若無其事地處理公務,這般心性之冷酷,絕非尋常惡人可比。
蘇逸正是算準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才將其留作棋局中至關重要的一子,利用他從中制造沖突,迫使墨辰與風御行兩虎相爭,互相殘殺。
遠處,朝廷大軍的戰鼓聲越來越近,而風御行山門內,長老們匆忙集結的身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一場關乎王朝命運與宗門秘辛的驚天對決,已然一觸即發。
風語天眼神驟冷,冰晶碎裂的寒芒中,他周身騰起百丈冰龍虛影:“一派胡言!今日便讓你知道,污蔑風御行是何下場!”冰龍張牙舞爪撲來,所過之處空氣凝結成霜,地面瞬間爬滿蛛網狀的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