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楚凡凌空躍起,周身金芒化作山岳虛影,正是地坤境絕學"撼天拳"。拳風所過之處,空氣發出撕裂般的尖嘯,直接將黃魄境修士的護體罡氣轟得粉碎。那人慘叫著倒飛出去,撞塌半面磚墻。
突然,整座綢緞莊陷入死寂。黑霧如活物般纏繞梁柱,將燭火盡數吞噬,空氣里彌漫著腐肉般的腥甜。綢緞莊二樓雅間的雕花木門無風自開,“吱呀——”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一個裹著黑袍的身影緩緩走出,暗金色咒紋在他周身流轉,每走一步,地面就泛起蛛網般的幽黑紋路——正是正義盟十大神煞之一的"噬魂煞"攝魂。
“真是熱鬧啊。”攝魂沙啞的笑聲像是指甲刮過鐵板,他抬起枯槁的手掌,骨節發出蛇類蛻皮般的聲響。隨著指尖輕顫,楚凡身后三名化境修士突然僵在原地,瞳孔中映出無數扭曲的黑影。下一秒,他們七竅緩緩滲出黑血,無聲地栽倒在地,尸體表面爬滿細密的紫紋。
攝魂猩紅的目光掃過楚凡玄甲上的金色云紋,嗤笑道:“聽說神機營楚統領擅以武破法,今日倒要看看,你的拳頭能不能打碎魂魄?”
黃道益臉色驟變,掌心傳來的靈力波動讓他脊背發涼:“鬼境詛咒術!”他立刻咬破舌尖,精血噴在新制的“清心符”上,符咒化作光幕將楚凡籠罩。
同一時間,楚凡運轉玄功,地坤境靈力在周身凝成流動的金色光盾。然而,光盾表面剛泛起漣漪,攝魂周身的咒紋突然暴漲,暗金色光芒如潮水漫過整座綢緞莊,鬼境二層的威壓壓得眾人耳膜生疼。
“垂死掙扎。”攝魂五指成爪隔空抓來,楚凡只覺靈臺仿佛被滾燙的鋼針貫穿。記憶如決堤的洪水翻涌而出:父親頭領被斬,染血的無首尸身、創立神機營前遇到冥儡的攻擊,甚至昨夜夢中女帝垂眸的溫柔......這些畫面化作利刃,在識海中橫沖直撞,讓他單膝重重跪地,嘴角溢出鮮血。
"小心!是'萬魂噬心咒'!"黃道益雙掌翻飛,十二張鎮魂符化作鎖鏈纏向攝魂手臂。暗金色咒紋轟然暴漲,符咒瞬間崩解成齏粉,沖擊力震得他踉蹌后退,嘴角溢出鮮血:"鬼境秘術......"
攝魂發出刺耳怪笑:"地境螻蟻也敢螳臂當車?"周身黑霧凝成萬千骷髏虛影撲來。楚凡低吼一聲,"撼天拳"裹挾金色罡氣迎擊,拳影與骷髏相撞,爆鳴聲震得梁柱簌簌落塵。然而硝煙散盡,攝魂周身咒紋反而愈發奪目。
"靈魂既破,肉身何存?"攝魂指尖點向楚凡眉心,后者識海頓時劇痛如絞。就在楚凡身形不穩之際,地坤境身法驟然發動,竟瞬間閃至其身后!但拳風觸及攝魂后背的剎那,無形屏障迸發刺目紫光,反震之力讓楚凡虎口震裂。
"雕蟲小技!"攝魂反手抓向虛空,楚凡識海掀起驚濤駭浪。千鈞一發之際,黃道益的嘶吼刺破轟鳴:"看他左手腕!咒紋陣眼!"
楚凡強撐靈臺劇痛,玄功運轉至巔峰。與此同時,黃道益精血噴在破魔符上,符咒化作金光纏住攝魂左手。
"乾坤碎岳拳!"兩道金色巨龍虛影撕裂夜空,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勢轟然砸落。攝魂驚恐欲退,卻見咒紋寸寸崩裂,在金光與拳影的絞殺中,化作一縷不甘的尖嘯消散在黎明前的黑暗。
硝煙漸散,殘火在瓦礫間明明滅滅。楚凡抹去嘴角血跡,玄甲下滲出的血漬已凝成暗痂。他腳踏鑲金玉牌,靴底碾碎正義盟的令牌,環視著堆積如山的寶箱與浸透血漬的賬冊,寒聲道:“張猛、李飛,即刻聯合府衙造冊清點。膽敢瞞報——”話音未落,他隨手揮出一道罡氣,將身旁立柱轟然劈斷,“軍法處置!”
兩位暗衛頭目渾身一震,對視時眼底皆是驚恐。張猛喉結滾動,匆忙招呼衙役架起算盤,李飛的量尺險些脫手落地。一時間,驗銀錘的敲擊聲、算盤珠子的碰撞聲,混著衙役們壓抑的喘息,在死寂的綢緞莊內交織成令人心悸的樂章。
半個時辰后,張猛的算盤珠子突然卡頓,汗水滴在泛黃賬冊上暈開墨跡:“稟大人,初步估算...約一百二十萬兩。”
“啪!”黃道益將驗毒銀針拍在箱面,針尖藍光驟盛:“正義盟掌控漕運三年,這點銀子打發叫花子?”他屈指彈出鎮魂符,鎖鏈纏住李飛手腕,“再敢糊弄,直接搜魂!”
李飛臉色煞白,喉結劇烈滾動:“三...三百萬兩!還有碼頭私賬沒算!”
“三百萬?”黃道益慢悠悠掏出火折子,火苗在他眼底明明滅滅,映得臉上的疤痕猙獰可怖,“沈統領常說,粵海城暗衛最是忠心。”火折子“啪”地合攏,他三步跨到張猛面前,手中符箓抵住對方咽喉,“可忠心的人,不會連算盤都打不響吧?”
張猛雙腿一軟,重重跪在滿地銀錠上,膝蓋硌得生疼。他慌忙磕頭:“大人饒命!是...是兩千三百萬兩!但還有三處暗庫沒開——”
“現在說實話,倒還不算太晚。”黃道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袖中符箓,另一只手突然揪住張猛的頭發,強迫他直視自己,“繼續。”
就在這時,楚凡突然踏碎腳下銀錠,玄力如怒龍般爆發,震得地磚“咔嚓”龜裂。地面的裂縫如蛛網般蔓延至張猛腳邊,嚇得他癱倒在地。楚凡俯視著他,眼神冰冷如刀:“當本將軍不知律法?《大乾抄沒律》第七款寫得清楚,逆黨財產需三司會審!”
“八千萬兩!”張猛顫抖著尖叫,“云州鐵礦、江南鹽場...全在暗格里!還有密道里藏著...”
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粵海城知府佝僂著背,雙手緊緊攥著修訂后的賬冊,指節泛白,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顫抖。楚凡目光如炬,將金光閃閃的金牌令箭重重拍在案頭,“咚”的一聲巨響,震顫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按律法,3%犒賞——神機營與暗衛按戰功分等,首功三倍,末等半成;2%撫恤,陣亡者賜世襲田莊,重傷者養十年。” 楚凡聲如洪鐘,字字鏗鏘,聲音響徹整座院落 。話音落下,他眼神如鷹隼般凌厲,掃過在場眾人,冷冷道:“剩下即刻押解進京,若少一文,抄家者反被抄家!”
張猛與知府癱坐在金磚堆里,看著衙役們將財物裝箱。遠處傳來百姓議論:“聽說將軍把惡人的錢充了公,還給死難的爺們發厚葬銀,這才是大乾的青天!”
而此時,京城方向的山谷中,正義盟數百名化境修士仍蜷縮在陷阱里,緊盯著空蕩的官道。他們不知,粵海城的血腥味早已被晨風吹散,精心編織的羅網,不過是楚凡棋盤上待毀的棄子。
另一邊,燕山深處的濃霧裹著鐵銹味,漸漸被辰時的陽光蒸散。數百道身影伏在山道兩側,黑袍老者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蜿蜒的官道,骨笛在掌心攥出濕痕。灰衣人揉著酸麻的膝蓋,淬毒匕首上凝結的晨露“啪嗒”墜地。
“不是說好子時三刻神機營等人就會到嗎?”黑袍老者突然低吼,渾濁瞳孔映著空蕩蕩的路面,“怎么都辰時天亮還沒到?”話音未落,身旁青衣女子猛地拽住他衣袖——遠處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卻見官道上奔來的竟是自家探馬,韁繩上還纏著半截染血的黑幡。
他身后,灰袍修士們緊攥法器,淬毒暗器在霧中泛著幽藍冷光。山風裹挾著焦糊味掠過,幾片信箋突然貼著青衣女子臉頰飛過——暗紋繡著正義盟徽記的邊角,早已被火舌舔成焦黑。
“粵...粵海城急報——”她顫抖的指尖剛觸到信紙,黑袍老者已劈手奪過。火漆封印下“全軍覆沒”四字尚未讀完,南方天際轟然炸開三朵猩紅煙花,余韻震得枯葉簌簌墜落。
“不可能!”灰袍老者暴喝,枯枝般的手指捏碎掌心樹葉,“九道鎖魂陣!百名死士!怎會...”他的嘶吼被北方傳來的悶雷般馬蹄聲絞碎。濃霧驟然翻涌,猩紅火把如毒蛇獠牙刺破黑暗,二十輛馬車碾過碎石,車轅上歪斜的黑幡還在滴落暗紅液體,在地面拖出蜿蜒血痕。
黑袍老者瞳孔驟縮,骨笛抵在唇邊卻發不出聲響。為首馬車的簾幕無風自落,血腥味瞬間漫過整座山崗——箱沿凝結的血痂簌簌掉落,數十顆戴著暗衛令牌的頭顱滾落,空洞的眼窩正對著眾人,月光為他們凝固的驚恐表情鍍上一層冷霜。隊伍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某柄弩箭墜地的“當啷”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暮色爬上燕山山脊時,黑袍老者一腳踹翻發霉的干糧袋,骨笛在掌心敲出煩躁的節奏:“從辰時等到未時!楚凡定是得了風聲,改走水路!”蜷縮在巖縫里的灰袍修士們紛紛起身,淬毒暗器收入袖中時發出細碎的金屬碰撞聲,驚飛了林間一群烏鴉。
“把消息傳回總壇。”老者扯下染血的盟旗,“只留青鳶守著,其余人...”話音未落,山道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青鳶猛地甩出軟鞭卷住飛石,展開的絹帕上赫然浮現血紅密文——正是粵海城財政部被抄的急報。
“大人!咱們兩個月沒發餉銀了!”一名灰袍修士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補丁摞補丁的內襯,“聽說楚凡把不義之財充公,陣亡的弟兄都有世襲田莊...”
議論聲如野火燎原,老者看著眾人渙散的目光,骨笛“咔”地折成兩截。
與此同時,粵海城綢緞莊內,楚凡指尖劃過暗衛頭領張猛新呈上的賬冊,某處被墨跡反復涂抹的記錄讓他冷笑出聲。黃道益將驗銀錘重重砸在桌案:“統領,這云州鐵礦的進項,與知府呈交的數目差了整整三成!”
“把知府叫來。”楚凡摩挲著女帝御賜的金牌令箭,鎏金紋路在燭火下泛著冷光。當顫顫巍巍的知府跨入門檻時,兩箱銀錠轟然倒地,箱內半數銀錠底部都刻著模糊的“粵海府庫”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