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陽春面剛端上桌,楚凡夾起面條正要入口,街邊突然傳來急促雜亂的聲響——焦灼的腳步聲與馬蹄聲交織,如同擂鼓般由遠及近。
轉眼間,三支隊伍朝著楚凡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最左側隊伍中,趙烈一馬當先,身旁并肩而行的中年將軍,正是已故攝政王的小舅子沈念海。此人不僅是攝政王麾下“親王軍”與“虎娃軍”的統領,更是楚凡母妃的三弟,在家中排行老三 。
右邊隊伍由何家營帶隊,他身為攝政王“護衛軍”副統領,卻是四公子楚煜的堅定支持者。這層關系源于姻親紐帶——何家營的兄長何家俊,是攝政王“護衛軍”統領,他娶了權臣陸承鈞的大女兒,而楚煜則迎娶了陸家小女兒。
如今攝政王遇刺身亡,陸承鈞又身陷囹圄,何家營兄弟二人深知局勢驟變:若嫡子楚凡順利繼任世子、執掌大軍,自己的仕途必將受阻。為求自保,他二人早已暗中謀劃,企圖在這場權力更迭中謀得生路。
右邊隊伍由何家營帶隊,他身為攝政王“護衛軍”副統領,卻是四公子楚煜的堅定支持者。這層關系源于姻親紐帶——何家營的兄長何家俊,是攝政王“護衛軍”統領,他娶了權臣陸承鈞的大女兒,而楚煜則迎娶了陸家小女兒。
如今攝政王遇刺身亡,陸承鈞又身陷囹圄,何家營兄弟二人深知局勢驟變:若嫡子楚凡順利繼任世子、執掌大軍,自己的仕途必將受阻。為求自保,他二人早已暗中謀劃,企圖在這場權力更迭中謀得生路。
中間隊伍的領頭人袁福生,手握攝政王“閃擊軍”大權,本與財力雄厚的大公子楚霄結盟。
楚霄富可敵國,袁福生原以為扶持他上位便能權財兼收。不料楚霄志不在朝堂,一心只想經商,還特意囑咐袁福生:表面保持中立、避免卷入紛爭,實則暗中積蓄力量,以待來日變局。
實際上,楚霄并非無心世子之位與攝政王之位,只是身為庶長子,在嫡長子楚凡安全回京后,他自知正面相爭毫無勝算。
以他的精明,早就算清局勢——楚凡作為嫡長子,繼承世子之位、繼任攝政王本就名正言順;何況背后既有女帝支持,又有母族勢力加持,還擅長裝傻充愣迷惑眾人。
權衡之下,楚霄決定暫避鋒芒,讓楚煜與楚凡先斗個兩敗俱傷,自己再伺機漁翁得利。
不過在他看來,這場爭斗并非"兩虎相爭",而是"虎狼博弈"——楚凡無論是勢力根基、個人實力,還是謀略經驗,都遠超楚煜,這場對決楚煜幾乎沒有翻盤的可能。
除非楚凡真是個瘋子,但偏偏他只是在裝瘋賣傻,如此一來,楚煜面對的將是一場實力懸殊的降維打擊。
已故攝政王麾下坐擁四支精銳之師:親王軍、護衛軍、閃擊軍各擁二十五萬兵力,另有專為嫡長子楚凡設立的十萬“虎娃軍”,四支軍隊相輔相成,構筑起龐大的軍事體系。
不過,如今這四支大軍各懷玄機:親王軍身著玄甲,駐守王都核心要塞,既是拱衛王府的銅墻鐵壁,也是震懾朝中異己的利刃。
護衛軍精于貼身守護,二十五萬將士如影隨形,確保王室成員出行萬無一失,更能在突發危機時以血肉之軀筑起防線。
閃擊軍配備特制輕騎,行動如風,專司突襲戰與情報截殺,常能在敵方未及反應時撕裂防線,扭轉戰局。
而最令人捉摸不透的“虎娃軍”僅有十萬編制,軍中皆是十六歲以下的少年精銳。他們平日或扮作街頭頑童嬉笑打鬧,或偽裝成流民穿梭市井,卻個個身懷奇技——有人能操控機關獸傳遞密信,有人擅用迷煙傀儡潛入敵營。
這支部隊如同尚未露出爪牙的幼虎,以靈動狡黠的戰術見長,總能在敵人放松警惕時,如潮水般發起致命突襲,將看似無害的“玩鬧”化作顛覆戰局的殺招。
熱氣蒸騰的面碗在楚凡掌心驟然凝滯,四公子楚煜的親衛已踏著碎瓷片逼近。為首謀士展開明黃卷軸,朱砂批注在陽光下刺目如血:"奉陛下口諭,令嫡子楚凡即刻移交虎娃軍兵符,暫由護衛軍統領何家俊代管。"
楚凡的筷子"咔嗒"折斷,木屑混著面湯濺在卷軸邊緣。他垂眸輕笑時,沈念海突然跨步擋在他身前,甲胄碰撞聲驚飛檐下雀鳥:"陛下詔書何在?口諭二字,也想誆騙王府嫡子?"
"沈統領怕是老糊涂了。"何家營甩出兵符,金屬撞擊聲讓整條街陷入死寂,"三日前女帝已下密旨,但凡涉嫡庶之爭,先奪權后徹查。楚凡滯留京城外十天左右,誰知道有沒有勾結叛軍?"
他話音未落,街邊酒旗無風自動,袁福生帶著閃擊軍將眾人團團圍住,腰間錢袋叮當作響:"既然要查,不如連虎娃軍的賬目也一并清算?聽說楚公子裝傻時,私吞了不少軍餉?"
楚凡突然放聲大笑,染著面湯的指尖挑起卷軸,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擦拭嘴角:"原來四弟想要兵符。"他忽然扯過何家營的手腕,將朱砂印重重按在卷軸空白處,"不如連你護衛軍的調令也簽了?省得我日后動手。"
何家營突然逼近,刀鞘重重抵在楚凡桌沿,震得碗碟叮當作響:“識相就乖乖簽字,不然……”他嘴角勾起陰鷙笑意,朝街尾方向揚了揚下巴,“我大哥已率護衛軍精銳埋伏在城外,只要我一聲令下,不出半個時辰,這王府就要換主人了。”
他抽出腰間短刃,在楚凡眼前緩緩劃過:“別以為有沈念海護著你就能高枕無憂,如今攝政王已死,女帝遠在皇宮,誰還能救你?我們兄弟倆謀劃許久,糧草、兵力、內應一應俱全,你若硬要阻攔,不過是螳臂當車!”說罷,他將文件狠狠甩在桌上,“今日這字,你簽也得簽,不簽……就用血來寫!”
"沙拉,咔嚓……"
拔刀聲與骨骼斷裂的脆響同時刺破凝滯的空氣。何家營不可置信地摸向脖頸,溫熱的血如泉涌般從指縫間噴出,他至死都瞪著近在咫尺的袁福生——就在半個時辰前,這個閃擊軍統領還拍著他的肩膀,許諾要聯手將楚凡困死在面館。
袁福生甩了甩刀刃上的血珠,喉結滾動著咽下緊張。楚霄三日前的告誡在耳邊炸響:"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長痛不如短痛。若楚凡進了凌霄城,立刻棄車保帥。"
他偷瞄街角揚起的沈字軍旗,沈念君的沈家親衛軍正如鐵桶般合圍。昨夜密探的急報突然在腦海中浮現:楚凡不僅活著,他的通房丫鬟竟持其腰牌,調虎娃軍精銳扮作流民潛入城中,此刻凌霄城的城門恐怕早已插上楚家軍旗。
"拼了!"他在心底嘶吼,一腳踢開何家營的尸體。刀鞘砸地的悶響驚飛檐下麻雀,冷汗卻順著脊背往下淌——這一刀看似斬了楚煜的爪牙,實則是把自己的命途賭在楚凡身上。若這位未來攝政王不領情,自己怕是下一秒就要步何家營的后塵。
楚凡握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目光掃過袁福生布滿血絲卻依舊沉穩的眼睛。
這位老將軍自拔刀后便再未吐露一字,此刻面上也瞧不出半分弒友的波瀾,倒像是隨手碾死了只螻蟻。
他暗自思忖,或許是何家營先前的張狂觸怒了這位統領,畢竟閃擊軍縱橫沙場多年,豈容他人小覷?
"老將軍,如今外面已經被何家營的兄長何家俊控制住了,你可有辦法突破?"楚凡輕叩茶盞,刻意將問題拋向對方。
袁福生猛地抱拳,甲胄碰撞聲清脆如鐵:"世子放心,屬下必將護您周全。城外二十萬敵軍不足為懼,城中現有二十萬守軍,加上我帶來的八萬,兵力已占上風。"
他喉結滾動,壓低聲音道,"更何況,我城外還有二十萬精銳,信號一出,犬子自會帶兵勤王!"
這話出口的瞬間,袁福生便在心底暗罵楚霄的計策太過兇險。
按照預先約定,三發紅色信號彈是讓兒子配合何家俊攻城,三發黑煙彈則是反戈一擊——可方才自己沖動斬了何家營,如今局勢驟變,這信號究竟該發哪種?若錯發信號,莫說功虧一簣,整個袁家都要萬劫不復!
"不必大費周章。"楚凡端起面碗,慢條斯理飲盡最后一口熱湯,"半個時辰內,何氏兄弟就該去黃泉路上作伴了。"
袁福生瞳孔驟縮:"世子何出此言?"
"圍剿粵海城正義盟時,暗衛與天機閣同時送來密信。"
楚凡用帕子拭去嘴角殘漬,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說天氣,"何家兄弟勾結楚煜謀奪世子之位的計劃,我早已了如指掌。"
他忽然抬眼,寒芒閃過眼底,"沈清霜統領的暗衛、巧云姑娘,已率十萬虎娃軍奇襲護衛軍大營,只待得手信號——"
"轟隆!"
城西天際突然炸開一團猩紅焰火,映得袁福生慘白的臉忽明忽暗。楚凡抬手遙指天空,袖中暗衛腰牌若隱若現:"有勞將軍前去收尾了。"
"屬、屬下遵命!"
袁福生倒退半步,冷汗浸透后背。望著楚凡云淡風輕的模樣,他終于明白楚霄為何反復叮囑"見機行事"——這位看似瘋癲的世子,竟早在千里之外的粵海城,就織好了這張密不透風的大網!而自己手中的信號彈,在對方的全盤謀劃面前,不過是個可笑的虛招。
楚凡望著袁福生遠去的背影,指尖摩挲著腰間暗衛腰牌,冷笑道:“一群跳梁小丑。沈清霜、巧云那邊想必已經得手,走,隨我去找楚煜算賬。”
話音未落,他已大步邁出,趙烈與楚凡兩位舅父緊握兵器,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后。
此時城西戰場,袁福生率閃擊軍疾馳而來,只見護衛軍大營火光沖天,何家俊的帥旗在烈焰中扭曲成灰燼。
濃煙中,玄色披風獵獵作響的虎娃軍正將殘敵逼向護城河,為首少女舞動鎏金流星錘,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正是手持楚凡腰牌的巧云。
“袁將軍!這邊!”巧云躍上燃燒的瞭望塔,手中令旗如血色閃電劈向潰軍。
袁福生心頭一震,揚刀高呼:“閃擊軍聽令!分兩翼包抄!”
地底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三百名黑甲暗衛破土而出,青銅鬼面在火光中泛著森冷幽光。
沈清霜抬手輕叩腰間虎頭印,二十架床弩同時發出嗡鳴,箭簇拖著磷火劃破夜空,將試圖突圍的敵軍將領釘死在轅門之上。作為神機營副頭領,她早將地道布局、弩車方位爛熟于心,此刻每一道火光、每一聲哀嚎,都在她半月前推演的殺局之中。
袁福生望著戰場上三支隊伍默契配合:虎娃軍的驍勇、暗衛的詭譎、神機營的霸道,如三把利刃絞碎敵軍防線。
當最后一聲慘叫消散在夜色里,他終于明白,從拔刀斬何家營的那一刻起,自己早已是楚凡棋盤上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