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逃出生天后,冷燼便來到大乾王朝最偏遠的邊陲小鎮。"冷跑跑"這個名號可不是白叫的,一有危險撒腿就跑,本就是他的保命絕技。
當年赤霄閣內亂,他靠著裝死和鉆狗洞,從絞肉機般的戰場里撿回條命;三日前溟淵城之戰,楚凡的劍刃擦著他后心劃過,他愣是滾進尸山血海,借著腐肉的腥氣躲過了致命一擊。
此刻,他戴著斗笠佝僂著背走進酒館,酒館內彌漫著劣質酒水的酸腐味和汗臭味,混雜著角落里烤焦的肉香。
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還是讓木樓板發出吱呀**。小二瞥見他破損的袖口,剛要開口詢問,冷燼已經甩出一錠發黑的碎銀:"燙壺酒,要烈的。"
當他抬手接過酒碗時,半截刻滿冥儡符文的小臂從破布中滑落,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
酒液辛辣入喉,卻壓不住心底翻涌的恨意。冷燼死死盯著掌心那枚泛著詭異綠光的晶體——正是蕭燼藏在飛逝靈地深處的終極殺器。
三天前蕭燼在千里投影鏡中陰森的笑聲還回蕩在耳畔:"這是天級尸變冥儡的核心,能讓你掌控一切..."當時他信以為真,如今才明白自己不過是枚棄子。
突然,冷燼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他伸手摸向懷中,掏出那枚從溟淵城廢墟里扒出來的鎏金面具。
指尖撫過面具上的裂痕,他想起楚凡劍指咽喉時眼中的殺意,想起夜無咎揭穿他"天級尸變冥儡"是假貨時的嘲諷。"很好。"他將面具緩緩戴上,破損的邊緣刺痛臉頰也渾然不覺,"通知各地潛伏的勢力,讓他們伺機而動。是時候,給楚凡他們送上一份真正的'大禮'了。"
酒館角落,三個灰衣人同時起身,衣襟下若隱若現的摘星閣殘蝶紋在燭火中忽明忽暗。冷燼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掌心的晶體光芒大盛,將他扭曲的面容映得如同惡鬼。這次,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冷跑跑"不只會逃——他還要讓整個大乾王朝,為三日前的羞辱付出代價。
突然,冷燼望著手中泛著詭異綠光的晶體,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這顆‘幽冥核晶’,必將讓整個大乾王朝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說罷,他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京城之內,女帝望著手中關于各地異動的密報,神色凝重。她輕輕摩挲著案幾上的龍紋令牌,低聲自語道:“看來,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窗外突然狂風大作,烏云密布,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如同這黑暗的風暴一般,朝著大乾王朝席卷而來。
溟淵城戰后第七日,西北荒漠突然騰起沖天黑瘴。楚凡展開密報,瞳孔驟縮——那團瘴氣中心,赫然懸浮著冷燼標志性的鎏金面具。
“原來他躲在云家祖宅廢墟!”夜無咎指尖劃過地圖上的殘址,“當年滅門案后,那里就成了怨氣凝結之地。”
清逸握緊玉笛,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塵封十多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血色彌漫的深夜,冷燼帶著殺手踹開國師府朱漆大門時,奶媽正抱著襁褓中的弟弟喂奶,她含著蜜餞蹲在門檻邊玩耍。
寒光驟起的剎那,母親將她死死護在懷中奪門而逃,卻在回廊轉角處被摘星閣殺手團團圍住。刀刃穿透母親后背的瞬間,溫熱的鮮血濺在她臉上,腥甜的味道至今仍縈繞在喉頭。
若不是鄰家少年恰巧來尋她,縱身擋下那致命一擊,她早已命喪當場。少年倒下時染血的衣角掃過她顫抖的指尖,而她被白無痕救下時,懷里還緊緊攥著那截帶血的布料。
如今得知仇人就在三百里外,圣元境大圓滿的靈力在他周身瘋狂翻涌。玉笛表面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殺意,當年的恐懼與仇恨,終于在此刻化作復仇的烈焰。
子時三刻,云家廢墟上空陰云密布。冷燼拖著殘破身軀,將最后一枚“血魂丹”塞進嘴里。他本想借助云家祖宅的怨氣重塑肉身,卻不知自己早被神機營的“千里追蹤符”鎖定。
原來早在半年前,在神機衛的隱秘工坊內,“玄”字衛千衛趙成明正眉頭緊鎖,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一堆雜亂的材料。周圍彌漫著奇異的光芒和刺鼻的藥味,墻上掛滿了各種符文圖稿和實驗失敗的符箓殘片。開發“千里追蹤符”的過程困難重重,可他從未想過放棄。
經過無數個日夜的鉆研,查閱了無數古老典籍,趙成明終于找到了關鍵所在。他深知,這“千里追蹤符”一旦成功,將成為神機衛追蹤邪祟的利器。
制作這枚符箓的過程極為復雜,需天境以上的“符箓術”才能施展。只要拿到對方一個月內穿過的衣物,哪怕洗過也無妨。趙成明小心翼翼地將三滴黑狗血滴在衣物上,那黑狗血一接觸布料,便迅速滲透進去,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味。接著,他拿起一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隨著他手中法訣變化,符紙自燃起來,將衣物焚燒成灰。
趙成明雙手快速舞動,以“符箓術”提取灰燼中衣物主人與狗血的殘留物,這些殘留物在他掌心匯聚,逐漸凝聚成奇異的符文。符文閃爍著微光,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經過反復凝練,一枚散發著神秘氣息的“千里追蹤符”終于誕生。
消息傳開,神機衛眾人驚嘆不已。楚凡聽聞后,特地前來觀看這神奇的符箓,他眼中滿是贊賞:“趙千衛,此符若用于追蹤蕭燼等人,定能讓他們無所遁形,你可立了大功!”
趙成明微微躬身,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這“千里追蹤符”將在未來的戰斗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
就在一天前,苦尋冷燼和蕭燼無果的楚凡,從赤霄閣拿到閣主冷燼的閣主衣袍交給趙成明。那衣袍染著溟淵城之戰的焦痕,暗金色云紋間還凝結著干涸的血痂,仿佛在無聲訴說著那場慘烈的廝殺。
趙成明雙手接過衣袍,眉頭緊鎖。他深知此次任務的重要性,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刻將自己關進了神機衛最隱秘的符箓工坊。工坊內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散發著奇異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藥香與符咒燃燒后的焦糊味。
他小心翼翼地將冷燼的衣袍平鋪在符文陣中央,取出一個古樸的瓷瓶,倒出三滴黑狗血。黑狗血一接觸衣袍,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騰起陣陣青煙,仿佛在與衣袍中的氣息激烈交鋒。
緊接著,趙成明拿起一張特制的符紙,口中念念有詞,指尖靈力涌動,符紙瞬間燃起幽藍色的火焰。火焰舔舐著衣袍,將其慢慢化為灰燼,灰燼中隱隱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趙成明全神貫注,雙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結印,施展起高深的符箓術。隨著他的動作,灰燼中的氣息被緩緩提取出來,與黑狗血的殘留物逐漸融合。
這些神秘的物質在他掌心不斷旋轉、凝聚,最終化作一枚散發著幽紫色光芒的符文。符文表面紋路流轉,仿佛蘊含著天地間的神秘力量。
當“千里追蹤符”完成的那一刻,工坊內光芒大盛,符文自動懸浮在空中,指向西北方向。趙成明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立刻命人將這個消息稟報給楚凡。
楚凡接到消息后,火速趕來。他凝視著那枚神秘的符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好!有了這追蹤符,冷燼和蕭燼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插翅難飛!”說罷,他握緊腰間長劍,目光堅定地望向西北,仿佛已經看到了與仇敵對決的場景……
云家老宅的青石板縫隙間滲著墨色苔蘚,廊下褪色的宮燈在穿堂風里搖晃,鐵鏈撞擊聲混著腐木氣息撲面而來。楚凡抬頭望著門楣上斑駁的“云府”匾額,指尖撫過門框上爪痕般的刻痕——那是十年前摘星閣殺手留下的印記。他身后,夜無咎周身纏繞的幽冥黑霧與趙成明手中流轉的符文交相輝映,將整座老宅圍得密不透風。
“大人,他靈力虛浮,正是出手的好時機!”趙成明壓低聲音,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楚凡劍鋒輕揚,陸地神仙境的威壓如洶涌暗潮般漫過院墻,屋檐下懸掛的銅鈴突然集體炸成碎片。結界破碎的轟鳴聲中,他沉聲道:“冷燼,你逃不掉了。”
閣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鎏金面具在蛛網密布的梁柱間若隱若現。冷燼盤坐在堆滿邪術典籍的祭壇上,腳下散落著云家先祖的牌位,指尖把玩著半枚刻著“九霄”的玉玨——正是當年從老國師云九霄尸身上扯下的信物。
“云清逸,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報仇?”沙啞的嗓音混著尸變冥儡特有的腐臭氣息,“當年若不是陸承鈞那小子……”
“冷燼!你這狼心狗肺的叛徒!”云清逸的怒吼撕破老宅陰翳,她踏碎滿地枯骨疾馳而來,玉笛在掌心勒出帶血的月牙。腐木震顫間,她猩紅的眼死死釘住祭壇上的鎏金面具,“勾結陸承鈞謀害我父親,還妄圖滅云家滿門——今日,就讓你原原本本嘗嘗‘千蛛噬心蠱’的滋味!”
夜無咎的幽冥鎖鏈如毒蛇般穿透樓板,卻在觸及冷燼咽喉的瞬間被祭壇上詭異的綠光震開。云清逸望著滿地狼藉的祠堂,十多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父親被“千蛛噬心蠱”折磨得不成人形時蜷縮的模樣,母親將她藏進暗格時顫抖的手。
她緩步上前,玉笛上凝結的霜花簌簌掉落,圣元境大圓滿的靈力化作刺骨寒意:“十多年前你用‘千蛛噬心蠱’折磨我父親時,可曾想過,這怨氣沖天的老宅,終將成為你的葬身之地?”
廢墟深處,突然傳來凄厲的嗚咽。云清逸瞳孔驟縮——數十具骸骨從地底爬出,最前方的孩童骨架,脖頸處還套著他親手編織的銀鎖。“這是云家冤魂?”蘇烈握緊長槍。冷燼趁機掙斷鎖鏈,卻被巧云一劍削掉半只手臂。
“想逃?”云清逸撕開袖口,露出臂間血色咒文。這是他耗費十年祭煉的“血引術”,此刻盡數注入冷燼體內。冷燼慘叫著跪倒在地,只見無數細小血蟲從他七竅鉆出,啃食著他的筋肉。“這是千蛛噬心蠱的克星……”云清逸聲音冰冷,“當年父親承受了三日三夜,你也嘗嘗這滋味。”
半個時辰后,冷燼只剩一具布滿蟲洞的枯骨。云清逸將骨殖收入玉瓶,望向京城方向。夜風中,他仿佛聽見母親溫柔的聲音,還有弟弟牙牙學語的呢喃。楚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來,該清算陸承鈞了。”廢墟上空,陰云漸漸散去,卻不知暗處,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