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飛的喉嚨里爆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那聲音像是從肺腑深處硬生生撕扯出來的,沙啞、破碎,卻又帶著一股近乎癲狂的狠勁。
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蚯蚓爬在皮膚下,太陽穴突突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白爬滿血絲,瞳孔卻縮成針尖般大小,死死盯著前方涌上來的鬼子。
隨后,他的身體幾乎是彈射出去的,雙腿猛地蹬地,戰(zhàn)壕邊緣的泥土被他的軍靴狠狠刨開,飛濺的碎土像雨點(diǎn)般灑向身后。他的腰背弓起,像一張拉滿的硬弓,步槍斜握在手中,刺刀寒光閃爍。沖鋒時,他的身體前傾得幾乎與地面平行,像一頭撲向獵物的猛獸,每一步都踏得極重,靴底砸進(jìn)松軟的泥土里,發(fā)出沉悶的“噗噗”聲。
他從第三道戰(zhàn)壕,一路奔騰,沖向第二道戰(zhàn)壕。
此時的那些搶灘登陸的鬼子,也已經(jīng)跨越了第一道戰(zhàn)壕,大多數(shù)都集中在半山腰的第二道戰(zhàn)壕。
李云飛嘶吼著。
直接向著一個剛剛沖出第二道戰(zhàn)壕,向著山頂?shù)牡谌缿?zhàn)壕沖來的鬼子沖殺而去。
那個鬼子,厚重的鋼盔下,是一個年輕的臉,他看著向自己沖來的,面目猙獰的李云飛,一時錯愕,在他們兇猛的進(jìn)攻之下,看見的大多都是麻木膽怯的大夏士兵,像這樣的,悍不畏死的向他沖來的大夏軍人,他第一次見!
那個年輕的鬼子,剛想舉槍射擊,李云飛的刺刀已經(jīng)捅進(jìn)他的喉嚨。
刀尖刺穿皮肉、軟骨,再狠狠貫穿后頸,鮮血“噗”地噴濺出來,灑在李云飛的臉上、胸口,溫?zé)嵝忍稹?/p>
那鬼子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怪響,眼球凸出,雙手徒勞地去抓刺刀,卻被李云飛一腳踹開,尸體像破麻袋一樣栽倒。
而就在這時,一聲槍響,一顆子彈蹭著李云飛的耳朵劃過。
他的左耳被打爛,鮮血直流。
他覺得火辣辣的疼……但他來不及嘶喊,他猛地向右轉(zhuǎn)頭,只看見一個喘著鬼子,此時正慌張的拉動槍栓。
剛剛那一槍,就是這個該死的鬼子打來的。
呵!
他小時候,他爺爺,就跟他講過!
電影電視劇里,描繪的鬼子和大夏軍人,拼殺刺刀什么的,都是假的!
實(shí)際上的小鬼子,根本不會跟你拼刺刀,小鬼子狡詐的很!什么武士道精神,都是狗屁!他們沖鋒的時候,都是拿輕機(jī)槍的沖最前面,能開槍的時候,絕對不拼刀子!
只有他們大夏軍人,才愿意和鬼子拼刀子!
為啥?因?yàn)槿弊訌棥瓱o論是哪支部隊(duì)的士兵,都缺子彈,每次作戰(zhàn),能分發(fā)到手里的子彈,都少得可憐!有的時候,只有幾顆。
打完僅有的幾顆子彈,之后怎么辦?怎么殺敵人,只能去拼刺刀?。?!當(dāng)然鬼子因?yàn)槟銢]子彈,就配合你,那群該死的侵略者,往往是沖在最前面士兵,用機(jī)槍掃射,距離近了,就換手槍,好幾個大夏軍人包圍過來,鬼子沒時間拉動槍栓了,才會選擇拼刺刀,往往是幾個大夏兵才能拼掉一個鬼子兵,因?yàn)槲覀儧]子彈。
電視劇里演的,什么鬼子兵關(guān)保險,拼刺刀,真他媽的不要臉,鬼子從來是機(jī)槍沖最前線,欺負(fù)我們沒有迫擊炮。
……
李云飛一邊想著這些,一邊,直接開槍!
砰的一聲。
子彈正中那個正在拉動槍栓的鬼子的脖頸,鮮血噴涌出來,那個鬼子直接栽倒在地。
李云飛,毫不猶豫的拉動槍栓。
自己手里的毛瑟步槍,彈夾里的子彈,還剩下四發(fā)!
隨后,他不敢猶豫,扭頭跳進(jìn)第二道戰(zhàn)壕里!
他剛跳進(jìn)戰(zhàn)壕,就有子彈飛來!
伴隨著砰砰砰的聲音。
李云飛剛剛站立的地方,塵土飛揚(yáng)。
他喘著粗氣,直接向著第二道戰(zhàn)壕里的一個鬼子沖去。
子彈有限!
這個鬼子距離自己很近。
他還是選擇拼刺刀。
那名鬼子此刻剛剛開槍打死一名戰(zhàn)壕里的年輕戰(zhàn)士,他來不及叫囂,眼角的余光,就瞥見了身后的李云飛。
他來不及拉動槍栓。
所以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隨后舉槍突刺,李云飛側(cè)身閃避,卻仍被刺刀劃開左臂,軍裝“嗤啦”裂開,皮肉翻卷,血瞬間浸透衣袖。
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手一槍托砸在那鬼子的面門上,鼻梁骨“咔嚓”碎裂,整張臉凹陷下去,鮮血從那名鬼子的七竅噴涌而出。
李云飛咧著嘴,整個人猙獰的如同殺神。
他的血越發(fā)的滾燙了。
多年前的記憶,也越發(fā)清晰。
那是自己駐守在邊疆的青春歲月。
高山上的哨所,真冷??!
日子也是真苦。
高寒,缺氧,風(fēng)吹日曬……最冷的時候,每個戰(zhàn)友的手上,都滿是凍瘡!
他們駐扎在那里,一邊感慨著祖國的大好河山,一邊惦念著家里的親人,但沒有一個人后悔來到這里。
原因有兩方面。
一方面是邊防兵的待遇真的不錯。祖國沒有辜負(fù)他們。
另一個原因是這里需要他們!祖國的邊疆,需要有人駐守!大好的山河,不能再被侵略。
他記得有一次暴雪夜。那是他入伍第一年,零下三十度的哨位上,睫毛結(jié)滿冰霜,呼出的白氣在羊毛圍脖上凍成冰殼。班長把一塊巧克力掰成六份,化在搪瓷缸里分給大家……
那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巧克力水!后來退伍轉(zhuǎn)業(yè),他做生意經(jīng)商,吃過很多,號稱全世界最好的巧克力,比利時布魯塞爾的,蘇黎世的,科隆的,利都靈的,賓夕法尼亞州好時鎮(zhèn)的……
但他覺得那些巧克力都很一般。
都沒有那一天的暴雪夜,班長分給他們的巧克力香甜。
……
而就在這時。
又是砰的一聲槍響。
李云飛覺得自己的肩膀,一陣刺痛。
他的肩胛骨被子彈射穿,此時肩膀的位置,血漬呼啦的糜爛一片。
自己戰(zhàn)壕的前方,一個鬼子,正一邊拉動槍栓,一邊咒罵。
“八嘎呀路!”
李云飛咧嘴一笑。
猛地開槍,扣動扳機(jī)。
他的槍栓早就拉好了,為的就是射擊時,能比敵人更快。
但是因?yàn)榧珉喂鞘軅?/p>
他沒能一槍擊斃那個鬼子,子彈只是打穿了那個鬼子的腹部。
那個鬼子腹部的軍裝,被鮮血染紅,但他掙扎的還要抬起槍。
李云飛這一刻睚眥欲裂。
“殺?。?!”
他再次咆哮,聲音已經(jīng)嘶啞得不成人聲,卻仍像野獸般狂吼著向前沖。
那名負(fù)傷的鬼子剛舉槍瞄準(zhǔn),李云飛已經(jīng)撲到他面前,左手一把攥住槍管往旁邊一拽,右手刺刀“噗嗤”捅進(jìn)對方腹部,再狠狠一擰,刀刃在臟器里絞了一圈,那鬼子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跪倒在地,腸子從傷口里滑了出來。
但這還沒完。
李云飛又沖出步槍,猛地刺穿那個鬼子的脖頸。
確定那鬼子一命嗚呼后,他才用步槍杵著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兩下。
他不敢真的歇息,戰(zhàn)壕的前后左右,都可能會有敵人冒出來。
但他耳朵和肩膀的傷口,鮮血汩汩的流個不停。
疼!
太他娘的疼了。
疼得他,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疼得他,多年前的記憶,又浮現(xiàn)在眼前。
……
那是自己駐守邊境的第二年。
邊境局勢,驟然升級。
毗鄰祖國邊境的“天竺”士兵,開始不老實(shí),屢次進(jìn)犯祖國的邊境。
等他們荷槍實(shí)彈的,拿著槍,到了邊境線的時候,那群死阿三,又都撤了。
但他們又不是真的撤!
那群阿三的軍營,就駐扎在邊境線幾百米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跨過邊境線……這也就算了,那群死阿三,每天還都不消停,他們在邊境線的另一頭,一個勁兒的挑釁他們,又不打,只是在邊境線那邊有那么幾個壞東西罵你,當(dāng)李云飛和戰(zhàn)友們,沖上去要干的時候,他們就又退了!
那幾天,李云飛,學(xué)了一堆罵人的洋文!天天把“FUCK YOU(草尼瑪)”掛在嘴邊。
所有戰(zhàn)友們,都不畏懼,和那群阿三真的起沖突。
年輕的戰(zhàn)士們,渴望建立功勛!
直到那一天……海拔五千多米的地方,開來了幾輛物資車,車上裝著一堆箱子,箱子上幾個黑體大字,分外清晰,烈士殮葬袋。
剛開始,在大廂板上往下卸這些箱子的時候,每個人都很好奇,畢竟第一次見這玩意兒。以前那可只是從上級口里才聽得到的東西,沒想到這次見到實(shí)物了,當(dāng)時卸的時候,戰(zhàn)友間還開玩笑,看誰“有?!蹦茏钤缪b進(jìn)這個袋袋里面,那時的他們,對死亡跟犧牲其實(shí)沒什么概念。
他們只覺得這些天來,憋了一肚子的氣。
上頭一直要求他們隱忍。
但是他們這些年輕的士兵,想的都是,我可以陣亡,可以血灑疆場,但是你讓我一個糙大漢莽撞人隱忍不發(fā)、克制冷靜?太難了……
然而這又是祖國的要求!
他們這些當(dāng)兵的,在這里吃罐頭啃干糧,離家十萬八千里,高寒缺氧風(fēng)吹日曬,隨時置身于那些敵人的槍炮之下,刻苦訓(xùn)練苦練殺敵本領(lǐng),不就是為了祖國嗎?那么祖國需要他們隱忍,他們就要隱忍。
但是這份隱忍是有限度的……那就是那群阿三,不能踏進(jìn)祖國的國境線內(nèi)!
這山河,絕不再允許任何人入侵。
……
又是砰的一聲槍響。
槍聲炸響的瞬間,李云飛只覺得左腿像是被烙鐵狠狠抽了一記。
他踉蹌著單膝跪地,低頭看見軍褲上炸開個血窟窿,子彈撕開的皮肉像綻開的石榴,鮮血順著褲管灌進(jìn)靴筒,每一步都踩出黏膩的血腳印。
“操你們的祖宗!”
他喉嚨里滾出混著血沫的嘶吼,卻抬頭看見兩個鬼子從戰(zhàn)壕拐角撲來。
最前面那個滿臉橫肉的軍曹正舉著南部十四式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后面那個瘦高個的鬼子兵三八大蓋的刺刀上還挑著半截腸子,刀刃滴落的血在黃土上砸出一個個黑點(diǎn)。
砰!
又是一槍。
李云飛感覺小腹像是被千斤重的鐵錘擊中,整個人被沖擊力掀得撞在戰(zhàn)壕土壁上。
他低頭看見自己腹腔豁開個猙獰的口子,暗紅色的血混著可疑的絮狀物汩汩往外涌。
手指摸到滾燙的腸子時,他反而咧開嘴笑了!
疼痛,激發(fā)了他全部的血性。
“來啊!”
他咆哮著抬起步槍,槍托抵在血肉模糊的肩窩。
那個舉著手槍的軍曹剛想繼續(xù)瞄準(zhǔn),開槍!
李云飛的子彈就掀飛了他的天靈蓋。
紅白相間的腦漿像打翻的豆腐腦,潑灑在戰(zhàn)壕發(fā)霉的沙袋上。
瘦高個鬼子看見被一槍擊斃的軍曹,一陣錯愕,他沒想到,那個中等身材的大夏軍官,竟然槍法這么精準(zhǔn)!
他慌張開槍。
可這一槍,卻打偏了。
子彈蹭著李云飛的臉飛過。
李云飛毫不猶豫的側(cè)身翻滾,逼近到了那個瘦高鬼子的身前。
那個瘦高的鬼子,來不及再拉動槍栓,他用刺刀,猛地向李云飛扎去。
三八大蓋的刀尖"奪"地扎進(jìn)李云飛耳畔的土層。
他趁機(jī)用槍托猛擊對方膝彎,聽見"咔嚓"的骨裂聲和鬼子的慘叫同時響起。
那個瘦高的鬼子,眼中露出猙獰。
他嚎叫著掏出手雷,牙齒咬住保險環(huán)的瞬間!
李云飛竟猛地開槍,子彈打穿了那個鬼子的手掌。
瘦高的鬼子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而李云飛已經(jīng)面目猙獰的站起身。
刺刀貫穿胸腔時發(fā)出“噗嗤”的悶響,肋骨卡住刀身的震顫順著槍管傳到李云飛的掌心。李云飛發(fā)狠地擰轉(zhuǎn)刀柄,刀刃刮擦脊椎的觸感讓他想起老家殺年豬時剔骨的聲音。
當(dāng)啷!
染血的刺刀掉在碎石上。李云飛癱坐在兩具尸體中間,顫抖的手指摸向腰間——皮帶早已被血浸透,滑膩得抓不住。他干脆扯下鬼子尸體上的綁腿布條,死死勒住自己外流的腸子。每收緊一寸,就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混著血水砸進(jìn)土里。
簡單的包扎之后,李云飛又抓起身邊的步槍。
步槍里的子彈還剩下一發(fā)。
他還可以繼續(xù)作戰(zhàn)。
但他覺得眼前的景象,不受控制的有些模糊。
他失血太多了。
全身火辣辣的疼。
上一次這么疼,是什么時候?
啊,對了!
還是在邊境線。
李云飛記得那一天,在河谷里。冰冷的河水漫過膝蓋,刺骨的寒意像千萬根鋼針扎進(jìn)骨髓。 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他握著鋼棍的手已經(jīng)凍得發(fā)紫,指節(jié)僵硬得幾乎握不住武器??伤难菨L燙的,燙得他眼眶發(fā)紅,燙得他喉嚨里像是燒著一團(tuán)火。
對面,那群帶著鋼盔,裹著頭巾的天竺兵,舉著鐵棍、盾牌,嘴里叫囂著聽不懂的臟話,一步步逼近。
團(tuán)長正在和對方的長官交涉。
但團(tuán)長已經(jīng)憋不住在飆臟話。
“打不打!”
“不打仗,就他媽的滾!”
“滾!”
“放你媽的狗屁!”
“你們他媽的再敢往前半步,老子讓你們都死在這里!”
“滾……”
但團(tuán)長還在克制。
因?yàn)樗j臟話飆的再臟!
卻沒有下達(dá)進(jìn)攻命令。
和就是讓他們克制!
他們已經(jīng)克制了好幾十天。
防彈衣穿在最里面,外面裹著棉襖。他們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換衣服,為的就是應(yīng)對可能突然爆發(fā)的沖突。
那群該死的阿三,還在逼近。
他們還在克制。
因?yàn)閳F(tuán)長,還沒有下達(dá)命令。
直到……
前方負(fù)責(zé)交涉的團(tuán)長忽然往后退了幾步。
“好!同志們!沒有交涉那一說了,能干幾個干你們……干他媽的!”
“同志們,國家和人民考驗(yàn)我們的時候到了!”
下一秒……
所有年輕的士兵,都沖了出去。
包括李云飛。
李云飛記得當(dāng)時周圍都是叫罵聲。
“**的!”
“操他媽的!”
“操!”
“來??!”
“草你媽的……”
……
李云飛記得自己和戰(zhàn)友們,一起沖了出去,鋼棍在空氣里掄出呼嘯的風(fēng)聲。
木棍砸在他頭上的時候,他聽見“砰”的一聲悶響,溫?zé)岬难樦~頭流下來,模糊了視線??伤麤]退,反而咧嘴笑了,滿嘴的血腥味讓他更加瘋狂。
他反手一棍砸在那個天竺的膝蓋上,骨頭碎裂的聲音讓他響起骨笛。
“砰!”
又是一棍,這次砸在另一個阿三的肩膀上,那家伙慘叫一聲,手里的盾牌掉進(jìn)河里!
李云飛沒給他喘息的機(jī)會,一手拉住那王八蛋的手臂,另一只手拿著棍子,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那個天竺兵的腦袋上!
他每砸一下,就嘶喊一聲。
“你!”
“他!”
“媽!”
“的!”
“踩!”
“到!”
“我!”
“家!”
“地!”
“啦!”
他在怒吼,周圍的戰(zhàn)友們也在怒吼。
他們像一群被激怒的狼,鋼棍、盾牌、拳頭、石塊,靴子,全都成了武器。
他們憤怒,他們熱血,他們殺意騰騰……
為了身后的國家。
也為了之前犧牲的戰(zhàn)友。
李云飛知道的,周圍的戰(zhàn)士們也都知道的,就在前幾天,有幾個年輕的戰(zhàn)士,被這群該死的天竺兵,活活打死了。
最年輕的那個還不到二十歲。
據(jù)說那個少年,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的少年,據(jù)說那個少年是家里的獨(dú)生子,據(jù)說那個少年,對誰都很和善……
可是他死了。
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每年春節(jié),他老家的母親,再也等不到一個團(tuán)圓!
所有的戰(zhàn)士,都?xì)⒓t了眼。
能不能活著回去,已經(jīng)沒有人在乎了。
他們腦子里的念頭只有一個。
這群畜生,休想再往前一步!
寧可高原埋忠骨,不丟祖國一寸土……
十四年抗戰(zhàn),百年屈辱,誰他媽都別想再欺負(fù)我們的祖國?。。?/p>
……
李云飛猛地咳嗽一聲,嘴里涌出一口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的傷口,腸子已經(jīng)塞回去了,可血還在流。
不遠(yuǎn)處,鬼子的叫罵聲,傳進(jìn)耳畔。
他咧嘴一笑,吐掉嘴里的血沫,用步槍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來吧!狗日的!”
“老子還能打呢!”
“你們……也他媽的,踩到我家地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