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時約兩個小時的演奏會落下帷幕,臺上的藝術家們齊齊起身,向觀眾鞠躬致謝。
同一時間,臺下的賀予洲也起身離開。
萬棠見狀,得,看來她不適合再上樓了。
走廊上,高跟鞋敲擊地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尹恩語接過助理遞來的水杯,喝了兩口。
忽然,她感到身體一輕,裙擺被人從后面拎起。
尹恩語一驚,扭頭看去。
在看到是賀予洲后,她全身心放松下來,“你怎么這么快就上來了。”
“你都走了,我還留在下面干什么。”賀予洲突然說:“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我看一下。”
“怎么了?”尹恩語滿心疑惑,但還是照做,掌心朝上手指伸直。
賀予洲輕微俯身,仔細觀察,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但是,已經(jīng)看不見任何痕跡了。
“沒事。”賀予洲沒有戳破,漫不經(jīng)心地提一句,“你送的錢包,我很喜歡。”
“我知道呀。”尹恩語黑潤的眼眸靈動,嗓音嬌柔。
“第一次看我跟交響樂團合作演出,賀總要不點評一下?”
賀予洲:“你當然是最優(yōu)秀的,沒有人有資格評價你。”
更別提他這個外行人。
尹恩語無奈一笑,這句話,是他的風格。
到了休息室,賀予洲才放下她的裙擺。
一進門,尹恩語的視線被桌上的一束潔白的蝴蝶蘭花束吸引,花瓣呈蝴蝶形狀綻放,花蕊金黃,散發(fā)著淡淡幽香。
“這是誰送的?”尹恩語側目,問旁邊的助理。
她下去演出的時候,桌上都還沒有這束花。
魚漁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的助理都不知情,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尹恩語轉頭看向賀予洲,語氣肯定地詢問:“是你?”
賀予洲直率地承認,“除了我,還能有誰知道你都喜歡一些什么花。”
他彎腰拿起桌上的花束,送給尹恩語,“祝大鋼琴家的演奏會圓滿成功。”
聽到是他后,尹恩語眼底多了一抹驚喜的光芒,“你什么時候放在這里的?”
賀予洲:“我當然有我的辦法。”
尹恩語接過,言笑晏晏:“謝謝賀總。”
一如往昔的美好時光,在她每場演奏會結束后,他都會為她帶來一束她喜歡的鮮花。
“你別轉手扔了就行。”賀予洲又問:“晚上還有其他的活動嗎?”
尹恩語:“有場慶功宴,要跟大家一起吃頓飯。”
Jean還特別叮囑,讓她一定要出席。
她自然也不好駁了對方的面子。
“那我呢?”賀予洲跟隨著她走到梳妝臺前。
尹恩語:“你要是愿意的話,可以一起。”
賀予洲玩味挑唇,“不是家屬,也能一起?”
尹恩語:“……”
“那你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
“當然要去。”賀予洲果斷應下,而后慢悠悠地提醒,“你現(xiàn)在先思考一下,該怎么跟大家介紹我。”
尹恩語坐到梳妝臺前,摘下耳垂上的耳環(huán),放進首飾盒中,“你自己介紹自己唄。”
這個,他不是最擅長的嗎?
“見你的工作伙伴,還要我自己介紹?”賀予洲語氣中夾雜著不樂意。
眼前的尹恩語沉吟片刻,換了一套說辭,“以你賀總的名氣,不用介紹,大家也都認識。”
他的投資戰(zhàn)績,哪怕是他們這些藝術圈的人,也有所耳聞。
“大家還希望,大名鼎鼎的賀總您能給樂團投資一筆錢呢。”尹恩語開玩笑地說。
“捧殺我?”賀予洲漫不經(jīng)心地扯出一抹笑,“還是覺得我錢多好忽悠?”
她在這個樂團,他倒是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投筆錢進去。
尹恩語拒不承認,“沒有,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賀予洲望著她的眼眸浸滿縱容之色,儼然一副她說什么都對。
尹恩語雙手繞到腦后,嘗試了兩次,也沒能將塔扣解開,“你幫我把項鏈摘一下。”
她抬眸朝面前的人看去。
賀予洲沒動,目光往下游走,定在她優(yōu)美的脖頸上,“很好看,不用摘。”
她脖子上這條珍珠項鏈,好像是他家安女士送的那一條。
“不行,跟我等會要穿的衣服不搭。”尹恩語見他不幫忙,欲準備開口喊來在旁邊給她收拾東西的助理。
忽地,身旁的人大步一邁,站定在了她身后,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頭頂。
帶有薄繭的指腹擦過她的肌膚,引起一陣輕微的戰(zhàn)栗。
很快,項鏈被他取下來,順手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尹恩語將他的動作納入眼底,“你這是想私吞安伯母送給我的禮物?”
賀予洲失笑,在她蓬松的高丸子頭上揉了兩下,“我要了有什么用?”
“只不過是暫時幫你保管一下。”
“行吧。”將身上的首飾都取下,尹恩語站起身來,“我去換身衣服,你幫我給棠棠發(fā)個信息,等會一起過去參加慶功宴。”
她特意過來看她的演出,她肯定不會把她一個人給拋下。
“還真把我當成你助理使喚?”賀予洲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沒有立即解鎖,“你助理幫你做事,好歹還有工資,我?guī)湍阕鍪拢苡惺裁矗俊?/p>
尹恩語:“???”
他這又是在找茬?
“反正我的手機在你手上,想要多少錢,你自己轉。”
她的支付密碼,他也是知道的。
說完,尹恩語便拿起衣架上的衣服 ,進了換衣間。
賀予洲捏著她的手機,搖了搖頭,
不知該說是她對他太過于信任,還是該說她大方,沒點心眼兒。
-
等尹恩語換好衣服出來,萬棠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她的休息室里。
“是賀公子拿你的手機,給我發(fā)信息的吧。”萬棠走近到她身邊,悄聲地問。
那簡潔又生硬的文字,她看到后,都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尹恩語點點頭,“是他,他給你發(fā)什么了?”
“就兩個字。”萬棠豎起手指,故作僵硬的語氣,“上樓。”
聞言,尹恩語眼神無奈地瞅了眼沙發(fā)上的男人。
而他,全然不知是什么情況,“怎么了?”
尹恩語搖頭,“沒事。”
-
夜色流淌,燈火闌珊,幾人一同從劇場離開,出發(fā)餐廳。
包廂里,等尹恩語他們出現(xiàn)的時候,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經(jīng)到了。
眾人目光聚焦于賀予洲的身上,其中一個人調侃地問:“YvOnne,你身邊的這位是?”
尹恩語紅唇微張,正準備開口介紹,卻被旁邊的男人按住手臂。
賀予洲面向眾人,薄唇輕啟,簡短地三個字:“賀予洲。”
聲音不大,但卻足夠讓在場的人清晰地聽到,帶著一股無形的氣場。
這并不是他刻意為之的,而是身居高位自帶的氣場。
原本還想問問題的人,也不敢輕易開口了,混跡商場的人,和他們這些一心搞藝術的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場。
賀予洲又客套地補一句:“冒昧地過來參加大家的慶功宴,介意嗎?”
“當然不會介意,賀總您過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總監(jiān)Jean熱情招呼,“賀總,YvOnne,快請坐。”
還真是給她長臉了,不僅把著名的鋼琴家YvOnne請來了跟他們樂團合作,連商界的巨頭賀予洲也親自到場參加他們的慶功宴。
賀予洲先拉開尹恩語面前的椅子,等她落座后,自己才坐到她旁邊。
等服務員上餐的間隙,尹恩語貼近他耳畔,輕聲問:“不是說讓我向大家介紹你的嗎?”
她在過來的路上,甚至都已經(jīng)想好了該如何介紹他。
賀予洲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條斯理地對折,鋪展在大腿上,“你介紹我,能有什么好話。”
別到時候說些他不愛聽的話,給他添堵。
尹恩語:“???”
現(xiàn)在,他們到底誰才是那個不會說話的人。
尹恩語用膝蓋輕輕撞他一下,沒好氣地說:“我還不想介紹你呢。”
尹恩語不再搭理他,側過身子跟旁邊的萬棠聊天。
Jean主動攀談,“賀總,今晚的演奏會,您也在現(xiàn)場嗎?”
賀予洲微微頷首,“在,演出很精彩。”
他在說最后幾個字的時候,目光挪到了尹恩語身上。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他這句夸獎的話,到底是在夸誰。
Jean贊同地點頭,“是,主要還是有YvOnne的加入。”
她這句話,并非虛意恭維,而是確鑿的事實。
宣布樂團與YvOnne同臺演奏的消息后,門票便被一搶而空,是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