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才的戰友也是爽快人,那天三人喝了兩瓶高度白酒后他就把越南檳榔從哪里來、如何逃避海關順利上岸的事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汪、李二人。
原來,從東南亞進來的新鮮檳榔由三伙人控制,其中“彪哥”一伙主要負責從越南進貨。“彪哥”是這個集團的老大,他的手下在越南收購檳榔后,通過越南到天南省的遠洋貨船帶貨入境,在碼頭由小船接走。
“你們要干,就是搶‘彪哥’的生意,千萬得想清楚!”他提醒汪、李二人,“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船老大的聯系方式,報我的名字他肯定會幫你們。”
汪致遠和李德才對視一眼,舉起酒杯表示謝意。
回程車上,李德才將他老婆的話告訴汪致遠。汪致遠握著方向盤若有所思,他盤算了一陣才開口道:“能夠為山南省深加工廠收檳榔確實比販賣新鮮檳榔有賺頭,但要大量囤貨必須完成初加工、建冷庫,否則收上來處理不及時會發霉,因此前期需要大量資金,我們倆一時到哪去弄這么大一筆錢?”
“別急李哥,我們先把越南的渠道打通,等下半年深加工廠進入打貨旺季時,我們再看情況。”
“只能這樣了,我要你嫂子問問敖遨的聯系方式,看他們廠子在天南有沒有負責人。”
第二天他們就與那位船老大相約見面,對方一聽是海關稽查隊長的戰友,立即表示愿意用私人關系聯系越南當地賣家,他負責帶貨入境。汪、李二人當即付了首筆貨款,并給了船老大高于平常的運費。
1998年冬天到來時,汪致遠、李德才從越南入境的新鮮檳榔已在天南省中部幾個縣市上攤。由于李德才的加入,他們的銷售網絡從東方鎮周邊逐漸向外拓展,到1999年春節前后已成功進駐天南省中部所有縣市。
“彪哥”看著節節敗退的統計數據,“啪”的將報表砸向對面的麻子臉,氣急敗壞地吼道:“連著三個月下降,你他媽干什么去了,快給老子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子臉不敢抬頭,連聲認錯:“彪哥您千萬急,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東方鎮兩個不長眼的家伙不僅搶了我們的貨,還搶了我們的地盤。”
“清楚了還不弄死他們,你他媽是不是小時候睡多了上鋪?” “可是我聽說他們中有一個是國家干部,另一個是部隊的人,我怕……” “怕個屁呵!你馬上給我摸清他們的底,看誰給他們的膽敢在老子頭上動土!”
春節期間,汪致遠請假回了趟德城。
他此行除了探親,還有一個更重要目的:他想了解山南省檳榔加工的銷售情況,同時讓大家試試海南新鮮檳榔的口味。
和他入伍前不同,德城過去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檳榔攤現在已不多見,取而代之的是小賣部里堆碼整齊的袋裝檳榔。敖遨經營的星邑老爺子檳榔更是擺在柜子的最顯眼處,男人們見面掏出的大多是“老爺子”。
汪致遠轉了一圈后發現,檳榔真正的市場在山南省,自己在天南倒飭的新鮮檳榔買賣和這里比簡直就是瞎折騰!只有和山南的檳榔加工企業掛上鉤,檳榔才能稱得上是“生意”。
回到天南后,汪致遠、林玉嬌做東請李德才、王愛蘭夫婦吃飯。見到林玉嬌時王愛蘭臉上露出驚訝之情,她揶揄道:“小汪金屋藏了這么久的‘嬌’,今天終于舍得讓我們認識了?”
說得林玉嬌一臉紅暈,她拉起王愛蘭的手道:“嫂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和致遠去過你家呵。”
王愛蘭上下打量著林玉嬌,眼前這個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到她家時的樣子,青春靚麗的臉上透出幾分成熟,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自信。“阿嬌大學快畢業了吧,在哪里實習?”她問,“我聽說你們師范畢業生找工作比較容易。”
林玉嬌如實答道:“在寧古市一中實習,轉正壓力大,這個學校沒有過硬的關系很難進去!”
一聽“轉正”二字,王愛蘭感同身受立即想起當年她轉正時的曲折艱辛,馬上將話題轉移到家長里短、明星八卦上來。
飯桌的另一邊,汪致遠和李德才對下一步如何深度經營檳榔生意已基本達成共識。他們決定兵分兩路,李德才負責通過船老大的人脈與越南方建立長期供貨關系,最大限度積累財富;汪致遠要利用山南人的身份接近山南檳榔加工廠的采購人員,為下半年為其供貨作好鋪墊。
物以稀為貴,加上收購價格適中,春節這一波銷售行情已經讓汪、李二人從越南果中嘗到甜頭,利潤空間甚至比從本地農戶手中收購更高。因為上攤價比別人便宜,補貨又及時,他們在天南中部地區的主要市場已經有了很高的名知度。
四人吃罷飯談完事走出酒店,林玉嬌開車將李德才夫婦送回家,才和汪致遠回他們在寧古市一中附近新租的公寓。
“你和李哥老婆說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她問我在哪實習,工作聯系得怎么樣了。”
“這點事兒至于交頭接耳嗎,是不是在說我壞話?”汪致遠借著酒勁逗她。
“女人的事你少管!”林玉嬌白了他一眼,“多想想你要背的英語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