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人間 第一章 雨中夢

滴答，滴答，滴答......

雨滴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世界被一層雨幕籠罩，壓抑了許多。在一個陰暗的小巷子里，天色漸黑，雨勢漸大，城市變得靜謐，安靜，黑色的天空仿佛幕布一樣覆蓋世界，一切都變得那么模糊。

一位少年躺在地上，雨水浸濕了他的衣服，臉頰上滿是雨水，頭發濕潤，使他白凈的臉龐上多了一絲朦朧，在雨水的打擊下少年的手指微動。

“啊！頭好痛啊！誰打了我的頭”那位少年摸著頭艱難地站起來，他站起身來，身體反射般地摸向身后。

“嗯?我書包呢？這年頭書包都有人搶啊！”他看了看自己背后有些憤怒的說。

“對了...我為什么會在這?不管了，先回家吧。不對，我家在哪?我叫什么?”他在雨下慢慢地走出巷子，記憶如宣紙一般被撕碎，少年不記得自己為何在這，又為何要去找包，現在的他只想回家。

在走出巷子以后，前方變得明亮，豁然開朗，滾滾的煙火氣襲來，面前出現了一條寬闊的街道，吆喝聲，車流聲，交談聲不絕于耳。

街道兩旁有賣火鍋，衣服，家具等的店鋪。

“算命啊！十布萊一次，要是不準，就給我錢啊！”

“火鍋啊！香噴噴的火鍋，給你十斤就送你一布萊啊！”

......

......

“真奇怪，我到底叫什么呢？”他朝著一個小路向前走，摸著頭向四周看，路上的人都打著傘，人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個奇怪的少年，仿佛他不屬于這個世界。

雨聲滴滴答答，落在漆黑的地上激起水花，沾濕了少年的褲腳，上面充滿了污漬。

少年的腳步聲響蕩在四周，地上的水花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雨水淋濕了少年的頭發和衣服，他感覺心怎么也靜不下來。

突然，在他左邊的大路上有一輛汽車濺起水花，直勾勾地沖向了另一個汽車，在濺起的水花下兩個汽車發生了碰撞，引起了地面的震動。

“砰”的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響，吸引了路人圍觀，一個個的紛至沓來，紛紛想要欣賞這“絕美畫面”。

前車的司機陰沉著臉下來找后面的那個司機，此時后車司機已經下車站在了車的旁邊。

“太謝謝你了兄弟，我這剛買的車啊，正愁沒人撞我呢。”前車司機突然笑起來激動地握著另一個司機的手說。

后車司機仔細端詳著前車司機，皺著眉說道“二狗?”

“三蛋?”

“我去，真是你啊二狗，好久沒見你了。”

“誰說不是呢，前些時候多虧你晚上陪我老婆睡，她才懷上了，我正想感謝你呢。”二狗扇著三蛋的臉笑著說道。

“早說想感謝我啊，來再多來兩下。”他指著自己的右臉說道。

說著說著兩個人開始互相扇對方，兩人“發自肺腑”地歡笑著，如同多年未見的好基友。而此時來圍觀的吃瓜群眾看到這種場景，紛紛說著沒意思散了。

剛聚集起來的人群瞬間一散，街道上又充滿了安靜，響起的唯有那“啪啪啪”的響聲。

那位少年看到這樣的景象卻并沒有感到什么異常繼續往前走，似乎這再正常不過了，而與此同時他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覺中壓抑了起來。

在后面可以看到他的頭上流出了鮮血，在雨水的浸濕下頭發變成了紅色，看起來十分可怖。此時他的頭發后面好像彎曲出一個詭異的笑臉，不知在對著誰笑。

“成了!成了!爺我成了!哈哈哈哈!”此時一個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的瘋子正在馬路上亂跳，腳踩在水洼上面發出了“嘩啦”的水流聲。

“我看見了!那是酆都，全是死人，哈哈哈哈!”

路邊的人看見這樣一個瘋子紛紛說著晦氣快速離去，少年也表現出了有些厭惡的表情。可是那個瘋子卻離少年越來越近，看起來“目的明確”。

“騷年，我看你面堂發黑，定是身受不治之癥，我這里有一些絕世秘籍，便宜點，我給你十布萊一本賣給你了。你修煉了一定能夠痊愈。”那個瘋子此時忽然又變正常了，眼神從迷離變得清醒，在路上近距離對著少年開始宣傳武功秘籍。

“呃——我能不買嗎?”少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你說你也看到酆都了，哈哈哈哈，我們是同道中人啊！我們馬上就能成仙了!然后一起去白玉京，哈哈哈哈!”那個瘋子抓著少年的肩膀發瘋地笑。

然后他又大步跳著離開，雙腿呈現外八形，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路中央。

此時路上的車一輛輛的呼嘯地從瘋子身邊經過，天邊的雨漸漸的變大，時不時還有“轟隆”的雷聲響起，一切似乎是末日來臨的景象。

“砰!”一輛汽車突然撞到了那個瘋子，將他撞倒在地上并再次從他身上輾過。

隨后后面的一輛輛汽車都從那個瘋子的身上經過，那個瘋子逐漸看不見了人形，身上的臟器全都流了出來，心臟掛在他的嘴邊。

少年感到一絲害怕和惡心，并不敢久留，想繼續往前走，找到他想要歸宿的“家”。

“趕緊給我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一個火鍋店老板正拿著棍子罵罵咧咧地將一個顧客趕出店外。

“不就是給你錢了嗎，至于這樣嗎？”

“你給我錢就是不尊重我，我沒給你兩棍子都算輕的。”老板生氣的說道，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

“那我今天晚上陪你老婆睡覺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店老板表情從憤怒漸漸地變為了微笑。

“趕緊進來別在外面淋著，我必須給你兩個大嘴巴子才能感謝你啊！”店老板對那位顧客招著手做出了一個趕緊進來的手勢。

兩人互相扇著嘴巴子進了火鍋店，門自然關上，就像關住野獸的牢籠。

“帥哥，別在外面淋著啊，進來坐坐啊!”突然一個穿著裙子，下面穿著黑色的絲襪，將纖細的大腿勒緊，還戴著個帽子的看不出年齡的女人對著那個少年招著手說道。

他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并沒有回應，然后抬頭看見上面亮著三個大字。

“風華店”

“你知道我是誰嗎？這里又是哪里?”少年的聲音有一些虛弱。

“這里是十里街啊，至于你是誰我不知道，帥哥你應該是太累了吧，趕緊進店里面休息一下吧，店里的姑娘都等急了啊！”

“十里街?”

少年看著那個女人，露出疑惑的眼神，他從未聽到過這個街道名字。

“你搶什么啊！你想要包我給你啊!”

在雨中的街道上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抓住一個女孩的包，并露出急切的眼神，嘴角還露出詭異的笑容。

“誰要包啊，我要去那里!”那個高大的男人抬起手指指著風華店，示意那個女孩去那里。

然后一個男人抓著一個女孩的手走進了店里，那個女孩的臉上還露著微笑，看起來很“幸福”，在門口的女人笑著招待他們兩人進去。

少年看著他們露出了不解的眼神，但并沒有在意，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在走了不知道多遠之后，他看見了一個處在陰暗中的警察局，門內微弱的亮光并不能照亮門前的黑暗，少年走了進去，想要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而自己的家又在何方。

“趕緊滾，你兒子找不到了找我們干什么，我們是警察，是殺人的，不是找人的!”

“求求你們找找我兒子吧，他已經走丟了好幾天了。”一個頭發稀疏，穿著破爛的衣服跪著對幾個穿著警察制服“高高在上”的人殷切地說道。

剛進來的少年看見這樣一幅場景不知怎的感到有點厭惡，但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的腦袋此時十分空白，什么也想不出來。

此時那個中年男人看見一個少年進來趕緊把他拉過來一起跪著。

“噗通!”少年被拉著跪下，而他的眼睛里始終有著揮之不去的茫然。

最后那些警察把兩人踹了出去，就連那個中年男人扇警察嘴巴子都不管用。

“叔叔你為什么要給他們跪著，還要拉著我一起跪?”

“哎呀，我兒子找不到好幾天了，只能求他們找找了，沒想到給他們跪下也沒用，不說了，我要趕緊找我兒子去了!”

中年男人艱難地站起身，朝著街道的方向走去，在雨下顯得那么孤單，遠遠的身影不斷模糊，快要被黑暗吞噬。

街道上的車輛呼嘯著不斷穿過，絲毫沒有減少的意思。

然后那個中年男人在路上被一個汽車撞飛，“砰”的一聲落在地上渾身流下了血，血液順著雨水流下了下水道。

那輛汽車并沒有停下來，而是沿著道路繼續往前走，壓過中年男人的身體，快速消失在了路上。

此時來來往往的路人并沒有上前，而是繼續干自己的事，似乎發生的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少年看到這一幕，身體不受控制地快速跑向中年男人。

看著他躺在地上，渾身都是血，臟器還流了出來，變得有點惡心，少年的手顫抖地摸向男人的臉。

車燈亮起，一輛車的司機看見一個少年跪在路邊，身下還躺著一個渾身都是血的男人，急忙剎住車。

司機在車上用手扶著頭，打著哈欠，眼神迷離，看起來沒有精神。

“今天這人怎么這么多，警察怎么不多殺點人啊！”

那輛車就在那里停著，不停地按響車笛。司機似乎是感到無奈，以及氣憤厭惡，厭惡活人比死人多。

雨還在滴答滴答地下著，天上時不時傳來雷聲，路上的血跡隨著雨水流向遠方，天已經完全黑了，那種黑色給人一種恐懼壓抑感。

少年就這樣跪在雨中，一動不動，而路上的車似乎是不耐煩了，直接加速沖了過去，車燈亮起，照亮了少年的身形，少年扭頭看了一眼，眼中沒有恐懼，只有無盡的冷漠。

這時在路邊出現一個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慢慢地向著那個少年走去，車輛的鳴笛聲響天，但是這似乎并沒有阻止他。

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只離幾米就要撞上那個少年了。突然，雨滴好像慢了下來，車也停了下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似乎被停止了，就像走動的鐘表似乎停了下來，滴答聲消失了。

那個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走到那個少年的旁邊，蹲下，露出一抹笑容看著他，而那個少年卻一動不動，這一幕是那么的詭異，男人將嘴靠近少年的耳朵，嘴唇微動，似乎在說著什么。

“夢，該醒了。”

“砰!”

鐘表又開始滴答起來，雨滴也落了下來，而那個車也撞到了那個少年，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少年的身體被撞到天上，身上在不停地滴落鮮血，天上的雷聲也在不停的響著，無盡的黑暗在吞噬著少年與這個世界，似乎一切都處在黑暗之中。

在一個賓館里，一個男孩突然瞪大了眼睛坐了起來，他還在不停地喘著粗氣，頭上不停地流著汗，好像剛經歷了什么大事。

他用胳膊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伸手打開燈，穿上鞋子，去桌子旁邊的水壺里給自己倒了杯水，他站在一個鏡子面前，將杯子里的水送入自己口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是那么陌生。而鏡子下面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本掀開的書，書的那一頁是白色的紙，上面只有三個字。

“張言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