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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頂上砸到底，渾身像是被碾過一般，四肢百骸，疼痛異常，好幾次還差點被颶風(fēng)刮走、攪碎！
花月悶哼一聲。
顧不得自己的傷勢，趕忙查看懷里的沉蕭。
沉蕭本來就傷勢嚴(yán)重，哪怕被花月護(hù)著，在滾下來的過程中，還是不可避免傷上加傷，陷入暈厥，險些斃命。
“該死的陸遙！”花月咬牙切齒，忙將靈氣注入沉蕭體內(nèi)，吊住他的命。
她剛剛利帶著沉蕭上了九霄，可惜，還沒等落地，就被一股怨氣直接拍下來，伴隨著一句冰冷的聲音——
“云梯這么容易上來嗎？滾下去，重來。”
昆山鏡中。
含徽滿臉厭惡，“陸遙是怨鬼，你竟然選擇直接飛上去，怎么可能不讓他生氣？不是都說過了嗎，讓你先看黎扶怎么做！”
黎扶在一步步登云梯。
這花月非要搶先一步，直接上去。
含徽看向萬象尊人，眼神復(fù)雜。
終點在云梯之上，是萬象告訴花月與沉蕭的，黎扶憑借自己猜出來，而他們的天命之人只能靠尊人給出答案。
也是從萬象的答案確定……他真的知道一切，陸遙安排的世界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
而顯然，他沒讓花月他們按照真實道路走下去。
萬象尊人，究竟要做什么？
無極已有很不祥的預(yù)感，默默拿出禪仙宮，抱在手上，給自己一點底氣。
怨鬼世界里面。
花月聽到這話，抿了抿唇，終究是自己托大。
她不敢耽誤，小心扶起沉蕭，向著云梯之上走去，而大概是因為他們剛剛的行為，再登云梯，沒走幾步便感受到可怕的壓力。
花月直接被壓彎腰！
若不是小心護(hù)著沉蕭，兩人又得摔回去。
花月臉一沉。
——這云梯怎這么難上？！
*
眼睜睜看著兩人滾到底，從頭再來……
不妄：“……”
很好，干得漂亮。
哪怕現(xiàn)在情況不好，依舊忍不住笑出聲。
黎扶說得對，上面是怨鬼，兩個修士大剌剌飛上去，能不讓怨鬼生氣嗎？
如今他們四人又在同一個起點。
不對，他與黎扶要在上面一些，更快一步。
黎扶與不妄對視一眼，呼出一口氣，繼續(xù)登云梯。
兩人并列，一步步往上去，走不動了就歇一歇，登上一階的人，就伸手拉著下面那人上來、跟上，兩人互相支持，艱難前行。
“把手給我。”黎扶伸手拉他。
不妄借力上去，又順勢往前一步，轉(zhuǎn)身回來拉黎扶，“你還是省點力氣，讓我拉你吧。”
黎扶：“……”
*
“這該死的云梯！”花月面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重壓死死壓著她的脊梁，逼她低下頭去，直不起腰。
被她扶著的沉蕭已經(jīng)醒了，聲音沙啞：
“這云梯……是很難登上去。”
花月很是不滿，“是陸遙壓制了我的修為，否則，不會這般艱難。”
她在云梯之上，修為發(fā)揮不出來就很吃力，要不然化神巔峰的修士，不至于這么狼狽。
“我們學(xué)著黎扶他們吧，趴下來，慢慢往上。”沉蕭輕嘆口氣。
花月不肯低頭，她向來驕傲。
但又往上走了幾步，越發(fā)寸步難行，若是不想失敗，就必須克服。
花月面色十分難看，像是沒了尊嚴(yán)一般，終還是趴下去。
她必須帶著沉蕭上去……
“該死的陸遙！”
花月再次罵道，眼神充滿屈辱的恨意。
而昆山鏡外。
眾人看著這一幕都有些沉默。
許久之后，含徽問：
“云梯是誰搭建起來的？”
含徽這個“二長老”很厲害，卻是風(fēng)元天才之名傳出后，才被混沌城下令為九霄二長老，關(guān)于云梯，她還真不清楚。
紫霄想了想，許久才道：“是大乘尊人和大長老他們……”
含徽呼吸一滯。
她從前總覺得尊人們無所不能，尊人們都是對的，可到現(xiàn)在，一樁樁一件件又讓她忍不住產(chǎn)生懷疑……
身后，低低議論聲響起。
“這云梯連花月都上不去，凡人就更上不去，本就排斥尋常怨鬼……那到底誰能上去？”
“怪不得萬年來，就上去兩人。”
“一個黎扶，一個容霜燼，都是佼佼者，唉。”
“這沒辦法，尊人們實力太強，他們隨手設(shè)置的小考驗，就是這樣難以逾越的高山……”
……
當(dāng)初設(shè)置云梯，其實只是要一個門檻。
總不能誰都想上九霄就上九霄吧？
只是，尊人和大長老他們實力太強，這門檻就設(shè)置得有些高。
含徽想。
九霄或許……
真的需要一場巨大的變革。
看重一個修士，就滅門收為徒弟，為了供奉，放任一個國家陷入洪流當(dāng)中，依附在身側(cè)的凡人過成這樣，宗門全都不知道，只管能不能收供奉……
修仙界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
云梯依舊看不到盡頭，令人絕望。
不妄忍不住看向強撐著的黎扶，聲音輕輕：“你當(dāng)初登云梯時，是不是很害怕？”
黎扶搖搖頭：“我不害怕。”
頓了頓，她聲音平靜：
“我只想要公道，所以刀山火海，我都要闖上去。”
和她一樣的人很多，羽國書生、度縣女子、大顯人、景國人、蒼遼老者，還有云梯之上遇到的不下千人，他們都有一樣的決心。
只是，黎扶比他們運氣好，上了九霄。
她運氣也不好，見到了九霄修士的無情與冷漠，沒要到公道。
而比起當(dāng)初，再登云梯的她哪怕已經(jīng)十分蒼老，依舊確定——
她能上去。
因為，如今的她不需要登云梯求公道，她靠的是自己，她腳下的每一步，都在成長、前行的路上。
不妄看著她這雙燦若繁星的眼睛，哪怕對方頭發(fā)花白，卻還是忍不住耳根一紅。
他忙錯開視線，清了清嗓子，轉(zhuǎn)移話題：
“是必須要上去，否則你就會以這個老太太模樣死去，我年輕英俊，你……”
黎扶已經(jīng)又上了一步。
她朝他伸出手，拉他跟上，聲音淡淡：
“哦，要是就這樣死去的話，我們也算共白首吧。”
不妄一怔。
共白首……
他看著對方的華發(fā)，好像一瞬間自己同樣頭發(fā)花白，心里像是一團(tuán)火燒起來，燒得他竟然一口氣往上了三個階梯！
黎扶：“？？？”
——竟然還有力氣？
*
不知道爬了多久，兩人終于登頂。
眼前和她當(dāng)初見到的九霄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沒有修士以外，完全還原了九霄的繁華與奢靡，周圍竟然真繚繞著靈氣。
黎扶微微心驚。
不妄偏頭，壓低聲音：
“這陸遙果然特殊，之前毒蟠桃里面的毒素就能化成靈氣，融入修士丹田，可見他在靈氣與怨氣當(dāng)中，十分了解。”
眼前這一切證明了這一點。
靈氣與怨氣本是對立的存在，陸遙非一般特殊。
黎扶點點頭，沒說話。
她暫時說不出話，兩人上來后就癱在云梯入口處，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像瀕死一般。
前方，火焰人早已等待，見他們上來，火焰飛舞，嘖嘖兩聲——
“竟然真上來了，恭喜二位到達(dá)終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