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花月投身入人皇劍幡,她將在里面贖罪,一遍遍經(jīng)歷被她所害之人的痛苦,循環(huán)往復。
而這,是她的罪有應得。
“終日打雁,竟叫雁啄了眼……”沉蕭氣笑了,握緊藍色天命劍,“好、好好,可真是令人‘驚喜’?!?/p>
“驚喜”二字,咬牙切齒。
沉蕭氣狠了,眼神陰霾,不僅僅是毀了他的誅殺劍而憤怒,還有被不看在眼里的工具反噬而憤怒。
黎扶看向他,滿臉嘲諷:“連花月都要背棄你,沉蕭,這是你的罪有應得。”
說完,她眼神驟然一變。
魂幡在頭頂一旋,八卦陣在腳下張開,落回掌心時劍幡變成漆黑長劍!
忘川翻涌,十萬怨鬼叫囂,身影重疊在八卦陣之上,七個位置眾人怨氣全開,全員大乘的恐怖氣息動蕩開,兇猛異常。
不妄消失,重疊在人皇劍幡之上。
黎扶高舉劍幡,照破六道的長劍落下,伴隨著十萬怨鬼開道,狠狠朝著沉蕭而去,摧枯拉朽,天雷陣陣。
誅殺劍不全,沒辦法克制人皇劍幡,如今優(yōu)勢在他們手上……
此時不揍始仙,更待何時!
“嘭——”
忘川被巨浪掀起風暴。
沉蕭眼神冷厲,眉心紅痣一閃,能調(diào)動的混沌之力傾入天命劍,與黎扶一劍相抗!
周圍響起“噼里啪啦”的爆炸聲,空氣發(fā)出尖銳氣鳴,頭頂電閃雷鳴,交錯的火光幾乎照亮天際,光芒刺眼,兩人處于風暴中央。
而始仙重傷,黎扶身后還有無數(shù)同伴。
“咚!”
沉蕭噴出一口鮮血,肩膀處流出金色的血液。
他面色越發(fā)蒼白,模樣狼狽,身體一動,五臟六腑就是劇烈的疼痛,藍色天命劍上,更是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紋路,有了裂紋。
——他的傷太重。
“仙人不死,黎扶,別想殺我?!?/p>
沉蕭手放在肩膀上,血流止住,而下一刻,混沌之氣動蕩開,他突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
“你們贏不了的?!?/p>
今日,是他輸了。
但來日,絕不會再輸!
沉蕭消失在原地,金仙的手段他們根本攔不住,他不是第一次突破大乘巔峰,早已熟練使用混沌之氣。
曲山往前追了幾步,咬牙切齒:
“追嗎?”
朱財神眉頭緊鎖,理智分析:“今日如果不殺他,等他傷勢恢復,我們就再無勝算,但恐怕追不上,即便追上……我們不知道怎么殺死修煉混沌之氣的仙人?!?/p>
他可是說了,仙人不死。
如今他們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難以抉擇。
“不對?!崩璺稣驹谠兀瑩u搖頭,語氣肯定,“仙人不會不死,即便真不死,也不會是沉蕭。”
“什么意思?”銀魚不明白。
不妄呼出一口氣,冷笑:“他若是真不死,何必搞那么多分身?又化身沉蕭從頭再來,仙人不死,一定是飛升的仙人不死,而不是還沒能飛升的始仙!”
沉蕭,到底沒有飛升。
如果飛升不飛升不重要,那他就不會費盡心思,想要離開這方天地,仙人不死,不過是他騙他們的謊言。
容霜燼又問:“追嗎?”
不妄神情凝重,看向黎扶,繼續(xù)剛才的分析:
“他那般篤定,而且事事總不是破釜沉舟,有恃無恐,恐怕,仙人會死,但我們殺他——困難重重?!?/p>
曲山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那就不試著追了?他可是害死屠仙的兇手,而且,我們不找他,他也會找我們!”
話是這么說,曲山卻垂下腦袋,眼眶濕潤,很是頹喪。
沉蕭太強,他們真的能殺他嗎?
追……根本沒用。
他提到“屠仙”的名字,眾人呼吸急促,面色瞬間難看起來,又帶著幾分惱怒,埋怨自己沒能救下同伴。
黎扶垂下眼眸。
牌位自掌心出現(xiàn),她手指摩挲過,隨即抬起頭,視線看向之前花月自斷天命劍、十大金仙獻祭神魂的位置……
“不追?!?/p>
黎扶早有決斷,一字一句:
“我對他出手就是逼他離開忘川,我們需要時間準備?!?/p>
花月自斷天命劍后,沉蕭沒有壓制人皇劍幡的武器,他們?nèi)匀皇瞧绞?,黎扶突兀出手,就是想逼沉蕭離開,將戰(zhàn)局……留到下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黎主有辦法?!”酒源眼睛一亮。
所有人都看向黎扶,眼神期待,要是沒有想法,哪里敢放沉蕭離開,畢竟,下一次見到的沉蕭一定比現(xiàn)在更強。
黎扶呼出一口氣,回視他們,眼神認真:“我不確定能不能成功,他如今金仙修為,極難對付,我唯一能想到的破局方式,只有他最欠缺的東西?!?/p>
“什么?”崎香疑惑。
黎扶緩緩吐出兩個字:
“人心?!?/p>
含徽清醒、無極臥底、十大金仙倒戈、花月自斷天命劍……沉蕭如今已經(jīng)眾叛親離,最缺的就是人心!
眾人一愣。
黎扶扯了扯嘴角,聲音低沉:“我們沒有太多的準備時間,不能等他傷好全,這個計劃很冒險,從未有過的冒險,是一場曠世豪賭,以命為籌碼?!?/p>
不妄偏頭,輕笑:“與你一路走來,冒險還少嗎?”
曲山重重點頭:“就算是為了屠仙,我們也要嘗試!”
說完,他頓了頓,壓低聲音:
“幾成勝率?”
黎扶:“不到一成。”
曲山:“……”
含徽很是驚喜:“竟然有勝率?!”
容霜燼與崎香異口同聲:“有勝率就上!”
曲山:“???”
他看著那牌位,一拍大腿:
“賭!”
黎扶最后問他們:“賭輸了怎么辦?”
屠仙已經(jīng)死了。
對于帶他們冒險,黎扶不如從前果決,她不能再承擔任何同伴的犧牲。
酒源與銀魚對視一眼,齊聲道:
“落子無悔?!?/p>
就連從來權(quán)衡利弊的朱財神都搓著金球,眼神堅定,理所當然:“即便我們不冒險,等沉蕭恢復過來,我們同樣活不了,都一樣,還不如背水一戰(zhàn),至少,也算是為我們、為那些枉死之人,拼一次?!?/p>
其他人紛紛點頭。
生與死,他們從來都是無懼同行。
“若是人皇劍幡齊全,勝率或許會大些,可惜屠仙……已經(jīng)沒了。”黎扶手指撫摸著牌位,眼眶濕潤,好像又看到那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抱著牌位,對她溫柔一笑。
黎扶喃喃:
“我總要給你報仇的?!?/p>
不妄疑惑:“具體是什么計劃?”
黎扶聞言收起牌位,抬腳大步離開,黑裙在怨氣中飄動,背影堅定——
“殺仙計劃!”
殺,真正的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