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老夫人,能不能寬限兩日?您看二爺還昏迷著呢,現在搬,不好吧?”
德柱哭死的心都有了。
“搬家要挑好日子,老身找人算過了,今日雙月雙日,宜搬家動土,不能錯過。”
德柱:老夫人睜眼說瞎話啊!今日明明是單日。
“再說,你家二爺是昏睡又不是死了,左右在哪睡都是睡,等搬完家,他一醒來見到新家,那多驚喜!”
驚喜?
怕是驚嚇吧!
德柱欲哭無淚。
可這還沒完。
片刻,沈清墨領來了個牙婆:“德柱,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賣身契在我手中?”
“啊?”
這下德柱是真沒崩住,嚎啕大哭起來。
他咋就把這事忘了呢?
不,不是他忘了,是他以前想著,賣身契在誰手中又能怎樣?反正二房的天是二爺。
只要二爺重用他,沈清墨絕不敢拿他怎樣。
他也沒想到,這二人會有和離的一天啊!
德柱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沈清墨身后的牙婆,意識到沈清墨想干什么。
一時間,德柱嚇得腿軟。
他得罪過沈清墨,用腳趾豆想,也知道沈清墨不會給他發賣什么好地方!
“小,小姐,奴才錯了,奴才愿意痛改前非,求小姐給奴才個機會,讓奴才繼續留在小姐身邊伺候。”
“求小姐千萬不要發賣了奴才!”
“奴才可是小姐從沈家帶來的老人了,您就看在去世的老夫人和老爺的面子……”
德柱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差點沒哭背過氣去。
他不停地說著沈清墨嫁人之前,在沈家的過往,試圖用舊日主仆情分勾得沈清墨心軟一次。
沈清墨沉默著沒說話,她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氏?”宋今瑤擔心沈清墨會心軟,喚了聲。
如若沈清墨此番心軟,原諒了背主之人,宋今瑤甚至都想好了,將來京城之行,她是斷不能帶她去了。
或者即便帶去,也要到了京城后,第一時間給沈清墨安排個家事普通簡單的人家嫁了。
不然,那般波云詭譎之地,她又是要去給宋家翻案,勢必身邊不會太平,心軟之人該如何存活?
正當宋今瑤眉頭越皺越緊時候,沈清墨倏地抬了頭。
她沖著宋今瑤溫婉一笑:“母親,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罷,她冷冷地看向德柱:“德柱,有些錯,是不被原諒的,我這里不會留背主之人!”
話落,沈清墨朝牙婆遞過去個眼神,牙婆明了,拿著德柱的賣身契把人領走了。
德柱哭得很慘,人都出了府門了,還有哭聲傳來。
就算沈清墨不特意交代牙婆惡整他,一個因為背主被發賣的奴才,也不會有什么好去處。
下場注定凄慘!
宋今瑤見狀,對著沈清墨欣慰的點了點頭。
她也是一樣容不下背棄之人的性子,就算親兒子,也一樣。
那邊。
陸川好些時日沒露面了,白霜去喊他,他顧不得身上還沒養好的傷,屁顛屁顛地就來了。
這是在母親面前刷好感的時候。
他可不能錯過。
“母親,您就放一百個心,兒子保準盯緊,絕不讓二哥多帶走一磚一瓦。”
陸川舉著手發誓,表情真誠。
宋今瑤挑了下眉,淡淡道:“行了,知道你是個能干的,那這事就交給你了,另外,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沈氏已經同你二哥和離了,沈氏的嫁妝可得看好,莫得讓不長眼的趁著搬家順走。”
“還有,沈家老宅是沈氏的,他們二人既然已經和離,就沒有理由讓綰氏還賴在沈家老宅不走了。”
“這事兒,你能辦妥嗎?”
“母親,兒子保證完成任務。”沈氏同陸蕭和離的事,剛剛白霜已經告知了他。陸川這下更是對宋今瑤畢恭畢敬起來。
二哥都斗不過母親。
他這腦子,沒二兩水的,拿什么和母親斗啊?
還是抱緊母親大腿,將來求得母親原諒,撕了斷親書才是明智之舉。
一下午,府內亂哄哄的。
宋今瑤命人先把沈清墨的嫁妝清點后,搬到了大女兒陸文茵的院子。
免得真出個手腳不干凈的,趁著搬家亂動手腳。
陸淵也來了。
他看了眼嘴角掛著笑意的沈清墨,道:“如此,也好。”
沈氏從沒笑得這般發自肺腑過,同二弟和離,想來應該是個好的選擇。
沈清墨眸中泛起一層激動的淚花。
是的,她也覺得挺好。
從此,她解脫了!
“二嫂。哦,不,宋姐姐,有哪里需要我幫忙的嗎?”不大一會兒,陸文惠也來了,她抱著沈清墨的胳膊,笑得燦爛。
可算是成功趕走一個白眼狼了!
不知下一個會是誰呢?
此時,宋今瑤也在想著,下一個該是誰。
她回房后,攤開一張宣紙,上面陸蕭、陸岳、陸川、陸修遠四人的名字赫然在紙上。
她嘴角勾著藏不住的笑意,拿筆在陸蕭的名字上畫了個大大的叉。
隨后,筆尖緩緩移到陸岳二字上面------
老三,下一個就該是你了!
天快黑的時候,陸川回來了。
他表情帶著點小得意,和諂媚。
對著宋今瑤說:“母親,孩兒不辱使命,成功把綰氏從沈家老宅轟出去了!”
說著,他眼神往宋今瑤身上飄來,眼神殷切,等著宋今瑤表揚他。
“恩。”宋今瑤掀了下眼皮子,氣定神閑地捻著手里的菩提手串。
“干得不錯,還有嗎?你二哥你是怎么安排的?”
“他人還昏迷著,孩兒也不知該把人往哪送,就送去了城西破廟……”
破廟?
這下宋今瑤來了興致,她將腰背一挺,看著陸川笑問:“細細說說。”
聞言,陸川心里大喜,母親對他笑了,看來這事他辦得合了母親的意了。
總算是馬屁沒拍到馬腿上。
“嘻嘻------孩兒這不也是時間緊,來不及給二哥找房子安置嗎,那綰氏又哭哭鬧鬧的,陸明舟那混小子還拿石子砸孩兒,孩兒心里一來氣,就把人扔在了破廟,那座破廟原先是一群乞丐占著的,孩兒回來那時候,那群乞丐乞討還沒回來,正巧借來用用。”
“就是不知二哥手里還有沒有銀子,明日能不能買到個院子------”
這事兒宋今瑤是知道的。
陸蕭那白眼狼,這么多年大手大腳,有了銀子也都填補給綰月桃那個外室了。
怕是手里除了這座老宅分割折現給他的一千一百兩,手上應該是所剩無幾了。
不過,這又干她啥事?
她巴不得那小畜生遭點罪。
只是,那綰氏從沒受過這種苦,怕是跟老二有的鬧了。
欸,可惜這熱鬧她看不見,著實遺憾。
想了下,宋今瑤喊了聲:“影七。”
話音落地,影七現身在宋今瑤身前:“夫人,有何吩咐?”
“你派個人盯著老二那邊,有什么熱鬧回來跟我說說。”
“是。”轉眼功夫,影七又像一陣風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川驚愕地張著嘴,半晌沒回過神來。
不得了!
母親身邊還有這樣厲害的人呢?
還好,還好------
陸川拍著胸脯壓驚,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早就棄暗投明了。
不然這樣神出鬼沒的高手,半夜擰了他脖子,還不是輕而易舉?
陸川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脖子,后怕不已。
宋今瑤挑眉看著老四的反應,心中那叫一個舒坦!
她就是故意讓影七現身的,諒老四見了影七后,也不敢再整什么幺蛾子。
府內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喬氏和陸岳也得到了消息。
小廝來報信的時候,陸岳趴在榻上,喬氏正在給他換藥。
喬氏心中一驚,下手便沒了輕重。
陸岳嘶了聲,瞪向喬氏,但余光瞥見喬氏的大肚子,又把火氣收斂了回來。
想到喬氏這些時日對他盡心盡責的照顧,陸岳臉色柔和了不少。
見喬氏臉色不好,甚至還安慰了兩句。
“不用擔心,離府的事,咱不是早就心中有數了嗎,你這兩日找人收拾收拾外面那座宅子,咱們盡快搬出去,沒得讓宋今瑤那女人主動攆咱們。”
“離了宋今瑤那賤人,咱們的日子只會過得更好,要相信為夫,不會讓你吃苦。你這也快生了,等將來尋個合適的機會,咱們把父親和陶姨接來一起住,陶姨有經驗,還能幫你帶帶孩子。”
喬氏沒說話,陸岳也沒多關注。
只是,想到什么,陸岳臉色又忽地沉了下來。
老四!
當真是見風使舵的孬種!
等他傷養好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下這顆墻頭草!
轉瞬,他又想著,這些天只顧著養傷了,他還沒來得及去給父親和陶姨送信。
奇了怪了!
這傷養了多日,怎么就丁點不見好呢?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傷近幾日還更嚴重了。
陸岳腦子里的思緒開了個小差,便也沒再深想,思緒又拉到了今日之事上。
照宋今瑤的這個做法,怕是也不會放過父親。
他得派個人給父親通個氣去,不行就換個住處。
雖然他不認為宋今瑤能掀起什么大風浪,但這個節骨眼,父親假死的事,還是莫要被捅到明面上來最好。
就算宋今瑤知道了父親假死騙她又如何?
找不到人,她說破嘴皮子,也沒人信。
想著,他對著喬氏又道:“你先出去吧,順便把福安叫來。”
喬氏應了聲,心不在焉地收拾了榻上的藥罐子,出去了。
陸岳想著事,也沒有注意到喬氏眼中一閃而逝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