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顫抖著點開購票軟件,最近一班去BJ的航班還有一小時停止值機。
“師傅,去祿口機場,麻煩快點?!彼M出租車,報地址時聲音都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急。
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姑娘這是趕著過節去見人???”
陳嘟靈望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圣誕樹上的彩燈在夜色里拉出長長的光軌。
她抿了抿唇,小聲說:“嗯,家里有個傻弟弟,沒人看著不行?!?/p>
手機屏幕上機票支付成功的提示跳出來時,她深吸了一口氣。
去燕京。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姐姐得去給逞強的弟弟撐撐腰。
僅此而已。
她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卻沒發現,嘴角早已悄悄揚了起來。
……
時間回歸正常。
直播結束時,后臺的慶祝彩帶剛撒下來,歐嚎就勾住江野的脖子往外拖:“走了走了,老地方火鍋,我訂好包廂了,今兒平安夜,不醉不歸!”
白鷺蹦蹦跳跳地湊過來,拍了拍孟子怡的胳膊:“孟姐,待會兒喝酒你可得站我這邊!”
她現在混熟了,開朗的一面也開始展現出來。
今天平安夜,有這么多同齡人在一起過,她很開心!
包廂里暖氣很足,銅鍋咕嘟咕嘟煮著紅油,毛肚鴨腸在轉盤上轉了一圈,很快被搶空。
歐嚎舉著酒杯站起來:“敬咱們江導!也祝賀我們的劇登頂熱搜第一!”
“說得對!”白鷺跟著起哄,“老大最棒!”
孟子怡坐在江野旁邊,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推到他面前:“圣誕快樂,阿野!”
歐嚎眼尖,立刻吹了聲口哨:“喲,孟姐這禮物一看就用心了,不會是定制的吧?”
孟子怡臉一紅,卻沒否認,只是期待地看著江野。
她等著回禮呢……
江野心里一緊!
萬幸,他提前準備了,身為一名……,他怎么會忘記平安夜這種節日呢?
他把手伸進內側口袋,剛想拿出禮物……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
陳嘟靈:你在哪?
陳嘟靈:我到燕京了。
江野瞳孔微縮,嘟嘟怎么會在燕京?!
他不動聲色地把手從口袋里抽出來,原本準備送出的禮物盒又塞了回去。
情況有變……
“咳,我接個電話?!彼酒鹕恚傺b看了眼來電顯示,“企鵝視頻的張總?!?/p>
江野接著電話快步走出包廂,直奔餐廳門口。
萬幸,今天平安夜,賣蘋果的小女孩很多!
他隨手挑了個包裝好的蘋果,想了一下,又多拿了一個。
回到包廂,江野一臉歉意:“各位,張總那邊臨時要談大結局的調整,我得先撤了?!?/p>
孟子怡明顯失落,但還是點點頭:“工作要緊?!?/p>
江野把蘋果遞給她:“圣誕快樂。”
孟子怡眼睛一亮,捧著蘋果笑得甜蜜:“謝謝!”
歐嚎在旁邊擠眉弄眼:“就這?江導,你這禮物也太敷衍了吧?”
江野懶得理他,轉頭看向白鷺:“小白,我們走吧?!?/p>
兩人走出餐廳,白鷺斗志昂揚:“老大,需要我準備什么資料嗎?”
江野:“……不用?!?/p>
白鷺:“那我是去記錄會議要點?”
江野:“……也不是?!?/p>
白鷺:“那是?”
江野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老板的私事,別多問?!?/p>
白鷺:“???”
江野貼心地把另一個蘋果塞給她:“早點回宿舍吧,平安夜快樂。”
白鷺:“……”
她低頭看了看蘋果,又抬頭看了看江野,終于反應過來:“所以……你根本不是去開會?”
江野:“嗯?!?/p>
白鷺:“老大你另外有安排,不方便帶著我?”
江野:“嗯?!?/p>
白鷺:“老大,你是不是如果不帶我出來,覺得會穿幫?”
江野贊賞的看了她一眼:“聰明!”
白鷺:“……而我,一個單身狗,本來可以跟孟姐他們去唱歌過平安夜的,現在被你拉出來,拿個蘋果一個人回宿舍?”
江野:“……別怪老板不想著你,你看,這個蘋果是我提前精心準備的……”
這時,旁邊一個賣蘋果的小女孩湊過來:“小姐姐,要買蘋果嗎?5元一個……哦,你已經買了???是我家的,嘻嘻,平安夜快樂!”
白鷺:“……”
江野:“……”
……
燕京機場T3航站樓,人流漸稀。
江野趕到時,已是晚上十點。
他遠遠地就看見陳嘟靈坐在約定好的長椅上,紅色羽絨服在機場冷白的燈光下格外醒目,米色圍巾松松地繞在頸間,襯得她膚色如雪。
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手機,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整個人安靜得像一幅畫。
江野放慢腳步,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真的來了,為了他?
“嘟嘟?!彼叩剿媲?,嗓音微啞。
陳嘟靈猛地抬頭,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抿緊唇,板起臉:“你怎么才來?”
江野沒解釋,只是低頭看著她,嘴角微揚:“你怎么跑燕京來了?”
陳嘟靈站起身,定定地看了他兩秒,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是不是很難受?”
江野一愣:“……什么?”
“網上那些罵聲。”她眉頭微蹙,聲音放輕,“沒事,難受的話……和姐姐說?!?/p>
江野眸光微動,忽然明白了她的誤會。
她以為他被罵到崩潰,所以千里迢迢跑來安慰他?
這……
他垂下眼,喉結滾動了一下,再抬眼時,眸底已經浮上一層恰到好處的脆弱:“……嗯,是有點難受。”
陳嘟靈的表情瞬間軟了下來,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我就知道……”
江野趁機往前一步,聲音低低的,帶著點委屈:“嘟嘟,我能抱你一下嗎?”
陳嘟靈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你、你……”她結結巴巴,眼神亂飄,“都多大人了,還……”
江野沒等她說完,直接伸手將她攬進懷里。
羽絨服蓬松的觸感隔在兩人之間,陳嘟靈渾身僵硬,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回抱。
江野把下巴輕輕擱在她發頂,悶聲說:“……謝謝你來?!?/p>
陳嘟靈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涂。
他果然很難過。
她猶豫了一下,終于小心翼翼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沒事的,會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