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文頃坐在床邊,伸出手就要觸碰到她的發(fā)絲,被魏婷猛地偏頭躲開。
就這么討厭他嗎?不,身體反應騙不了人,魏婷只是三觀上接受不了罷了。
斐文頃垂下眼睫,唇角仍掛著溫潤的淺笑。
他俯身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修長的手指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塵,遞到她面前。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斜地映在斐文頃清俊的側(cè)臉上,勾勒出朦朧的輪廓。
魏婷把衣服扯進被子里,眼神疏離。
“我要換衣服了。”
驅(qū)逐之意十分明顯。
斐文頃漆黑的瞳孔盯著她,眼底卻翻涌著偏執(zhí),最終離開了房間。
魏婷打開燈,才發(fā)現(xiàn)這是完全陌生的一個客房。
被單上全是可疑的水漬,魏婷看得頭暈腦脹,忙低頭檢查自己。
“呼——”
好在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她快速地穿好衣服,走到外面,并沒看見斐文頃的身影,連忙打開門跑了出去。
走廊吹過的海風讓她清醒不少。
魏婷并不冷,卻摟住了肩膀。
要是她沒喝酒就好了。
不,她沒錯。
不管她做什么,斐文頃都會想盡辦法。
就像關(guān)嘉星追她時,也是這樣步步緊逼。
最令魏婷不敢深思的是,她自己為什么......
就當她心亂如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懷抱自身后摟上。
“啊......”
魏婷驚呼出聲,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怎么了?平常也沒看你嚇成這樣。”
溫熱的吐息緊貼著她,讓魏婷耳廓發(fā)燙。
聽見熟悉的聲音,魏婷才軟下身子。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
關(guān)嘉星將身子的大半重量壓在她身上,狹長的眸子半瞇,薄唇還因為酒精泛著淡淡的紅色。
“你喝的是不是太多了?”
魏婷注意到他有些渙散的眼神,身上的酒味比斐文頃還重。
注意到自己想起斐文頃,魏婷并攏了腿,臉頰閃過一抹不自然。
“他們故意灌我酒。”
關(guān)嘉星帶著一點鼻音,金發(fā)凌亂地散落在額前,襯得膚色愈發(fā)冷白。
其實是關(guān)嘉星聽他們說他和魏婷般配,一時開心,多喝了幾杯。
他低垂著頭,在她頸窩蹭了蹭,順便嗅了一口。
當生理性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你很熱嗎?出好多汗。”
關(guān)嘉星感覺她身上的香氣比平常更盛,順手去解她的外套扣子。
挺直的鼻梁蹭在她滾燙的臉頰上,聲音低低的,“等下一起洗澡嗎?”
沒等到魏婷的回答,體內(nèi)的酒精揮發(fā)讓他有些燥熱,關(guān)嘉星扯開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語氣黏糊得像撒嬌。
“我頭好疼......”
“你喝了那么多酒,別洗澡了。”
“不行,我要洗,不然我怎么抱你睡覺?”
“你萬一摔倒了,我扶不住的。”
好一通勸,魏婷才把關(guān)嘉星哄回房間。
剛沾上枕頭,關(guān)嘉星眼簾就慢慢垂上,呼吸很快變得平穩(wěn)。
魏婷靜靜地坐在床邊,凝視著他美得近乎神跡的臉。
“他那么討厭別人窺伺你,知道了會把你囚禁在他的島上,永遠沒有自由。”
“你知道他在背著你做什么嗎?”
斐文頃的話還清晰地回蕩在魏婷的耳邊。
魏婷想起關(guān)嘉星為了她,能毫不猶豫地給多年好友下藥,又若無其事地在她面前貶低對方。
他背著她又做了什么?
魏婷抬起眼,看著四周。
天花板是折射著光芒的水晶吊燈,墻面裹著頂級的小牛皮,身下的羽絨蓬松得像云朵,就連床頭柜都是海琥珀原石打磨而成。
什么時候,她能像關(guān)嘉星一樣,擁有一艘屬于自己的游輪,去做一切肆無忌憚的事?
她能從愛慕著她的他們身上得到什么呢?
晨光微露,透過半掩的遮光簾,在艙內(nèi)地毯上灑下粼粼波光。
關(guān)嘉星睜開眼,揉了揉還帶著輕微疼痛的太陽穴,看向躺在他身邊的魏婷。
魏婷看起來睡得晚,眼底下有淡青,正蜷縮在床單里,睡得正香。
昨晚的記憶一下子涌現(xiàn)在腦海里。
好可惜——沒看到她穿褲襪。
關(guān)嘉星嘖了聲,將她黏在臉頰上的發(fā)絲撥開,俯身輕吻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
不過關(guān)嘉星并不著急,人都上了船,還不是只能被他為所欲為?
想到自己偷偷帶的那些衣服,關(guān)嘉星唇角勾起一抹痞氣的弧度。
“嗡——”
放在枕邊的手機振動,看到來電提醒,關(guān)嘉星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赤腳踩在地毯上,走到陽臺。
帶著咸味的海風立刻卷著陽光撲到臉上。
“你現(xiàn)在在哪里!給我回家,立刻,馬上!”
電話那頭關(guān)父的背景音還有瓷器破裂的巨響。
“如果你是要來和我說這些的,那我就掛了。”
關(guān)嘉星手肘撐在欄桿上,絲毫不把關(guān)父的怒氣放在眼里。
“你是在和那個女人廝混是不是?你想玩玩,我不管你,但是你帶她去哪種場合拋頭露面,我絕對不會允許的!”
關(guān)嘉星嗤笑一聲:“我的女朋友可不是你身邊的那些女秘書,你注意點措辭。”
“你現(xiàn)在真是翅膀硬了,敢這樣和你老子說話?”關(guān)父積威已久,聲線很是滲人。
“沒有我的點頭,亞歷克斯家族繼承人的身份永遠落不到你的頭上!”
“你以為你媽會支持你嗎?她的干兒子也多得很,個個都很聽話,是你沾了我的姓氏,才有你今天的這一切。”
電話被關(guān)嘉星狠狠摁斷,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不擔心家族繼承人的位子,只是關(guān)父時不時跳出來惡心一下他,是真的以為他會顧念親情?
——以前是有的,后來的關(guān)嘉星,早就成了一個六親不認的怪物。
魏婷從床上醒來,身邊空無一人。
她伸手探了探,還是溫熱的。
陽臺的白色簾子被海風卷起,深藍的水面若隱若現(xiàn),她聽到了關(guān)嘉星的說話聲,但距離太遠聽不真切。
魏婷披好外套,走到外面。
關(guān)嘉星背對著她,外套下擺被風吹得鼓起,輪廓分明的臉籠罩著一層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