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劍鎮(zhèn)山河：從寒門到至尊 第14章 榷茶令

錢胖子的動作很快。三天后，當(dāng)南方第一批平抑糧船抵達(dá)青州府碼頭的消息傳來，整個府城的糧價應(yīng)聲暴跌，如同雪崩！那些囤積居奇的大糧商們措手不及，捶胸頓足，虧得哭爹喊娘。

而錢得祿錢胖子，早已在林逸的指點(diǎn)下，不僅在高位拋掉了大部分存糧（雖然虧了點(diǎn)小錢，但保住了大部分本錢），更是在糧價暴跌的恐慌中，以極低的價格悄悄吃進(jìn)了一批品質(zhì)尚可的陳糧。這一拋一收，時間差打得精準(zhǔn)無比，不僅沒虧，反而小賺了一筆！更讓他對林逸奉若神明。

“林先生！神了！真神了！”錢胖子激動地找到林逸（按約定在車店外偏僻處），遞上一個沉甸甸的小布袋，里面是白花花的二十兩銀子。“先生六成，這是十二兩！錢某說話算話！先生真乃諸葛再世啊！”

林逸掂了掂銀子，入手微沉。這是他穿越以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他沒有推辭，坦然收下：“錢掌柜信守承諾，乃商道楷模。些許薄利，不足掛齒，日后或還有合作之機(jī)。” 他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錢胖子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千恩萬謝地走了。

另一邊，“胡記龍馬精神逍遙丸”在林逸指點(diǎn)下，請了幾個真·落魄書生（每人一天兩頓飽飯加十個銅板）在茶館“現(xiàn)身說法”，效果拔群。那些囊中羞澀的學(xué)子、熬夜算賬的賬房，紛紛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購買。雖然那藥丸屁用沒有，但“心理安慰劑效應(yīng)”加上林逸精心炮制的“宮廷秘方”、“讀書人專屬”故事加持，銷量竟真的翻了幾番！胡老頭樂得合不攏嘴，也按約送來了五兩銀子。

林逸懷揣著十七兩巨款（十二兩加五兩），腰桿終于挺直了幾分。他沒急著揮霍，而是首先置辦了一身體面的細(xì)棉布長衫（雖非綢緞，但干凈整潔），又在城西相對安靜、但也魚龍混雜的“平安里”租了個帶小院、有獨(dú)立廚房的單間，總算告別了大車店的馬糞味。

他深諳“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無論是糧價風(fēng)波還是“逍遙丸”的營銷，他都把自己藏在幕后，推到前臺的，是錢胖子對“高人”的敬畏和胡老頭對“故事”的迷信。他林逸，在旁人眼中，不過是一個時來運(yùn)轉(zhuǎn)、被“貴人”偶然提攜了一下，或者走了狗屎運(yùn)撞上糧價波動的普通窮書生。偶爾有人打聽，他也只推說“偶遇一游方道人”、“聽牙行朋友閑談”，語焉不詳，絕不居功。

但他并未閑著。安頓下來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心翼翼地從袖袋深處，摸出了那片陪伴他穿越、又在地牢里成為他精神慰藉的——黑陶片。

陶片不大，約莫嬰兒巴掌大小，邊緣被磨得光滑，顯然常被摩挲。一面粗糙，另一面卻刻著極其古怪的紋路：既非文字，也非圖畫，像是一團(tuán)糾纏扭曲的線，又似某種抽象化的蟲形圖騰。線條古樸詭異，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異氣息。林逸曾無數(shù)次在黑暗中用手指描摹過它，卻始終不得其解。

“青蚨引路……財源廣進(jìn)……”悅來客棧胖掌柜的嘀咕，守衛(wèi)拷問隔壁老哥時聲嘶力竭的“青蚨在哪？名單在哪！”，以及“青蚨會”這個神秘組織的傳說，再次浮上心頭。

這片黑陶片，會是“青蚨”嗎？是信物？是鑰匙？還是催命符？

林逸眼神凝重。他換了身不起眼的舊衣，將陶片貼身藏好，來到府城最大的“恒通當(dāng)鋪”。他沒直接當(dāng)，只是在柜臺前徘徊，假裝看些死當(dāng)?shù)呐f物，目光卻銳利地掃過當(dāng)鋪掌柜。當(dāng)鋪掌柜是個精瘦的老者，山羊胡，眼珠渾濁卻偶爾閃過精光。

林逸裝作不經(jīng)意地將黑陶片露出一角，剛好能讓掌柜看到那詭異的紋路。掌柜起初沒在意，但當(dāng)那扭曲的線形圖騰落入眼中時，他渾濁的眼球猛地一縮！雖然瞬間恢復(fù)了平靜，但那一閃而過的震驚和忌憚，沒能逃過林逸的眼睛！

掌柜不動聲色地低下頭，繼續(xù)撥弄算盤，但手指的節(jié)奏明顯亂了。他甚至沒有再看林逸第二眼。

林逸心中了然。他立刻收起陶片，轉(zhuǎn)身就走，毫不留戀。這反應(yīng)，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這黑陶片，絕非尋常之物，它關(guān)聯(lián)著一個龐大而危險的秘密組織——“青蚨會”！自己卷入的漩渦，遠(yuǎn)比想象中更深！鄭元吉、趙相爺?shù)耐{還在明處，而這“青蚨會”，如同潛藏在深水下的巨鱷，更加神秘莫測！

林逸需要更加謹(jǐn)慎他明白，自己這點(diǎn)小錢和小聰明，在真正的巨鱷面前不堪一擊。

他需要更深的根基，更穩(wěn)的財源，更強(qiáng)的自保之力——當(dāng)然，還是要躲在別人后面。

機(jī)會很快又來了。一次在茶館“收集信息”時，他聽到幾個小商人唉聲嘆氣。原來朝廷新頒了“榷茶令”，對茶引（茶葉專賣許可證）管制極嚴(yán)，小茶商難以生存。但與此同時，北方游牧部落對中原的茶葉、鹽鐵需求極大，走私利潤驚人。府城地下，就存在著一條隱秘的茶馬走私通道，由幾股地頭蛇勢力把持，競爭激烈，時常火并。

林逸對走私?jīng)]興趣，風(fēng)險太高。但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另一個點(diǎn)：競爭激烈？那么，他們一定需要一個“潤滑劑”，一個能減少摩擦、提高效率、甚至……幫他們“優(yōu)化”路線的“第三方”！

他想起了現(xiàn)代物流的“信息平臺”和“第三方仲裁”。

幾天后，府城最混亂的碼頭區(qū)邊緣，一個不起眼的、連招牌都沒有的破舊小茶棚悄然開張。老板是一個瘸腿的、沉默寡言的老兵，叫老耿（林逸在車店認(rèn)識的，為人忠厚，因傷退役，生活無著）。茶棚只賣最劣質(zhì)的粗茶，價格低廉。但很快，一些形跡可疑、帶著風(fēng)塵和煞氣的人開始在這里“偶遇”。他們發(fā)現(xiàn)，在這個簡陋的茶棚里，只要付出極少的茶錢，就能“不經(jīng)意”地從老耿口中，“聽”到一些非常有用的信息：

比如，某條隱秘小路最近官差查得嚴(yán)，巡邏時間有變；比如，河對岸的某個部落頭人最近急需一批磚茶，出價很高；再比如，城西“黑虎幫”和城南“過江龍”的人馬在某處狹路相逢，差點(diǎn)動手，最后是茶棚老板“恰好”路過，說了句“和氣生財，莫誤了正事”，雙方竟真就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