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分贓不均
這番話說得趙老夫人心花怒放。
連帶著看桌上那三張銀票子也多了幾分熱切。
這宅子險些掏空了趙家!若非還有白家的嫁妝撐著門楣,他們恐怕連這一趟趕赴定京之行都要借貸舉債了!
趙家需要這三千兩銀子。
可平白從小輩手中拿這三千兩銀子,臉面上又頗有些過不去——他們已經(jīng)改頭換面成得體的官宦世家了,就得要面子。不要面子要里子這種事情,舊日當(dāng)鄉(xiāng)紳的時候倒是能干出來。如今再干,難免忐忑。
趙老夫人手攥佛珠,一顆接一顆。
檀生笑道,“正好孫女還有幾分私房,是當(dāng)初魏大人府上給的謝禮。孫女想添添減減幾分銀子在定京城里置下一處門面鋪?zhàn)樱笮〔徽撘菜闶前⑶伟采砹⒚尽彩前⑶胃1。裟赣H還在,必定是為阿俏殫精竭慮添置嫁妝的…”
檀生語氣感懷,趙老夫人眼皮子一動。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呀。
定京城里再小的鋪?zhàn)娱T面,也不可能只拿魏朝家王夫人那點(diǎn)兒謝禮買得下來?趙老夫人的眼神從那三張銀票紙上一掃而過,多半呀,李氏吐出來的不止這么點(diǎn)兒錢,這三千兩是檀生拿出來買通她幫忙行個方便的吧?
不怕你求什么,就怕你什么也不求!
趙老夫人笑著將那三千兩銀票收攏在跟前交給了六安,“既然如此,那就收起來吧。”趙老夫人想起今日之事,想了想旁敲側(cè)擊道,“依阿俏所見,這宅子可還能住人?”
檀生點(diǎn)頭,“自是能住的,待報官查清,我再輔以陣法送行,宅子的主人便還是趙家。”
“那若是報官也查不清呢?”趙老夫人頗為憂慮,生怕甩了個燙手山芋而非冰糖葫蘆給幼子,檀生搖搖頭,“阿俏說查得清,那必定能查清。叔父剛到定京,正缺一門大案立住腳跟。若是查不清,阿俏便再卜一卦,好將方向確定得更加明晰。”
這和趙老夫人想的一樣!
并且一切思路都是以為趙顯好為基礎(chǔ),對他兒子好的人,趙老夫人陡然生出幾分親切感。
“好好好!”趙老夫人語聲激昂,“傻孩子,若是你叔父好了,升官發(fā)財(cái),你不也跟著水漲船高嗎?到時候,祖母給你尋一門上好的親事!咱們家只會越過越好的!”
趙老夫人此話一出,只見檀生羞怯回眸,不覺心笑道:姑娘說自個兒不嫁人,才是千萬別信呢!
檀生一番羞怯之后,只見其顰眉一蹙,似是在思索該講不該講。
趙老夫人手如蒲扇一揮,“阿俏還想說什么!但說無妨!”
檀生斂眉佝頭,語聲輕道,“阿俏也沒別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來了。”檀生緩緩抬頭,“這幾千兩銀子是嬸娘身邊的秦桑從自家主子的包袱里拿出來的,這也就是說是嬸娘的私房錢。但是…但是嬸娘的私房錢未免也太多了吧…嬸娘的嫁妝鋪?zhàn)由饪隙ê芎茫⑶嗡叫南氲氖牵笱降荣I了門面,阿俏也得前去取經(jīng)。”
趙老夫人聞言猛地一愣,隨即挺直腰板,目光炯炯地釘在窗欞上!
是啊!
這可都是李氏的私房!
隨隨便便,五千兩銀子就這么灑出來了!
李氏的嫁妝都她娘的沒有五千兩銀子!
這錢哪兒來的!?
肯定不是能是大風(fēng)吹來的!
那還能是怎么來的呀!還不是摳她趙家的吃穿嚼用,自己存下來的!然后趙家為了買這處宅子山窮水盡了,她李懷玉倒好!一摸包,倒還能摸出幾千兩銀子!
趙老夫人臉色越發(fā)沉凝。
檀生目光稚嫩,語聲清脆,“嬸娘不愧是讀書人家的女兒,大方且守信用。今日一見阿齡掛在嘴邊的外祖外祖,當(dāng)真百聞不如一見,如今一看實(shí)在是大儒名流的氣度呀。”檀生見趙老夫人臉色越發(fā)臉黑如炭,再補(bǔ)了最后一刀,“看起來就和咱們家完全不一樣。”
沒有什么不一樣!
她們已經(jīng)是官宦世家了!
連廣陽府的知府老兒見到她兒都是畢恭畢敬的!
檀生總能準(zhǔn)確無誤地抓撓到趙老夫人最痛癢的地方。
趙老夫人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縱然有意識地克制著自己臉色不能太過難看,然而緊抿的嘴角、耷拉的眼皮、還有繃緊的下頜角,無一不在展示著趙老夫人心情不佳,很想發(fā)火。
然而這火兒還不能沖著對趙顯有用的檀生發(fā)。
得存著,得忍著,得等它慢慢發(fā)酵。
檀生挑撥離間完畢,滿意地行禮福身而去。
走在游廊里,官媽媽的心才開始痛。
三千兩銀子啊!
那銀票還沒在她手里捂熱,就又給拿出去了!
“怎么給了那么多銀子出去呀…”官媽媽肉都在疼。
檀生笑道,“咱們?nèi)糇约毫粼谏磉叄傆幸惶鞎焕钍现匦履米摺!?/p>
還不如,分贓。
分一部分給趙老夫人,趙老夫人得了好處,自會默不作聲。
甚至,趙老夫人被檀生一挑,只會對李氏越發(fā)不滿,更越發(fā)記得她的好處。
趙老夫人姜氏是一位堅(jiān)定的商人,誰有用,她就和誰親近。
“可趙老太婆那個性,只會拿了錢閉上嘴,若真叫她沖出來,那可當(dāng)真比登天還難!”官媽媽憤憤不平,“就算給了趙老太婆,咱們這銀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官媽媽難得的超常發(fā)揮,讓檀生無比欣慰。
“是啊,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檀生笑道,“所以得把這件事鬧大,把我的名聲傳出去,讓定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趙家大姑娘是個有真本事的道人,這樣我們說出來的話才有人聽,我們荷包里的錢才不會輕易被人算計(jì)了去。”
“所以姑娘才建議報官!”官媽媽高聲道。
只有報了官,這具白骨是如何被發(fā)現(xiàn)、被挖掘、被定性這么離奇的一段故事才會傳到定京人的耳朵里去!
檀生輕輕點(diǎn)頭。
官媽媽想了想,再問道,“那…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身后的谷穗也默默豎起了耳朵。
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那地方有尸骨的?那駭人的秋千又是如何動了又停了的?姑娘怎么知道這具白骨屬于誰?
種種疑問,谷穗好奇得快要飛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