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隨云真君一番話，白瀾內心復雜良久。

不僅是白瀾沉默，連白瀾腦海里的符老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本以為只是個元嬰期的小螻蟻，卻沒想到這個女人修煉了三世，每一世都能修煉到化神期。

“如此想來，本座修行數千年之久，確實從未親眼見證過有人飛升上界，此前也不過是在傳說或是玉簡典籍之中見到過。”符老皺眉開口。

白瀾本以為符老會道出什么蘊含哲理與思考的理性發言，卻沒想到那老頭沉默許久，忽然哼笑一聲：“所以老夫死于雷劫之下，不是老夫實力不行，而是天道的問題？”

“......”白瀾微微一笑：“你錯了符老，隨云真君剛才的話你是一點兒沒聽啊。”

“嗯？”

“也曾有天資過人之人硬是扛過了雷劫，卻依舊無法飛升，即便是化神修士有萬年壽命，最終也只能無奈之下，空老于修真界，死不瞑目。”

所以真正有實力之人還是能度過雷劫的，只是受限于天道規則，無法飛升罷了。

符老這種，屬于是真菜了。

符老再次沉默。

對比隨云真君，紫霄真火中的雷劫之力與那處雷池，還有她那手精妙的卜算之術與陣道所學，每一項都是為了飛升而準備的。

白瀾甚至懷疑天機閣這個組織從一開始就是隨云真君創立的。

有輪回轉世之功法，那她在死于雷劫之下后再度輪回轉世，實力回到元嬰后依舊可以靠前世記憶繼續當她的天機閣閣主。

如果沒有自己這個變量從中攪局，隨云真君或許真的卜算出真正的天命之子究竟是誰，然后在第三世之時奪利用法陣走龍傲天或是白靈的氣運，從而紫氣加身得道飛升。

當然，也有可能直接被天道中途打斷然后劈死。

可即便如此，也能證明她所行之路沒有錯，至少大方向是對的，只是人難勝天罷了。

但白瀾的出現卻徹底打亂了隨云的卜算結果，甚至不是失敗，而是從一開始就否定了她的所作所為。

認定的受天道眷顧之人身上烏漆嘛黑的。

受天道眷顧之人真的存在嗎？天道莫非真的不可違逆？修士是否終其一生都無法飛升成仙？

三個疑問盤旋在隨云真君腦海之中，久久無人應答。

她努力了三輩子，最后一次押注卻輸得一塌糊涂，隨云真君現在已經在懷疑人生了。

隨云真君閉目沉默良久，陡然睜開眼，看向白瀾：“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本座的目的，為何不逃！就不怕本座惱羞成怒，殺了你嗎。”

“什么！義母居然會殺了我嗎！我以為，我以為義母是真的將我當做義女愛護，卻沒想到，你一直是在利用我！”白瀾震驚：“終究是錯付了......”

“......”隨云真君此刻卻已無心陪白瀾玩抽象，她壽元僅剩八百年，這是她輪回的第三世，已經徹底失去了最后的機會。

倘若這輩子依舊尋不到飛升之法，她就要徹底坐化了。

“莫非是本座算錯了，天命之子另有他人......”隨云真君開始思索。

白瀾忽然一笑，原地存了個檔，緩緩開口：“義母，其實真正的天命之子，另有其人。”

她十分好奇，如果隨云真君真的能吸取天命之子的氣運，結果會如何，會不會成功。

天道會直接發飆？還是將隨云視為天命之子？

先讓隨云去試一試，看看會不會挨雷劈。

若是結論是前者，那她就不嘗試了，讓隨云逝一逝便罷。

若是結論是后者，那她從即刻起便可以開始籌備煉制這五座九階大陣了，并且期間一定不能讓隨云真君得知龍傲天與白靈二人的真實身份，否則那個女人一定會捷足先登。

龍傲天和白靈就像是兩位行走的唐僧肉，隨云和她都想吃。

“義母，其實真正的天命之子，是一個名叫龍傲天的人。”白瀾緩緩開口：“其實我也是逆天而行之人，正是因為龍傲天是天命之子，我才一直與之作對。”

符老心頭一震，繼續陷入頭腦風暴。

“龍傲天？天命之子......”隨云真君神情陡然激動起來：“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又為何要告訴本座？”

隨云真君是第一回聽到天命之子這個說法，但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個詞有真的很貼切。

天道對萬物無情，唯獨對天命之子有情。

“因為我與龍傲天有仇，但不知為何，我無論如何都殺不死他，即便我實力高于他，即便我設下天羅地網，甚至設計元嬰修士追殺與他，他也能屢次逃出生天......倘若義母當真能吸取龍傲天身上的氣運，助我除掉此人，也算助我報仇了。”

白瀾面對隨云真君之時說的為數不多的真話，都是在讀檔后說的。

沒有真情，全是假意。

隨云真君聽了白瀾一席話，沉思良久，掐指卜算了起來。

她前腳才對自己的好義女干了壞事，白瀾不恨她是不可能的，此刻白瀾的話隨云真君不愿相信，因為大概率有坑。

可若那龍傲天真是受天道眷顧之人......她做好萬全準備后，未嘗不能一試。

“去試一試吧，義母，你一定會成功的。”白瀾攛掇起來。

不成功，便成灰，倘若成功了，白瀾會感激隨云真君一輩子，順帶讀個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