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涇看向馮彥兵和張燁,毫不掩飾鄙夷。之前裝作投緣的樣子,裝得還挺累。
馮彥兵和張燁面如土色,一時間僵在了那里,本來一個林川,他們就得罪不起。
想要蠱惑黃子涇對付林川,結果非但沒成功,反倒是連黃子涇,一起得罪了。
現在好了,黃子涇和林川聯手,此時的他們,豈不是刀俎魚肉?
可是已經得罪死了,似乎道歉也沒用,張燁咬了咬牙,死馬當活馬醫:“黃少,我真沒有要利用您的意思,是覺得可以跟林公子合作,化干戈為玉帛。林公子、南小姐,我們也對你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以此化解當年恩怨。”
馮彥兵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南凝香同學,我對你從來沒有惡意。當年只是為了自保,往你身上潑了點臟水,不然的話,我一個小人物能怎么辦?我家境貧苦,父母辛辛苦苦上班才能勉強供我上學,要是對抗張少,我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你現在跟了大人物,能不能不要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了?”
南凝香看都沒看馮彥兵一眼了,根本不稀罕馮彥兵的道歉,馮彥兵聲淚俱下的樣子,她也絲毫不同情,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如果當年馮彥兵只是自保,那最多從此陌路,可馮彥兵做的,是不斷給她潑臟水,這不是小人物自保,這是道德敗壞。
南凝香此刻只直勾勾地看向林川,眼里滿是崇拜和愛意,原來不止林川沒將黃家放在眼里,覺得整個黃家不能換自己一根汗毛。
就連黃子涇,也從一開始就沒敢得罪林川,他只是將計就計把馮彥兵和張燁兩個跳梁小丑,押到林川面前而已。
從一開始自己的擔心就完全是多余的,根本就不在一個階層。
這一刻南凝香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財勢地位。
南凝香:好感度 1(97→98)。
林川看都沒看馮彥兵和張燁一眼,對示好的黃子涇也有些冷淡:“謝謝黃少好意了,不過下次別這么繞彎子,對付這種小嘍啰而已,其實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林川這話,似乎有點不識好歹,黃子涇這么示好,他卻如此態度。
然而黃子涇卻非但不敢有意見,反而心中一凜,意識到他故意繞個彎子套近乎的伎倆被看穿了,趕緊說道:“您說的對,下次不繞彎子了,您要怎么處置他們,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盡管跟我說。我在嘉禾市,還是有點能耐的。”
林川搖了搖頭,依然冷淡:“不用,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處理的。”
不是林川不近人情,而是有點看不上黃子涇的為人,把自己女人打到墮胎這種事,太過惡劣,走得太近,影響自己聲譽。
至于人脈,不好意思,是黃家需要結識自己,不是自己需要結識黃家。
黃子涇聽得出林川的冷淡,但依然不敢有意見。點了點頭,閉嘴了。
在馮彥兵和張燁看來,他跟林川一個檔次,但是他很清楚,他跟林川差太遠了,甚至相比較馮彥兵和張燁,不過是大只點的螞蟻而已。
而且他繞彎子的行徑,林川也看穿了,這不能算是人情,是他畫蛇添足。林川沒有責難,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
林川看向張燁,第一次跟他說話:“本來是找你談談,再定怎么處理。現在好了,不用談了,你準備好,帶著整個張家陪葬吧。”
張燁臉色煞白,無比難看,但也知道多說無益了,便拉著周惠珍走。
事已至此人已經得罪死了,只能盡快跟父親交代好做應對準備。
然而卻感覺到,手上傳來巨大阻力,周惠珍不愿跟他走,拉著旁邊柱子。
張燁本就心情焦急到極致,見狀不由大怒:“臭娘們,你還真想跟他啊?”
周惠珍辯解說道:“不是你說的把我送給林公子嗎,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女人了。”
“媽的,水性楊花的臭女人。”張燁說著,揚起手便扇了周惠珍一巴掌。
林川使了個眼色,保鏢上前,在張燁要扇第二巴掌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反手一擰,讓張燁一聲慘叫直接跪在了地上。
林川說道:“在我的地盤,你還想作威作福?你可以滾,周惠珍留下。”
周惠珍大喜,以為林川看上了她,跑到林川身邊,嬌滴滴地叫了一聲林公子,周惠珍:好感度 20。
馮彥兵臉色更加難看了,卻不敢反抗,被保鏢押著,灰溜溜下了船。
跪在地上的馮彥兵,見狀更加慌了:“南凝香同學,是我不對,當初是我慫包,面對張燁一秒認慫,還為了自己行為正當化,倒打你一耙,讓你高中兩年,蒙受不白之冤。后來同學問起,我還為了自己面子繼續向你潑臟水。”
“但我真沒辦法,我只是一個小人物,為了自保,我能怎么辦?”
“你現在結識了大人物,能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吧?”
“林公子,我跟南凝香同學手都沒牽過,我們其實沒有關系,您要算賬找張燁。當初要不是他帶著混混堵人,也沒后面的事。”
林川說道:“你小人物自保沒問題,潑臟水就是你的不對了。到了這時候,還想著狡辯,果然人渣,永遠都人渣。你也滾吧,再待下去你的氣息把我的船弄臟了。”
馮彥兵還想求饒,但被保鏢押著下了船,到了最后一個階梯,被直接扔下去的。
張燁很快回到了家里,但卻不知道怎么跟父親說,左右踱步,坐立不安。
等了許久,張鼎回來了,見到張燁坐立不安的樣子,頓時明白他闖禍了。
不過這種事情,他早已屢見不鮮:“怎么了,又闖什么禍了?”
張燁支支吾吾了一番,說道:“我最近可沒有闖什么禍,只是高中時候闖的禍,也不是什么大禍,沒有傷害到人。”
張鼎聞言松了口氣,說道:“高中時候闖的禍,都這么久了怎么還翻出來?”
張燁說道:“就是,我也覺得小題大作了,是這樣的,高中時候我喜歡一個女生,她叫南凝香,長得很美,我一直對外宣稱她是我女友,不允許其他男生接近,結果一個叫馮彥兵的小子不知死活,居然表白了,南凝香還被他誠意打動,決定接觸看看,我自然不能忍,帶著混混堵了他們,結果馮彥兵那小子是個慫包,當場就慫了。本來這事,就這么過去了,直到昨天,林公子找我去談話。我才知道,南凝香傍上了林公子。”
“等等,你說誰?”張鼎聽前面的時候,還有心情喝茶,覺得這不過是小事,確實沒造成什么傷害,但聽到林公子,猛然站了起來。滾燙的茶水灑出來濺到手上,他卻渾然不覺。
“你說的林公子,是江海市九州集團那位林公子。”張鼎這話,咆哮著說出來的。
“是,是的。”張燁被父親的樣子嚇到了,縮了縮腦袋說道。
張鼎呆了好幾秒,吼道:“那你第一時間過去磕頭道歉,還等什么?快走,我跟你一起去,道歉足夠誠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張燁聞言,又支支吾吾起來,張鼎見狀,心里咯噔一下:“你該不會,還做了什么?”
張燁一五一十,將想要利用黃子涇,結果黃子涇看出來,將他們送給林川處置,又被林川趕出來的整個過程,全說了出來。
張鼎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坐在了沙發上,整個臉色,變得死了三天一樣白。
張燁這回更被父親嚇到了,說道:“爸,您別這樣,您要打要罵都可以。我知道那林公子我們得罪不起,所以才出此下策,本以為黃子涇能替我擋災,沒想到他那么雞賊。現在我們還有時間,還能想辦法。”
張鼎沒有罵張燁,沒有那個心情,也沒有教育張燁,得罪那等資本巨鱷是什么下場,此時他只感覺到絕望,一句話沒力氣說。
就在這時,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張鼎接聽,對面傳來秘書焦急的聲音:“張總不好了,出大事了。九州集團利用是鳳投圈的影響力,讓所有頂級VC,撤銷了對我們的第二輪投資,D輪融資遭到巨大打壓,現金流要出問題了。”
“并且九州集團還通過旗下基金,高價收購了我們的3家核心供應商,并且簽訂了獨家供貨協議,禁止他們向我們供貨。我們的供應鏈被破壞,只能緊急尋找其他替代供應商,可是一時之間難以找到,且成本必然飆升。這段時間供應鏈穩定性的下滑,也必然讓用戶體驗下滑。”
“我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九州集團,九州集團似乎在惡意報復我們?”
“可是按理來講不可能嗎,別說我們了就算旗下任何經理也不可能做這種蠢事。”
張鼎面如土色,一言不發,此時更加絕望,但他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得罪資本巨鱷,必然是這樣的下場的。而且,這只是開始。
手底下的任何一個經理都不可能干這種蠢事,但自己兒子干了。
張燁聽到秘書的話,整個人都傻了,哪怕他不太懂商業,也明白這是多大打擊。
所有頂級VC撤銷了第二輪投資,搶走3家核心供應商,從資金和貨源兩個維度進行打壓,這兩刀簡直是割在大動脈上。
他想到林川會報復,沒有想到上來就這么恐怖,正常來講,不是你讓人不投資就不投資,不是你讓供應商不供應就不供應。
張燁難以置信,說道:“怎么會這樣,頂級VC為什么會都聽他的?還有那3家供應商,他說收購就收購了嗎?”
張鼎無力地看了張燁一眼,依然沒力氣解釋,只怪自己以前沒教育好,說道:“真正的報復,還在后面。而且任何商戰技巧,在資本巨鱷面前都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現在唯一的活路,是去跟林公子道歉。”
“林公子一開始讓你過去談,應該你好好道歉能將傷害降到最低的。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林公子還沒憤怒到極致。不然的話,我們整個張家就要因你而完蛋了。”
張鼎帶著張燁,趕到了江邊,跪在岸邊,懇求原諒。然而這次,林川沒見他們。
張鼎無奈,只能帶著張燁離開,張燁卻還心存僥幸,覺得還有機會。
然而很快,傳來噩耗:“九州集團通過行業協議推動了‘電商數據安全新規’,要求平臺對用戶數據純粹本地化,我們公司的服務器在海外,合規成本極高。”
“稅務、工商、消防等部門,開始對她們公司進行突擊檢查。同時,律師團隊發起大量的知識產權訴訟,控告其侵權專利和盜用數據。”
張燁人麻了,這也太只手遮天了吧?哪怕地頭蛇黃家,也不能這樣吧。
不僅稅務、工商、消防全動員,甚至直接針對他們更改了電商規矩?
然而還不等張燁消化完,噩耗再次傳來。
曾經跟張燁有些來往的那群混混,一天時間全部落網。似乎是他們背后的金主(建筑公司),主動將他們推了出來。
然后這些混混,全部供出了張燁。并將張燁指使他們做的大大小小的勾當:恐嚇、打砸、暴力等,全部都供了出來。
一連串的噩耗,讓張燁腦子都反應不過來,也來不及做什么,警方上門了:“張燁,你涉嫌尋釁滋事罪、故意傷害罪、以及強奸罪,現在依法對你進行拘留。”
張燁聽到前兩條,已經慌了,聽到后面強奸罪,更是懵了“你們搞錯了吧,我怎么可能強奸?不對,我也沒故意傷害誰。”
“具體情況,到了警局再說,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警察冷冷地說道。
張燁被押到了警局,才知道原來告他強奸的居然是前女友周惠珍。
原來林川將周惠珍留下來,并不是看上了她,而是第一時間做了傷情鑒定,脖子掐痕、身上抓痕、臉上那一巴掌,都成了證據。
張燁跟周惠珍本身是男女朋友,聊天記錄交往記錄都能證明,這點對張燁來說,是有利的,可問題是,婚內都能強奸何況男女朋友。
最后一次確實是強迫的,她身上證據也太充足,這對他來說,就很不利了。而林川請的律師團隊,強大得可怕。
張家云倉易購,已經在崩潰邊緣,距離倒閉,就只差臨門一腳。
再加上尋釁滋事罪、故意傷害罪、強奸罪,張燁距離牢房也是臨門一腳。
一連串的打擊來得太快,讓張燁腦子都是懵的,他知道自己斗不過九州集團,但也沒有想到對方捏死自己竟猶如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