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兒帶著兩個孩子在前院躲貓貓。
一輛馬車進(jìn)了前院停住了,顧四彥走了下來。
“師父,您回來啦?”盼兒小跑著迎過去,兩個孩子跟在后面追。
“嗯,回來了,盼兒好像小了**歲,帶倆孩子躲貓貓?”
盼兒紅了臉,扭捏起來:“師父一回來就知道笑我,之清、之含半個月前發(fā)了高熱,從那之后就黏人的要命,我只好陪他們玩一會。”
顧四彥目光溫和地掃過盼兒,看著她身后探頭探腦的兩個小家伙。
“你倆跟姨姨玩躲貓貓嗎?”
之清、之涵好些時候不曾見,倆孩子都看著他不吱聲。
盼兒臉上還帶著奔跑后的熱氣:“是呀,剛剛之含藏的客可好了,我跟之清好長時間都沒有找到呢。
之含、之清,忘記喊顧太祖祖了嗎?”
之含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脯,之清則拽著盼兒的衣角,但倆孩子還是乖乖的喊了一聲:“顧太祖祖安。”
“乖。”顧四彥笑著從袖子里變戲法似的掏出兩小包松子糖,“城里買的,你們兩個一人一小包。”
之含、之清歡呼著上前接了糖。
盼兒突然發(fā)現(xiàn),師父的衣擺上沾了泥印,袖口處也有。
“師父,途中遇上什么事了嗎?”
她話音剛落,之涵大聲道:“抬人了,姨姨,車上抬人下來了。”
只見文明、文清小心翼翼地從車上抬下一個人,準(zhǔn)確地說是一個昏迷過去的姑娘,兩條手臂都垂了下來,晃呀晃的。
“師父,這是?”
“莊子路口撿的。”顧四彥走過去。
盼兒跟著過去,倆孩子緊跟在她身后。
文明、文清把人抬到中院的西跨院小間,偶爾府里有護(hù)衛(wèi)或者管事過來,天黑不方便回去的,也會在這里住。
房間雖然小,床上被子都有,干干凈凈的。
“師父,不曉得此人是誰嗎?”
倆孩子也湊過去看,被顧四彥一手?jǐn)r住了,“半枝,你把孩子交給他們家的丫頭、婆子。”
倆孩子不愿意走,拽著盼兒的衣服不撒手。
“之含、之清乖,跟辦枝去屋里吃糖,姨姨要給人看病,回頭咱們再玩好不好?”
倆孩子這才點(diǎn)頭答應(yīng),乖乖的任半枝一手牽著一個走了。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著一身素色的衣服,布料普通,清秀又蒼白的臉上,眼睛緊緊的閉著,唇明顯呈青色,嘴角還有一絲黑色的血跡。
她的呼吸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沒了。
“師父,她這是中了毒。”
“嗯,我撿到她時人就一直暈著。”顧四彥伸手給她診著脈,診了好久。
“盼兒,她這毒中了好長時間,你先用銀針把人扎醒,望聞問切,多問問情況也好確定說什么毒。”
“師父,我來嗎?”
“不過是扎醒她,有什么難的?”
的確是不難。
盼兒不再猶豫,兩三針下去,姑娘就輕哼一聲,“我這是在哪?我要找顧”
一句話未說完,人又昏了過去。
“師父,她又暈了,她剛剛說顧,是不是就是找?guī)煾改模俊?/p>
顧四彥道:“盼兒,讓人送些熱水過來,給人擦擦,再幫著把外衣脫了,師父教你扎針。”
盼兒心里真是一言難盡,師父真是隨時隨地都想教她醫(yī)。
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救人性命嗎?命可是沒了就沒了。
她小跑著去了灶房,半夏今日進(jìn)了谷,不到午后是不能回來的。
不多時,她拿了自己的醫(yī)箱過來 ,方娘子端來了一盆熱水。
顧四彥走到堂屋,文清端來了熱茶。
方娘子幫著盼兒給姑娘換下了外衣,用熱水幫她擦了身子。
“方嬸子,麻煩你幫我熬些稀飯,一會人醒后可能要吃東西。”
“知道了。”方娘子匆匆去了灶房。
顧四彥這才走了進(jìn)來,拿起他的銀針:“盼兒,你仔細(xì)看師父的手法,師父用銀針給她逼出一些毒來,但她的毒輕易解不了。”
“師父,您可知道她是中了什么毒?”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可能是中了牽機(jī)散,此毒無色無味,一開始并不知道,如果是中毒初期,遇上懂毒的大夫就不難。
一旦過了時機(jī),就跟現(xiàn)在,她的毒已經(jīng)進(jìn)入內(nèi)臟,解毒就很難了。”
“師父,那她能救嗎?”
顧四彥點(diǎn)頭又搖頭:“我曾經(jīng)解過這種毒,但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且比他這輕多了。
所以我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她,就看她的命了吧。”
顧四彥一連下了十幾針,等待起針的空檔,他仔細(xì)跟盼兒講著這些針里每針的用處,且每針的深淺。
盼兒用炭筆記在草稿紙上,晚上她會認(rèn)真抄一遍,記憶力再好,她也得看中筆頭。
顧四彥滿意地看著小姑娘,嘴角壓都壓不下去。
起針是盼兒起的,針全部七完,姑娘吐出一小口黑血,眼睛也睜開了。
“我這是在哪?”
顧四彥問:“姑娘,你找什么人?我在路口發(fā)現(xiàn)了你,把你帶回莊上的。”
女子想坐起身,盼兒扶著她起來,又給她后面墊了枕頭。
“多謝老太爺,我找顧家老太爺,宜元堂的老東家。”
“我就是顧四彥,你是誰?”
女子突然淚水滾落,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玉佩,雙手遞給顧四彥,而后堅(jiān)持下了床,雙膝跪在他的跟前。
“你是顧紅的什么人?”
“老太爺,顧紅是我的祖母,我叫顧悔。”
顧四彥從見到這女子起,就一直覺得她面熟,原來是顧紅的后人。
“你祖母呢?你爹你娘呢?”
“回老太爺?shù)脑?,我爹娘十年前就出意外過世了,我祖母也在幾個月前沒了。”
顧悔從衣擺處扯了一根線頭,拿出一封信來:“老太爺,這是我祖母寫給您的,她說她一生最大的錯就是離開您,離開山谷,但除此之外,她從沒有做對不起顧家的事。”
顧四彥仔細(xì)問了顧悔中毒的前因后果。
結(jié)果這一問簡直讓人瞠目結(jié)舌,想不到她一個小姑娘竟然從遙遠(yuǎn)的北境趕來,而且還是身子中毒的情況下。
“盼兒,你扶她起來,一會喂她吃些粥,其他先不要給她吃。
我去開藥方,一會你去撿藥,讓半枝熬了 她這一時半會兒不要緊。”
顧四彥不再看顧悔,直接出了房門。
盼兒扶人上了床:“你先歇著,我?guī)煾负軈柡Γ瑫饬四愕亩镜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