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莊上幾人好好的,盼兒自然不著急回去,她想第一時間見到春燕和小相公他們。
錢老爺子的卒中,她還想從頭到尾看著師父如何治。
卒中這種病,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得,她尤其是想記住那些針法。
不過兩次針灸,錢老爺子的嘴歪鼻斜就肉眼可見地好上不少,實在是很神奇的事。
“師父,明日我想去落華鎮宅子,順便看看有沒有要添加的,然后就在那等春燕他們過來。”
顧四彥瞥一眼小丫頭:“不著急,明日先去錢府,然后我跟你一起去落華鎮,知禮他們來就是為了讀書,后日我就帶他們去書院報到,你也可以跟著看看。”
“哎,哎。”盼兒連連點頭,還是師父想的周到,小相公他們時間寶貴,能盡早一日去書院也是好的。
如今既不是正月十六,又不是八月一日,師父的面子絕對比二師兄大,他老人家去自是最好的。
“師父,春燕來了就跟我去莊里住,她一個人留在鎮上我不放心。”
“那是自然,只一件事,有關方子什么的,就是春燕也不可以說,基礎醫術可以教她,你日后回了婆家,如果從事制藥這些,也可以教她一些普通的,讓她不至于銀錢上吃力,但再多就不能了。”
“師父,這個我當然不會,方子就是醫堂的命,春燕來這里除了她自己想學一些東西,她也可以跟半枝她們一樣做些簡單的事,我會給她工錢,就當是攢嫁妝了。”
錢家。
錢仲春夫妻都好多了,已經能正常處理一些事情了,不再有發暈、受不住的時候了。
盼兒給錢老爺起了針后,又轉到屏風那邊給錢夫人起針。
這些事她都是自己做,方熟能生巧。
“我明日再來給你們夫妻針灸一次,之后就不必了,我會另外開個方子,你們連續喝上一旬,到時候再去宜元堂讓蘇沐看看,基本就無礙了。
你娘子的身子弱了不少,之后得調養三個月或者五個月,我家小盼最擅長藥膳,這個連我都比不上她,只不過她得跟我回山莊學醫,實在不能長時間留城里幫你夫人了。”
錢仲春一聽急了:“老神醫,您看這樣可成,您老人家的那個莊子離城里來回不過一個半時辰,能不能讓小師父做好,我每日讓人去拿?
我夫人跟我吃盡了苦,我實在不忍心她日后被病疼折磨,藥膳費用和小師父的辛苦費,我一文也不會少的,每日結可以,一個月一結也行,還望老神醫成全。”
顧四彥幽幽嘆口氣:“罷工,倒也不用每日吃,三日一次,一個月十次,藥材費用一個月一結就可以,至于小徒弟的費用嘛,銀子無所謂了,回頭你給她一些料子吧,小姑娘家家的喜歡這些,剛好你家這個最多。”
錢仲春松了一口氣:“老神醫,料子是料子,前幾日實在沒的空,我已經吩咐管家去準備了,都是自家的東西,不值得什么。
只是老神醫,我這次也虧了底子,能不能讓小師父給我一并熬些藥膳?費用另給。”
顧四彥手指搭上他的脈:“你的還行,剛解毒,能這樣算不錯了,你的藥膳跟你娘子的可不是一樣的,我不知道小盼愿不愿意?回頭我問問她。”
顧四彥看盼兒跟半夏出來,也站起身:“我去給你父親扎針,你父親已經這樣了,心思還重的很,這對養病可沒好處。”
“我跟您一起過去。”錢仲春有些煩躁。
這個庶妹的姨娘沒死之前就是老爺子心頭寶,可惜只生了這么一個禍害女兒,自己就早早地沒了。
這個庶妹能做到這一步,跟老爺子平常的寵溺是分不開的。
在他老人家的眼里,兒孫自然是重,但這個寶貝女兒份量也不輕,不然李家成這樣沒出息,老爺子還是想把他過繼給老二。
事情一出,錢寒秋母子進了牢,老爺子立馬就急火攻心卒中了。
錢仲春跟著顧四彥后面走,心里突然平靜下來了。
如果老爺子真的好不了,那也罷了,自己不當官,又不科舉,兒子還小,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守個孝嗎?
錢老太爺剛過六十,之前保養的不錯,不過幾日功夫,人就完全變了樣子。
嘴歪了不少,嘴角還流著哈喇子,鼻子也斜了,一看見他們進去,忙對著兒子咿咿呀呀起來。
盼兒看的是心驚肉跳。
卒中實在是可怕,能把一個人變得跟鬼一樣。
師父說了,錢老爺子的病不可能恢復正常,最好的結果不過是能舉著拐杖走幾步,嘴鼻也多少能恢復一些。
但是得病人自己想得開,不可心思沉重,郁郁寡歡,且還要調養得當,家人的關心也很重要。
但在錢家,老太爺多少有些拎不清,庶女已經把錢家兩口子害成這樣了,看老爺子那舉動,應該還有跟錢老爺求情的意思?
這怎么可能?
不說律法不容,殺人償命,就算是可以,錢仲春兩口子也不會,難道想放虎歸山,然后等若干年再讓人害一次?
錢老爺對他父親的治療明顯只是做做面子,真正的關心怕是沒有的。
半個時辰后。
針灸過后,錢老爺子睡著了。
睡著的面容看著就舒服很多。
“錢老爺,明日上午我再過來一次,然后你讓人跟我后面去拿藥,你父親的病只能慢慢養,以后有什么就去找蘇沐,他在這方面不比我差。”
“多謝您了。”
等馬車出了錢府院子,盼兒看著緊跟其后的錢家馬車。
“乖乖,錢老爺太大方了,竟然送了那么多料子,嚇死人了。”
顧四彥笑:“不過一百多匹料子,值一千多兩銀罷了,回頭送一半去莊里,你留著慢慢用,放置好了,可以用很久的,當嫁妝吧。”
普通的細棉布,錢家也送了許多。
錢家的馬車上,本就是兩份,根本不用分,盼兒的那一份就讓文元直接送去莊上。
盼兒不好意思道:“師父,我哪里能要許多?給我幾匹就行了,你家人多,多少都能用。”
顧四彥擺擺手:“給你就是你的,盼兒,我問你,前幾日在首飾鋪被鐘家那丫頭刁難了?”
盼兒一愣,這事她明明跟大夫人、二夫人說好了,就當沒這回事,怎么師父還是知道了?
“師父,沒什么,不過是小姑娘之間拌了幾句嘴。
那樣的人,我還不愿跟她爭吵,有那個功夫,我還不如多看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