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這兩年來方甜甜完全不提這個名字,梁初盈更是問都不敢問。
“算了,我送小豈去找他媽媽吧。”
方甜甜完全失了剛才的興致,不想再多說。
魏豈依舊不懂這兩個漂亮姐姐為什么一提到舅舅就好像不開心了,趴在方甜甜懷里奶呼呼說道:“姐姐,你不喜歡我舅舅嗎?”
這個問題問得太突然了,讓方甜甜腦袋空白了半晌,想不通,也不想去回憶。
“是不是我舅舅惹你生氣啦?”
方甜甜漂亮的臉有些僵住,緩了緩,才輕輕憋出一個“嗯。”
“那下次小豈讓舅舅來給你道歉好不好?”
方甜甜被他的童言無忌逗得有了一絲笑意,可心里又莫名涌起一股委屈:“你舅舅才不會給我道歉,他是壞人。”
魏豈似乎聽見了什么可怕的言論,抓著方甜甜的肩膀要替宴盛解釋:“不是的,舅舅不是壞人。”
見他有些激動,方甜甜不想和小孩子說這些,柔聲哄道:“好好好,那我不說了,我帶小豈去找媽媽。”
走到了幾人常待的房間門口,方甜甜習慣性的推門而入,魏豈看見爸爸媽媽的瞬間開心的伸出雙手就要抱。
魏引起身抱過兒子,陸敬南打趣道:“嫂子肚子里這個得是女兒吧?”
“哎喲,羨慕死我了,要是我也能有個像小豈這樣性格的寶貝女兒,那我少活十年也行啊。”
魏引輕嗤一聲:“向西棠你都還沒搞定,還想要女兒,滾一邊去。”
方甜甜聽哥哥姐姐們又在開玩笑,不想多留,轉身關上門去找梁初盈去了。
陸敬南見方甜甜一句話也沒說,有些納悶兒:“誒,方越,你家這小話嘮轉性了啊?以前那嘴不都叭叭叭叭的說個不停嗎,怎么今天過生日一句話也沒說?”
“長大了唄,還有就是,跟你這種老爺們兒沒語言。”
方越懶得理他。
陸敬南見又吃癟了,又把話題轉到宴葵身上:“嫂子,宴盛應該回國了吧?”
宴葵也沒打算瞞著:“小盛去年就回了。”
“不過他回來后參加了國考,考上后立刻被安排到了基層工作,如今在越省那邊一個縣上做縣長助理。”
陸敬南雖然沒當過官,可對各方面可是門清兒:“不得了啊,這去基層干一年就得調回來了吧?”
“到時候咱們可就是官民相見了,哈哈哈,等小盛回來,一定要讓我好好請他吃個飯!”
說完,還沖方越挑了挑眉。
方越沒理他,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默默在心里打著自己算盤。
陸敬南見他沒反應,故意找茬:“我看,到時候像方越這種刁民就別讓他去了。”
在場幾人被他這句話逗得笑起來。
魏豈也不懂大家在笑什么,也跟著拍拍手在魏引懷里笑著。
方越也不在意,把弄著手里的打火機,笑道:“我得去啊,早就看好的妹夫可不能半路跑了。”
“得了,真是個惡人。”
陸敬南說得中肯,在場也沒人反駁。
只有方甜甜完全不知道這些消息,把煩惱全都拋在腦后,和幾個朋友約著下次去哪兒K歌。
“甜甜,月底我家商場開業,就在京福路那邊,到時候有個大的花園,我讓人在那辦個酒會,賞個臉來玩玩?”
說話的人是北市顧家的小女兒,顧湘,方甜甜在紫藤的同學。
“是啊,甜甜,聽說顧湘還叫了謝家、風家、吳家那些人,到時候肯定熱鬧。”
方甜甜興致缺缺,看了一眼梁初盈。
梁初盈一聽有風家,眼睛一亮:“去啊,我和甜甜肯定去。”
方甜甜在心里‘嘖’了一聲,風家少爺長得跟朵花似的,估摸著正中梁初盈胃口呢。
“好吧,到時候我和初初一起過去。”
顧湘一聽她們都要去,興奮道:“行!到時候我讓我爸把藏品拿出來,那天絕對讓大家玩個盡興!”
方甜甜切過生日蛋糕后又回了樓上,看著房間里剛才翻出來的公仔已經被收拾干凈,但那個穿著校服的泰迪熊卻孤孤單單的被落在了沙發一角。
垂著臉走過去,然后蹲下。
用指尖戳了戳小熊身上穿的衣服,視線在公仔身上徘徊。
這三年里,她不允許別人提,但卻控制不住的經常在夢里見到他,方甜甜心里悶得慌。
那么多話,說不出口,又咽不下去。
當初信誓旦旦跟自己說了那么多的人,變得太快了。
用力捶著泰迪熊的肚子,用悶悶語氣說了一句:“討厭你。”
…………
越省云市,平安縣。
天空中下起連綿的雨,幾乎聽不見它落下的聲音,細密如塵,柔韌如絲,在空氣中織成一張無邊無際的、半透明的網,將天地都籠罩在一種朦朧的靜謐里。
宴盛一身黑色外衣,沒有撐傘,深灰色的大衣肩頭已洇出深色水痕,卻絲毫不顯狼狽。
雨水浸濕了他的黑發,幾縷垂落在額前,發梢綴著細碎雨珠,手中的資料被他用身體擋住,與雨水隔絕開來,步伐沉穩而從容的走進了政府大廳。
縣政府三樓。
縣長拍了拍宴盛的肩膀,把手中的文件遞給他,笑意不減:“宴盛啊,好同志,這是你的考核鑒定表,晚點張姐在弄你的行政關系,不出意外的話,月底之前你就要回去了。”
“唉,一晃你也來我們這里一年了,這么優秀的同志,我還是舍不得啊!”
宴盛低低笑著,謙遜又恭謹:“感謝縣長這一年對我的照顧。”
“哎呀,客氣,以后回中央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熟人啊!”
“你在的這一年,縣里的各項工作展開都是非常順利,我都沒想到能來個你這么優秀的年輕人。”
“以后啊,我也要讓小王他們多按照你的法子去學習!去進步!哈哈!”
“也恭喜你要回去了。”
“有機會,回來,或者我們在北市,大家一起聚聚!”
宴盛態度如初,進退有度,握住縣長伸過來的手:“一定。”
兩年又一年,沒人知道,這段時間對他來說實在太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