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風沒有對易念追根究底,而是問連景山:“連隊,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看你有點疲倦的樣子。”
連景山嘆了口氣。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睡的挺好的。”連景山說:“易念房間的地板,挺舒服的。”
“……”
易念也嘆了口氣,這說的是什么啊?
沈聽風拿出手機:“有家地毯很舒服,我來下單買一個。”
“別別別。”易念連忙制止他:“表哥你干什么,你想讓連隊天天睡地板嗎?”
那是領導啊。
不合適。
五十個餃子在詭異又和諧的氣氛中吃完了。
今天,沈聽風有自己的安排,易念和連景山要去一趟王星光家的老宅。
兩人去警局,接上了王星光。
可憐王星光這段時間被抓了放,放了抓,抓了又放,已經(jīng)有心理陰影了。
坐上連景山的車,再三向他確認。
“連隊,這一次,真的沒事了吧。我不會半路被人劫走了吧。”
“放心吧,沒事兒。”連景山安撫了他一下,又加了一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仔細想想。”
王星光苦著臉。
他怎么沒仔細想,這兩天腦漿都要想勻了。
但就像他說的,要是知道是什么,早就獻寶一樣告訴顏羽了,哪里能等到現(xiàn)在。
易念說:“想想你爸爸,你爺爺,太爺爺,或者叔叔伯伯,有沒有說過,做過什么奇怪的事情。要不然的話,即使顏羽已經(jīng)在牢里,又怎知沒有其他的顏羽。”
不說還好,一說王星光更害怕了。
外面陽光燦爛,王星光卻縮成一團,好像看見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未來。
王星光的老宅在縣城邊緣的村里,如今只剩下幾間空置的紅磚瓦房。
房子久無人住,荒草叢生。
“我也好久沒回來了。”王星光拿掏出鑰匙開鎖。
這鎖久未有人開,都銹死了。
王星光努力的開著,連景山卻轉到了窗邊。
窗子玻璃是破的,上面有半個腳印。
“看來,顏羽的人已經(jīng)來過了。”
啪一聲,王星光總算是把門打開了。
在一陣牙酸的聲音中,推開了門。
這屋子前后兩間,堂屋上面還有個閣樓。
廚房是連在一起的,衛(wèi)生間卻是單獨在外面的一個旱廁。
村子里早些年的房子幾乎都是這樣的設計,格局差不多。現(xiàn)在能搬出去的都搬出去了,只剩下一些念舊的老人。
在這種地方,別說月黑風高鉆進別人的屋子,就是白天大大方方的進去,都很難被人看見。
屋子里別說電,就是燈泡都沒有一個好的。
王星光說:“以前家里有人,我每年都回。后來老人不在了,就懶得回了。每年清明雖然回來祭拜,但是也不會過夜。都是上午來,晚上就走。就算是不走,也會在縣城住個旅館,懶得回來收拾了。”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對王星光來說,老房子,只是一個房子罷了。
空蕩蕩的,不如不回。
幸虧現(xiàn)在是白天,外面很亮,屋子里也不是很暗。
在兩個房間轉了一圈。
只有最簡單的幾樣家具。
連景山抬頭看了一眼閣樓。
“上面呢?”
“上面也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王星光說:“我很久沒上去過了。”
這閣樓不是一個正常房間的高度,只有一米多點,成年人是要彎著腰的。
而且,沒有固定的樓梯。
王星光說:“以前會在下面放一個梯子,后來沒人住了,梯子也爛了……”
自家做的木頭梯子,已經(jīng)爛成一塊一塊的木棍了。
自家蓋的房子高,沒有梯子還真不好上呢。
而且年久失修,易念還有些擔心,這閣樓的樓板現(xiàn)在還能不能承受一個人兩個人的重量,可別踩了兩下之后塌了,就危險了。
但肯定要上去看看的。
連景山說:“去借個梯子吧,上去看看。”
“行,我去借。”
王星光一口應著。
他現(xiàn)在比連景山還想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是什么。畢竟這秘密關乎他自己的性命,一點兒也不想糊里糊涂的死。
易念說:“連隊,我陪他去借梯子。”
王星光雖然不是犯人,但小心一些好。
連景山點了點頭。
村里人剩下的不多了,借梯子,要去有人的人家。
王星光雖然是土生土長的,可是常年不回,回來也只是短暫的待上半天,也不太清楚村民的動向。
只能是一邊走,一邊看。
好在有人和沒人的人家,是很容易區(qū)分的。
沒人的,院子屋子都荒廢了。
有人的,哪怕只是個老人在家,也會收拾,屋前屋后的菜地,也是有人打理的。
三分鐘后,總算是看見一個有人收拾的院子。
院子里還有幾棵橘子樹,黃澄澄的結著橘子。
還有兩棵石榴樹,可惜石榴還沒熟,不夠紅。
王星光還挺悲春傷秋,他嘆了口氣。
“我小時候,家里窮,沒錢給買零食。家里有果樹的,結的果子都要省著吃,數(shù)著吃。家里沒有果樹的,別人家有,也會成群結隊的去偷著吃。可惜現(xiàn)在,果子掉一地的,都沒人吃了。”
橘子樹下,落了不少熟透了的果子。
易念想著,一會兒借了梯子,偷偷摘一個嘗嘗。
要是好吃,找主人買點。
“周伯。”
王星光站在院子門口喊了起來:“周伯,在家嗎?”
易念站在院子門口往里看去。
里面屋子的門沒有關緊,是掩著的,人應該在里面。
但王星光又喊了兩聲,也沒有人回答。
易念有些擔心:“這周伯,是一個人住嗎?”
“是,一個人住。孩子都在外面。”
易念說:“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獨居老人最容易出事。
一旦出事,可能求救無門,有些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都已經(jīng)去世很久了。甚至鄰居聞著味道才發(fā)現(xiàn)報警。
像是這種沒剩下幾個人的村子,連個鄰居都沒有,就更可怕了。
易念一說,王星光也不確定了。
“要不然,我們進去看看?”
“好。”
易念推了一下,院子門開了。
院門沒鎖,房門也沒關,兩人大步走了進去。
進門便是堂屋,只見堂屋的地上,果然躺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