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燒烤吃的非常好。
不單指吃飽喝足的那種好,而是吃的開心。
具體表現(xiàn)為,王滄瀾嘰嘰喳喳,易念聽和附和。到了需要拍板的時候,一起看向連景山,連景山點頭。
比如說。
王滄瀾說:“小易,等這案子結(jié)了,王哥帶你去玩?咱們青山市可是個旅游城市,玩兒的地方很多。”
“去山里玩什么?”
“大青山里九曲十八彎,漂流是最有名的,特別好玩。那大風大浪的,跟通天河取經(jīng)一樣。”
易念腦中響起了一首歌。
剛翻過了幾座山,又越過了幾條河……這崎嶇坎坷,怎么它就這么多!
易念是會游泳的,但是一般,于是她問:“包活嗎?”
“包的。”王滄瀾本想口出狂言,但多少有點心虛,話風一轉(zhuǎn):“你放心,我水性……我水性一般,但是連隊水性好。到時候我們團建,大家一起去玩兒。”
王滄瀾一拍連景山肩膀。
“連隊,你說呢?”
連景山說:“可以,到時候小易坐我旁邊,包撈包活。”
隊長可真有責任感,易念感覺尸體都暖暖的。
領導拍板,這事情就定下來了,說不定還能公費團建。
好在明天是正經(jīng)有事,于是十點半雖然意猶未盡,也就散了,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幾人吃了早飯便去南城市公安局。
連景山來之前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出來接待的一位姓劉的主任。
“領導說了,讓我們一定配合連隊的工作。”劉主任說:“你提供的這方言,確實是咱們南城的腔調(diào)。但是周邊的幾個縣城村鄉(xiāng),包括北城的城鄉(xiāng)一片,方言的音調(diào)都差不多,加起來這地方可不小。”
“是。”連景山道:“所以我也有一個范圍的篩選。只要從二零二一到二零二二年之間,沒有結(jié)案的。沒有抓到兇手,或者沒有完全抓到兇手。”
南城這樣的三線城市,人口有三百萬左右。北城也不會相差太多。
六七百萬的人群,每年有大量的各種案件。
不是每一起都是偵破的。
就青山市市局而言,去年傳統(tǒng)“盜搶騙”案件破案率有百分之八十,現(xiàn)行盜竊案破案率只有百分之七十,接觸性詐騙案和命案的破案率都是百分之百。
就算麗姐夫妻倆是從南北城逃出去的,是因為什么案子逃出去的,也很難說。
還有一小部分的可能,不是因為案子。
萬一是因為家里催婚,私奔的呢?
繁瑣復雜的查案過程中,沒有一個步驟是多余的。即便最后回頭,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是錯的,但不經(jīng)歷,就沒有辦法排除這個錯誤選項。
劉主任帶著幾人往里走。
打開電腦,一鍵查詢。
易念看著眼花繚亂的數(shù)據(jù),在心里嘆氣。
難怪連景山說,要親自走一趟呢。
三百萬人口的南城,二零二一這一年間,法院受理的各類案件有七萬起,警方接報有效刑事治安警情兩萬五千起,其中刑事案件立案一萬五千起。
這還只是一個南城,北城的數(shù)字也是大差不差的。
劉主任道:“連隊,你還有什么具體的條件可篩選嗎?這些如果要一起一起看的話,工作量太大了。”
“有。”連景山說:“沒有偵破的,和已經(jīng)偵破但是兇手在逃的。優(yōu)先打架斗毆,爭風吃醋。受害者的傷勢當時看著很危險,可是沒有造成惡劣后果。”
如果當時情況不危急,麗姐夫妻倆不至于隱姓埋名躲了那么多年。
可如果真造成了惡劣后果,那一定會加大力度通緝,甚至成立專家組,不破不休。
只有那種不痛不癢的,沒多大事兒的,才不會引起轟動。
前面劉主任還認真聽著,當聽到連景山說最后一句的時候,眼前一亮。
“哎,連隊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
“什么事兒?”
“我記得,前幾年真有這么個事兒。”劉主任說著,開始在鍵盤上一陣敲,半天,調(diào)出一個案件信息來。
眾人都湊過去看。
“你們看。”劉主任說:“二零二二年三月十日,有一起打架斗毆事件。這個事情起因不大,就是兩個男人爭風吃醋。兇手叫邴志軒,二十三歲。受害者叫方洲泉,二十一歲。兩人是朋友。”
很簡單的一起案子,之所以劉主任記住,并且一下子想了起來,是有它的特色的。
“他們倆有一個共同的女性朋友,叫舒紅梅。舒紅梅開始和方洲泉處了對象。”
“舒紅梅的父親去世了,因為心情不好和連日疲勞,和方洲泉鬧了起來。邴志軒是去幫忙的,覺得方洲泉不該這個時候不體貼,就和方洲泉吵了起來,后來,更是打了起來。”
“當時打的很慘烈,滿地都是血,邴志軒用一把水果刀捅了方洲泉十八刀,把人捅成了一個血人。”
“當時的場面很混亂,邴志軒傷人之后,還沒來得及報警,他就和舒紅梅一起跑了。后來,一直沒找到他們兩個人。”
一場本來就悲哀的葬禮,這一鬧,更悲哀了。
但是聽起來,也只是一起很正常的爭風吃醋事件。
易念忍不住道:“劉主任,這案子,記憶點在哪里?”
“十八刀,刀刀見血,刀刀都是沖著要害去的。”劉主任說:“根據(jù)周圍的人說,當時都以為方洲泉活不了了,但這小子命大,送去醫(yī)院之后除了失血,竟然連輕傷都達不到。”
命大,命硬。
所以雖然留下記錄,可不是什么大案子,自然也不會全網(wǎng)通緝。
劉主任道:“那段時間正好有個很火的案子,不知道你們看過新聞沒有。說一個護士和男朋友發(fā)生了沖突,捅了他十幾刀,但都避開了要害,后來被判輕傷的。”
連景山道:“看過,所以這個案子,也是這個情況。”
“對,所以我印象才特別深刻。”劉主任說著,調(diào)出了幾人的照片。
兩男一女。
連景山也拿出了麗姐的照片。
但是不好說的。
資料里,舒紅梅是一張身份證證件照。
但麗姐的照片是濃妝艷抹的模糊生活照。
對比的意義不大。
連景山道:“這個舒紅梅家里,還有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