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念走到一旁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往樓下看了看。
這是七樓,下面是六樓。
從四層到七層,每一層都有天臺。
醫院的樓層高,最好的辦法是從頂層速降下來。
一般救輕生的人,唯一目的就是讓人遠離天臺邊緣。
推進去也行,一腳踹進去也行。
易念也是這么想的。
但是她沒有攀爬設備,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弄。
她想了想,拽過一邊的保衛科主任,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
主任想了想。
“速降工具沒有,繩子行嗎?麻繩是有的,還有滑輪。”
“醫院的滑輪是做什么?”
“那是醫院用來運東西的,但從沒運過人?!?/p>
“能撐多少斤?”
“兩百斤沒問題?!?/p>
“行,帶我去看看。”
主任雖然心里沒底,但他看了易念的證件之后,就選擇了相信他。
警花姐姐啊,一看就特別颯,特別值得信任。就算是五大三粗的保衛科主任,也覺得很有安全感。
易念走到連景山身邊。
“連隊?!?/p>
連景山已經聯系上了消防隊,消防隊也已經上路了,但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路上有點堵,估摸著,過來怎么都要二十分鐘。
連景山道:“要是平時,二十分鐘也不怕,跟他周旋一下就行。但現在魯醫生的情況很不好,怕是等不了了?!?/p>
“嗯,我有個想法?!币啄顚⒆约旱拇蛩阏f了。
想法不特別,和消防隊一樣。
從頂樓十三樓速降下來,出其不意,將人踹進去。
但沒有專業工具。
“你……以前做過類似的事情嗎?”連景山遲疑了一下:“安全……”
“沒問題。”易念說:“連隊放心,我有經驗。”
易念有些奇奇怪怪的經驗。
“行,你去看看?!?/p>
易念匆忙上了樓,連景山也走了過去。
他要和男人周旋,然后找準時機,硬上了。
易念上了樓,看見了醫院運貨的滑輪。
繩子也送來了。
夠粗,夠長。
易念扯了扯:“沒問題,還要麻煩你們,去一樓清場。別讓人看見我,喊的太大聲?!?/p>
要是有誰在樓下喊一句,有人從樓頂下來了,那就被發現了。
刑警的話,現在對醫院保安就是圣旨,立刻就去了。
易念將麻繩在滑輪上固定好,另一端就系在自己的腰上。
保安還送來一雙手套。
繩降就靠手拽著繩子,要是不戴手套,就是男人一雙老繭的手也受不了,那是要摩的血肉模糊的。
“行了,你們看著滑輪就行,我下去了?!?/p>
易念毫不猶豫的攀上頂樓天臺,消失在邊緣。
幾個保安提心吊膽的看著,心里害怕,又不敢說出來。
他們還偷偷摸摸的拽著繩子。
不敢用力,怕影響易念的行動。但是也不敢離手。
想著萬一呢,萬一出了什么意外情況,他們還能將繩子拽住。
易念才多重,最多一百多點,他們幾個大男人,怎么都能給人拽上來。繩子也足夠長,慢慢放下去也行。
易念慢慢的降到了八樓。
下面就是七樓,已經能看見男人的頭發了。
幸虧平臺上也已經清場了,只剩下幾個院長帶著幾個醫生。
連景山悄悄的跟他們都打了招呼,所以眾人看見從天而降的易念的時候,雖然心中震驚的很,但都沒有表現出來。
連景山跟他們差不多。
他雖然是易念的領導,但畢竟是一個新領導,對易念,也是一半信任,一半揣摩的。
連景山說:“你想離婚,我可以幫你。我想經過了這樣的事情,你老婆也不想跟你過下去了。”
一說話,男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看了過來。
“這樣,我打個電話,讓你們聊,怎么樣?離婚結婚畢竟都是要自愿的,你就是把刀子架在魯醫生脖子上,我們也不能把刀子架在你老婆脖子上是不是?”
這也不是一命換一命的事情啊。
男人想了想:“行?!?/p>
他報了一個電話號碼。
連景山打了過去。
沒有人接。
連景山說:“用你的手機打,我的號碼可能是陌生號碼,被當廣告屏蔽了?!?/p>
現在很多人的設置,都是不接陌生號碼。
男人也沒多心,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低下頭撥號。
要的就是這一瞬間。
易念一腳踹了過去,將兩個人從天臺邊緣踹了進去。
連景山也在同時沖了過去,死死的抓住了男人握著刀的手腕,用力一擰。
哐當一聲,匕首落了地。
魯醫生簡直要昏過去,往前倒去。
一個年輕的醫生沖了上來,接住了魯醫生。
“藥,快拿藥?!?/p>
他喊了一聲。
剛才就拿來的哮喘藥趕忙被送了過來。
好在這是醫院,受害者圍觀者都是醫生護士,在急救這一塊,絕對是專業的。
閻王叫她三更死,都能給硬留到五更。
易念踹完之后,也隨著力道落在了平臺上,解開了纏在腰上的繩子。
她不由的按了一下腰。
雖說話粗理不粗,但這繩子也太粗了。今天穿的衣服衣擺還不長,在空中的時候,有一截便直接落在了皮膚上。
估計是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痛。
要去處理一下才行。
易念一看,魯醫生救下來了,男人也被按住了。
這種人再兇神惡煞,被按住了立刻就慫。
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刑法。很快,他就沒有心思去考慮是不是要跟老婆離婚的事情了。
當然,大家都想勸她,趕緊離。
離了,下半輩子還有希望。
不離,這一輩子都要陷在泥沼里。
民警和消防隊都到了,連景山要和他們交接一下。
易念給連景山發了個消息。
“連隊,我受了點傷,去處理一下傷口。”
一點皮外傷而已,外科包扎一下就好。
易念看著指引,往下走。
剛走進走廊,就被人叫住了。
“同志,警察同志?!?/p>
一個年輕醫生追了過來,易念剛才在平臺上看見他了,正是第一個扶住魯醫生的人。
易念停下腳步。
“有什么事兒嗎?”
“哦,是這樣的?!蹦贻p醫生說:“我剛才看你捂著腰……是不是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