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沒料到這個情況,徐家人怔住了。
“沒聽清啊,那我再重復一遍,家里所有的地都是我的,都屬于我的嫁妝,只要我不樂意,你們誰也別想沾一丁點光?!?/p>
“我不信!”徐強搖頭,臉臭得跟吃了大便似的。
“要看地契嗎?”
“你一個女人,娘家也沒有多富裕,怎么舍得給這么多東西?”婦人尖叫,這在十里八村都是沒有的事兒。
“那你可能不知道,我哥最疼我,凡是他有的,都會給我?!绷炙{悠然落座,嘴角噙著微笑,勝券在握。
徐強抓狂,要是這些東西是林藍的嫁妝,還真有些棘手。
婦人眼珠子轉了轉,眼底滿是不甘心,“什么你的他的?既然成了親,那就是一家人,永川是男人,自然該由他當家做主?!?/p>
“對,哪有女人當家的?”
“其實……徐永川是入贅的。”林藍小聲說,順便給徐永川使了個眼色。
徐永川點頭附和,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什么?”這下兩人徹底繃不住了,大驚失色。
要是正常嫁娶,他們還能借著輩分拿捏一二。
可要是徐永川入了贅,按民間規矩,就跟姑娘家一樣,是不需要贍養父母的。
就算他們是長輩也沒用。
“我們不信!??!”
“那你們可以出去打聽,我們新婚第二日就回了娘家居住。要不是入贅的,誰回娘家住呀?
之所以還住在這里,是因為他到底是個男人,我心疼他,給他留面子?!绷炙{慶幸,之前修葺屋子時,回林家住了一段時間。
要不,還真有些難扯。
“徐永川,你還是個男人嗎?怎么混到了入贅的地步?”不為徐永川痛心,只是擔心他真入贅林家,他們占不上便宜。
徐永川神情很淡,“都是為了生活,我無父無母,去哪里生活不一樣?”
徐強被他那句無父無母給氣著了,他還喘著氣呢,沒死。
“你怎么那么沒骨氣,贅婿多沒地位,就連生出的孩子都不跟你姓!你圖啥?”
“不管姓徐還是姓林,他們骨子里都流淌著我的血脈,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不像有的人,面上親親熱熱的叫爹,背地里卻充滿算計,疏離。
現在倒是叫得親熱,可指不定哪天,一覺睡醒,就讓人給掃地出門了。”徐永川的話充滿譏諷。
孫寡婦聰明,進門第一天,就把三個娃的姓改了,跟著徐強姓徐。
娃們嘴又甜,一口一個爹的,哄的徐強都快找不到北。
可村里人都看徐強的笑話,說他傻,幫別人養孩子,卻不顧自己親子。
等娃大了,看會不會認他?
徐強心里一滯,是在挖苦他沒錯了。
可他臉色變了變,還真有些無力反駁。
那幾個崽子大了,早沒了之前的恭順,近些年對他越發不上心了。
他其實早有悔意,可親子恨他入骨,父子早已情斷。
他唯有硬著頭皮一條道走到底,甘蔗不能兩頭甜,總得選一頭啃吧。
他選養子那一頭。
畢竟處了這么多年,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不會不理他。
婦人見他臉色不對,趕忙轉移話題,“既是贅婿,你們又為何還住這里?”
“不是說了嗎,為保全他的面子?!绷炙{眼睛都沒眨一下。
“媳婦兒,我想通了,面子都是給人看的。
過日子,還是得圖實在,內里好才是真的好。
我決定,明日咱們就搬回去。那里可是瓦房,比茅草屋舒服多了。”
“相公,你終于想通了,真好?!?/p>
“是啊,我想通了,在哪不是生活?面子哪有里子來得實惠?”
“不,我不許!”要是真搬去了林家,他們還怎么賴上門,還怎么去莊子做事?
“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管了?”
“我……”
這時,屋外傳來聲音,“喲,家里來客人了?”
“舅母,家里來了兩個人,他們說……是相公的爹娘!”林藍高聲應答。
“啥?那兩個沒臉沒皮的還沒死呢?還敢鬧上門,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婦人想起了當年,徐嬌嬌剛死的時候。
張家人大鬧徐家,周蘭花憤怒之下,沖到她家,差點把她一頭青絲薅禿。
雖過去了這么多年,但這個聲音她沒敢忘。
現在一聽到這個聲音,就覺得頭皮涼嗖嗖的。
當即閉緊嘴巴,連大氣都不敢出。
徐強強裝鎮定,“大嫂,那些都是成年往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么還揪著不放。
咱做人,得往前看,不能老活在過去。
當年你們要帶走永川,我看在親戚的份上也答應了。
可不論怎么說,我也是他的親爹,這份父子情什么時候都不能斷?!?/p>
徐強很會偷換概念,絕口不提他們磋磨徐永川的事兒。
只管把造成他們父子分離的原因,推到了張家人頭上。
周蘭花怒不可遏,罵得也很臟,“去你娘的親爹!現在看永川日子過好了,就想起這個兒子了。
當年永川差點被虐待死,你這個親爹在哪?
巴著個爛貨,卻當寶貝,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鉆寡婦褲襠。
我們辛辛苦苦,節衣縮食的把他養老,你就上門來摘桃?哪有那么好的事兒。”
“你,你,粗俗……”徐強氣得身子都在發抖。
周蘭花還不解氣,沖田埂那頭大喊,“當家的,快來,有人上門來鬧事,對了,你去找找族親們,讓他們都來評評理?!?/p>
田埂的那頭立馬回應,“好,我馬上去。”
“你們,想怎么樣?”
“自然是收拾你們,你要是不出現,我們只當你死了,可你偏偏不自覺,那就該讓你長長記性?!敝芴m花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隨著她話音落下,村里傳來動靜,群情激昂的。
“哪呢,敢上咱們村來鬧事,看我收拾不死他?!?/p>
“永川,別怕,叔們馬上來?!?/p>
“大柱家的,你先穩住他們,我們稍后就來,先打個半死,再捆了送衙門,最好?!?/p>
村里好幾起鬧事的,都被送去了衙門,村民們對這個流程熟。
“你們百花村的人也太霸道了,我不過來看看兒子,你們憑什么捆我?”徐強聲音中帶著些顫音。
說到底,也不過是欺軟怕硬之輩。
“我沒爹,我爹早死了!”徐永川淡淡補刀,他的確不能親自動手,但卻不會阻止別人動手。
待會兒還得暗示,凡動手的人都有好處。
他有錢,村民有力氣。
不知道他們能扛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