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湖無奈,“娘,你老嘆啥氣呀?病了就好好歇著,家里有我們在呢,還能讓糧食爛地里頭不成?”
“娘不是嘆這個,……”周蘭花眨了眨眼,“千湖啊,你還記得劉家二丫頭嗎?你們小時候最愛一起玩了,……”
“娘,好端端的,你問這干啥?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還翻出來干啥?”
“人回來了,聽說長得可漂亮了,跟大戶人家的小姐似的。”
張千湖聽明白了他娘的言外之意,“娘,打住,別說了。”
“為啥?”
“既然人家條件那么好,憑啥看上我呀?我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的,還是二婚,……”
“可你們有自小的情義在,我尋思著咱去試試,萬一人家就喜歡你這款的呢。
你看老三,之前你爹也說不要,怕村長看不上咱家。
可我就膽子大,非要試試,結果你看怎么著,成了!”
“娘,反正我不要,你可別瞎指揮。什么自小的情義,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你可別瞎說,免得壞了人姑娘的名聲。”
“知道,娘也就在家里說說,在外面,我肯定一個字都不提。這么說,你不喜歡她?”周蘭花很想得通。
“娘,你讓我緩緩成不?你要實在閑得慌,就多想想兩個弟妹。她們都有孕,你那小衣裳,小褥子啥的,準備好了沒?”
“還拿話堵我?行,你緩你緩,我不催總成了吧?”
徐永川松了口氣,還好二哥不喜歡。要是又娶進一個不安分的,可怎么得了?
“舅母,你腰還疼不?”
“永川來了,已經好多了,多虧了你媳婦兒,要不是她送我去醫館,我這腰怕是折了。”
“那這些日子就好好歇著,啥也不許干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天色逐漸昏暗,林藍去了廚房做飯。
煮了個紅燒魚,煎得兩面金黃,聞著就香。青椒肉絲,小炒牛肉,還有一個清炒雍菜。
一盆稀飯,精米做的。
把菜端到院里的石桌上,并擺好碗筷。
雙手捧著臉,坐在凳子上,歪著腦袋不時瞧瞧大門口的方向。
老遠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徐永川步子邁得更大。
瞧見石凳上的人,心底柔軟。
看了一眼桌上的雍菜,心里有了數,“你又上山了。”
“就在外圍走了走,沒進去。”
“以后等我一起。”林藍閑不住,他也不能老拘著她。
“你不是沒空嗎?再說,我就在潭邊走走,又沒進深山,不會有事的。對了,麥子曬干了沒?”
“再照一個太陽就可以進倉了。”
“那明天你送舅母去鎮上針灸吧!他們估計不怎么有空。”
“好。”頓了下,又說,“舅母說,藥錢他們自己出,還把今天的藥錢給我了。”
“隨她吧。”反正都是一家人林藍覺得無所謂。
麥子全部進了倉,徐永川忙著接送周蘭花去鎮上。
張大柱想接替的,可他不會趕牛車,只得作罷。
但堅持用他們自己的錢。
“弟妹,唐二牛兩天沒來鋪子了,你說他是不是不想干了?”下午,許氏匆匆而來。
“不會吧?他干得好好的,干啥不干?”
“我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事。”張曉云附和。
“那我明天去他家看看。”
“可咱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
“路長在嘴邊,沒什么難的。”林藍不以為意,“相公,你覺得呢?”
“說得對,明天我陪你去!”
第二日,兩人架著牛車,一路走,一路問,最后,來到了一條小巷子里。
徐永川勒住韁繩,“這地也太破了。”
“是有些年成了。”徐永川上前敲門。
一個高顴骨婦人開的門。
“你們找誰?”
“我們找唐二牛,他在嗎?”
“不在,死了。”說完就要關門。
徐永川攔住門,“等一下,我們真找他有事。”
“那就去破廟里找吧。”
“這里不是唐二牛的住址嗎,你又是誰?”
“要你管?”婦人梆的一聲關上了門。
兩人面面相覷。
最后,果然在破廟找到了唐二牛。
他臉色潮紅,渾身滾燙,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徐永川皺起眉頭,“他發燒了,而且,燒得很厲害。”
“那還等什么,喂藥啊。”林藍從空間取出退燒藥給他。
徐永川掐著唐二牛下巴,把藥喂了進去。
不一會兒,唐二牛幽幽醒轉。
“你們怎么在這里?”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怎么淪落到這個地步了?不去鋪子,也不告假,我們還得來找你。”
“對不起,我……”
“行了,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家不住,怎么跑破廟來了?”
“你們都知道了?”
兩人點頭,“你欠人錢了?”
“沒有,其實他們是我的……家人。”
“家人?那怎么把你趕出來?”
“我們家三兄妹,妞妞最小,以前爹娘在世的時候,一家子很是和睦。
我哥腿部有疾,天生的,好不容易才娶上媳婦兒。
我嫂子潑辣,爹娘在世的時候,還鎮得住。
去年爹娘相繼離世,她掌家,她說家里沒多余的銀錢,便停了我的束脩。
后又說妞妞吃白食,要把她送去當童養媳,我不同意,她就不給我們飯吃,還把我們趕到牲口棚住。
我只得帶著妞妞去鎮上討生活。前天,她嫌棄妞妞洗的衣服不干凈,打妞妞,我看不過去,就攔了一下。
誰知,她連我一起打,也不許我們再住牲口棚,我淋了點雨,就病倒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
林藍問,“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唐二牛搖頭,“不知道。”
“還想跟我們干嗎?”
唐二牛點點頭,“自然。”
“那跟我們走吧。我娘家有座宅子,正好空著,你們兄妹搬去住吧,就當幫我看宅子了。”
“謝謝掌柜的。”唐二牛掙扎著起身。
“對了,妞妞呢?”
“我送她去親戚家家了。”本想另找安置的地方,沒想到卻病倒了。
徐永川送他去了鋪子。
“唐二牛,你怎么了?有氣無力的?”張曉云趕忙跑過來。
“他病了!”
“要不,還是去看大夫吧。”
“不用,我身子好些了,我這就干活。”
“行了,去后面歇著。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壓榨一個病號。想干活,也等身子好了再說。”
唐二牛一臉感激的去了后院。
張曉云,“他真可憐。”
“是可憐,連家都讓人霸占了。”
林藍簡單把他家里的情況說了。
“表嫂,他豈不是沒地睡覺了?”張曉云很同情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