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我閨女就是嫁不出去,當(dāng)一輩子老姑娘,也不會嫁你家老三。”劉婆子面帶鄙夷。
一個村里住了這么多年,誰還不知道誰呀?
這錢老三一天天游手好閑,挺大個人,也沒個正行,還偷雞摸狗的。
閨女嫁給他,能落著好?說不準(zhǔn)還會連累自家。
“我家老三怎么了?長得俊,又高高大大的,嘴也甜,我覺得挺好。”錢婆子不服氣,老兒子是她的心肝肝,她不容許任何人說他的不是。
劉婆子猛翻白眼,說這話也不嫌惡心。
周圍人也一樣,都覺得錢婆子在昧著良心夸。
偏錢婆子沒自知之明,不耐煩的喊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嫁閨女。”
“就是這意思。”
劉菲兒靜坐在屋里,聽著兩家人扯皮,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在腦子里仔細(xì)復(fù)盤,事情怎么變成了這樣?
“劉嫂子,你閨女既然看不上我兒子,那干啥要收禮呀!”
“什么禮?”
錢婆子小聲說,“鴨子!”
劉婆子笑了,渾不在意,“那鴨子哪來的?你敢說出去嗎?”
錢婆子一怔,她還真不敢嚷出去。
要是徐永川知道老三偷了他家鴨子,怕是得收拾他。
她雖然臉皮厚,但也知道這事兒不光彩。
趁錢婆子愣神的功夫,劉家人把她往門外一推,浜的一聲關(guān)上門。
“劉家的,你們可別后悔。我今天上門是來解決問題的,有臺階不下,也不怕日后摔死。”錢婆子放狠話。
在她看來,錢老三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兒,把劉菲兒從水里摟出來。
兩人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劉菲兒進(jìn)錢家這事兒板上釘釘。
她今天主動上門,那是看重她。
可要是劉家不識趣,她也是要拿喬的。
畢竟她兒子是男人,出了桃色事件,人最多笑她兒子一句風(fēng)流了事。
可劉菲兒卻會被罵得很慘。
錢婆子笑得殘酷,她要劉家日后哭著來找她!
到時候,看她怎么扳回今日之局。
錢老三急得跳腳,“娘,你別罵那么難聽嘛!這事兒還有得商量,……”
“商量個屁,人都關(guān)門了,你跟鬼商量,走,回去。”錢婆子盯著劉家大門冷笑,她饞劉菲兒的嫁妝不是一天兩天了。
眼瞧著就要到手,她怎么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老三,你這樣……”她附在錢老三耳邊,一通低語。
錢老三眼里精光頻頻閃爍。
“好主意,就這么辦。”
劉家院子里,小姑娘怯生生的走進(jìn)房里,“小姑,吃飯了。”
“說,上午是不是你把石頭踢下來,害我站立不穩(wěn),摔下水渠的?”
小姑娘連連擺手,“不,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誰?”劉菲兒伸手在她胳膊上使勁掐了幾下,小姑娘疼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劉婆子忙跑進(jìn)屋里,“菲兒,好端端的,你打梅梅干啥?”
“要不是她,我怎么會摔下山坡。”劉菲兒狠狠的說。
她掐小姑娘,純屬為了出氣。
“小姑,明明是你自己沒站穩(wěn),憑啥賴我?”
“你個小賤蹄子,還敢頂嘴。”劉菲兒其實(shí)也不確定。
當(dāng)時,徐永川面前橫著一條大狗。
大家都說是狼,她心生懼意,就想就地躺倒終止這場行動。
不想,一塊大石頭好巧不巧的,剛剛砸到她膝蓋上。
劉菲兒吃疼之下,摔進(jìn)了水渠。
其實(shí),她也不知道那石頭是山坡上滾下來的,還是被人扔的。
反正她心里有火,就想發(fā)出來。
她不敢找其他人的茬,就只能欺負(fù)跟自己一樣地位的小姑娘。
“我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出了事?我看根本就是你克的我。你這個白眼狼,要不是我,你們早餓死了。”
“小姑,我真沒有!”
等她掐夠了,劉婆子才出來打圓場。
“好了,氣也出了,咱現(xiàn)在還是想想,應(yīng)該怎么辦吧?”
“什么怎么辦?”
“錢老三,你打算怎么解決?”
“待會兒拿點(diǎn)東西去,就說感激他救人。”劉菲兒不以為意。
“可你的名聲也壞了。”
“名聲?名聲值幾個錢?能頂吃還是能頂喝?你們當(dāng)年那么好的名聲,遇事了,怎么沒人站出來幫你們?還得靠賣了我,才撐過去。”
劉婆子無言以對。
“可這事大家都看到的,以后你怎么出門?姑娘家壞了名聲,怕是說不上什么好人家。”
“看到了又怎么樣?村里每天發(fā)生多少事,誰家不是雞飛狗跳的?
也就剛開始幾天新鮮,會談?wù)摰脽崃倚?/p>
只要這些日子咱們不加理會,她們沒勁,過些日子謠言就散了。
過不了多久,人家就會去關(guān)注別的事兒,時間久了,誰還記得這事兒。”
劉婆子一想是這個理兒,等村里謠言散了,她閨女照樣嫁人。
到底是大戶人家調(diào)教出來的,就是通透。
“那行,待會兒我就拿點(diǎn)東西去。”
“多拿點(diǎn),別摳嗦,大大方方的去。”
“知道了。”
……
林藍(lán)跟徐永川飽飽的睡了一覺,直等太陽落下,才慢悠悠扛著鋤往地里走。
一路上,嬸子們都在談?wù)撨@事。
“劉家剛剛給錢家送禮了,提著一大包,有肉有糖有糕點(diǎn),隆重著呢。”
“我也看見了,人家大張旗鼓的,可一點(diǎn)沒藏著掖著。”
“逢人就說,感謝錢老三救了她閨女,可婚姻是大事,不好胡亂許人。”
“劉家這是擺明了沒看上錢家。”
“廢話,就錢老三那樣的,哪家看得上?”
“不過,劉家對閨女也挺好。”
“好啥呀?這是還指望閨女嫁高門呢。”要真好,當(dāng)年舍得把閨女賣出去?
林藍(lán)不出門,就知道了事情的后續(xù)。
兩人沒說話,只是去了地里。
今年跟往年不同,地里再沒一根雜草,收拾得干干凈凈的。
水澆得足足的,很濕潤。
菜秧子碧綠齁嫩,藤蔓上開滿了一朵朵黃花,葉片下藏著黃瓜。
“相公,你這地收拾得挺利落嘛。”
“自家的地,肯定得勤快些,指定不能荒廢。”
林藍(lán)……
“說什么呢,快摘吧,不是要腌酸黃瓜。”
徐永川嘴角勾起。
“回去了我動手,你在一旁指揮就成。”
“好啊。”
摘了黃瓜,又摘了豆角,茄子,辣椒,直到籮筐滿了,兩人才回了家。
回家先把壇子洗干凈,倒扣過來晾水分。
再把黃瓜豆角之類的洗干凈。
林藍(lán)躺在躺椅上,看著他干活。
“小藍(lán),聽說有人來鬧事?”周蘭花急忙跑進(jìn)來,腦門上還掛著細(xì)汗。
“嗯,已經(jīng)打發(fā)了。舅母,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難得回趟娘家,怎么著也該歇一晚才是。”
周蘭花剛到家,一聽說這事,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我在家住慣了,在外面住不習(xí)慣。”
雖是自己娘家,但多年沒回去,還是陌生。
林藍(lán)眨了眨眼,“舅母,那事兒辦得怎么樣了?”
周蘭花就知道瞞不住她,“我娘家大嫂說,先尋摸尋摸,等有了消息再通知我。”
她這次回娘家,一來是去看看哥嫂,二來,也是托人給張千湖說親。
經(jīng)白小玲那么一鬧騰,張千湖不舉的名聲徹底傳出來了。
附近幾個村,她是不考慮的,只得跑遠(yuǎn)一點(diǎn)。
“舅母,你別急,指定是我二哥緣分沒到。”
“話是這么說,但咱也得主動啊,總不能在那里干等著緣分,啥也不做吧。”
慈母之心顯露無疑,林藍(lán)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看徐永川在忙,問道,“你們這是干啥呢?”
“做酸菜。”
“讓你表哥做吧。”
“沒事,我們閑著也是閑著,順手就給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