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紅一白的兩道身影上臺,人群頓時一陣歡呼。
“陛下!”
“陛下!”
“陛下!”
現場歡呼震耳欲聾,沈棲塵捂了捂耳朵,對著裴硯清冷哼一聲,不再逞口舌之快。
裴硯清也沒再搭理他,心中竊喜不已。
真好,這是他和云洛的專屬小樂趣。
臺上,涂山鄞的目光精準落在云洛身上。
見對方在看自己后又飛快收回視線,擺出一副淡然瀟灑之態。
今日與他切磋的是涂山部落的一位后生。
他妖劫失敗,修為從合體中期跌落到煉虛初期,自然不能被外人知曉,因此他的對手安排的都是本族的人。
不過雖是暗箱操作,但對方也同樣優秀。
兩人打得你來我往,令人眼花繚亂。
當比試進行到**部分,他自丹田祭出一把赤金色的神弓。
這是他的本命法器,名為破妄,矢出無回,射破虛妄。
他右手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只黑色皮質的兩指手套,只套住修長的食指與中指。
此時,那兩根手指自然微曲,赤金色羽箭如燃燒的火樹在他兩指間成型。
那只骨節分明的右手上,黑色手套緊貼指根,更襯得指節分明如竹。
箭尾搭上弓弦,戴著手套的二指勾住弦線,然后松指,弓身迸發出一道流光后,羽箭離弦飛出。
對面的狐妖少年睜大眼,身形后退,但那箭卻自帶追蹤功能,且威力沒有絲毫減弱。
最終,還是他被迫叫停比賽,讓狐族長老截下這一箭。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臺下爆發出激烈歡呼,涂山鄞此時還保持著勾弦的姿勢。
直到歡呼聲開始偃旗息鼓,他才放下雙臂,破妄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丹田。
雙手垂下后,他習慣性地搓了搓捏箭的兩根手指,指套表面的皮革相互摩擦,哪怕隔著一層也能感受到柔韌的觸感。
他回想剛才的一箭,心中暗自不滿。
果然是修為倒退了,那一箭發揮不出平日一成威力。
看來得盡快重新渡一次妖劫。
若是順利,他的修為就能漲回來了。
涂山鄞為自己的修為苦惱,卻不知道此刻臺下已經有個大黃丫頭盯著他戴手套的手心猿意馬起來。
都說了,再好看的手也不單單是拿來看的。
……
“沈棲塵,這到底是什么地方,為何到妖界了你還能傳過來?”
山谷小院中,云洛捧著一只胖墩墩的茶杯,里面是甜甜的蜂蜜水。
沈棲塵頭也不抬,可能是晚上喝了酒,聲音斷斷續續。
“這是……秘密……”
若不是窮劍修和騷狐貍虎視眈眈盯著,他何苦將人帶走。
這樣也好,就他們兩個,什么都能敞開了玩。
將杯里的水喝光后,云洛又給自己沖了一杯。
一邊喝一邊感慨。
“這蜂蜜真好喝,可惜就一朵花和一只蜜蜂,恐怕一年都釀不了一罐。”
她暗自可惜,才這一罐她都舍不得多喝。
沈棲塵等了許久才回應她。
“不一定……”
“小花妖有修為,不是普通花嘖……花蜜多……”
“但凡嘖,勤勞點,一天就能一罐……”
云洛可能是熱水喝多了,臉發燙,踹他一腳。
“你正經點。”
沈棲塵抬眼看她,面色微醺,像春日桃花。
“你確定現在要跟我說這個?”
云洛閉口不言。
他眼中閃過狡黠,看到一旁沒有關上的小罐罐,眸光一閃,計上心來。
“甜嗎?”他問。
云洛今日本就喝了點,現在更暈乎乎的。
“甜。”
沈棲塵繼續蠱惑。
“那阿洛大方一點,給我嘗嘗。”
云洛精神了一些,想說就那么一點,她自己都不夠。
可她現在理智飄走,動作也跟不上,眼睜睜看著他把小罐子奪走。
……
夜幕降臨,山谷中升起萬千螢火,宛如星辰降臨人間。
云洛身穿一身潔白里衣,側躺在窗邊小榻上單手撥面前的一個精巧陣盤。
她剛從水里出來,長發微濕披在身后,浸透背上一小片布料。
此時窗外明月高懸,星空下螢火飛光,山谷靜謐而美好。
沈棲塵出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幅安逸唯美的畫面。
窗外月光皎皎,萬千草木皆能吸收明月精華。
但他一點也不羨慕,因為此刻,他的明月獨照于他。
“你洗好了?”
剛才兩人在水里胡鬧一通,弄得很是狼藉。
“嗯。”
他上前坐到她身側,撩起她的頭發攏在掌心,以靈力烘干后又拿出梳子慢慢理順。
見她練習的是一個很簡單的傳送陣,他有些疑惑。
“這個陣法你不是很熟了嗎?”
云洛食指放到唇邊:“噓,我在思考。”
她讓他安靜,他只好默默從她耳側分出幾縷頭發,沿著后腦勺向后編織。
這兩股加一股的編法不會讓頭發輕易變凌亂,睡覺還不會硌著。
他編得不快,但每一步都編得很細致,等他編完,云洛已經演練了五六遍。
“還是不夠快。”
她喪氣起身,問他,“你是怎么做到瞬間布陣的?我都沒看出你什么時候出的手。”
這一點,沈棲塵還真沒法教。
“唯手熟爾。練得夠多,自然就快了。”
那些陣法,他早已用過千萬遍,甚至不用思考,就能意隨心動。
“可我看你好像比玄霄長老都快。”
當初去天衍宗學習,玄霄給他們演示過基礎傳送陣,慢的快的都來了幾遍。
“你才二十歲,玄霄前輩都上千歲了,你總不能比他熟練吧?”
他眸光閃了閃,半開玩笑道:
“那是他天賦不行。”
說完,將她往上一提,坐到他腿上。
“好吧,我承認,其實我已經上萬歲了,比你們加起來都大。”
云洛目瞪口呆盯著他,許久才拍著他的肩膀,重重點頭。
“嗯,我相信。”
她一看就是哄傻子的模樣,沈棲塵就知道沒信。
以后他被戳穿了,云洛可不能怪他騙人。
他哼了哼,貼著她追問。
“我是萬年老妖精,阿洛不嫌棄我嗎?”
云洛又起了邪念,跟著敷衍。
“沒關系,你就算真的一萬歲,我也喜歡。”
“真的?”沈棲塵當真了。
她敷衍點頭,開始扒拉他衣服。
“當然,年紀大會疼人。”
沈棲塵像是得到鼓舞,一下反客為主,從窗邊鬧到了窗外。
結束后,他將人橫抱著走回小院,路上還美滋滋地追問。
“阿洛,萬年老妖精夠疼你嗎?”
云洛眼皮都沒睜,貼著他胸口小聲道:
“騙你的,我才不喜歡老頭。”
沈棲塵臉垮下來。
他天賦高,從沒有貼著壽元盡頭才突破,所以一直都是二十多歲的模樣,才不是老頭呢。
“阿洛還會騙人呢。”
他嘟囔著,云洛睜開一只眼,雙臂微微用力讓自己靠近他耳朵,帶著些許壞笑低聲道:
“忘了告訴你,我們那邊,第一個字都是不發音的。”
說完,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沈棲塵一愣。
第一個字不發音,那就是……年?
紀大會……
“你還真是……”
小姑娘說話怎么這么糙?
萬年老家伙就這樣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撩紅了臉。
許久,他才平復好心情,像是找補一般傲嬌道:
“我就當你夸我了。”
說罷,將人往上摟了摟,步履沉穩回到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