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車停在這里吧，”安德烈中校回了回神，“武器存放地點在地下。”

鄭直將車停在了一處鐵絲圍欄邊，與安德烈中校一起下了車。

“這里是俄羅斯聯邦第17后備訓練中心，”安德烈中校向鐵絲圍欄下的士兵們出示了證件，“是給預備役士兵訓練的地方。”

鄭直向前了兩步，和他一起接受了檢驗。

“抱歉長官，”士兵沒收了鄭直口袋里的打火機，“進入武器庫的時候不能有明火設備。”

穿過鐵絲圍欄和安保，經由安德烈中校給鄭直講述，鄭直才明白過來這里原來是一處專門訓練預備役士兵的地方，這里駐扎了近萬名士兵，每天消耗的武器彈藥都是天量。

“難怪安德烈中校如此有實力，做這種買賣。”

兩人來到了一處地下工事的入口處，鄭直看著安德烈給門口站崗的軍械員出示了證件，稱贊道。

“我充其量只是個管事的管家而已，上面還有其他將軍。”

安德烈中校聽到鄭直的夸贊，只是笑著擺了擺手。

打開了地下工事的大門，冷風灌進半地下的水泥通道，燈光昏黃，混凝土墻上滿是銹跡與編號油漆。

成排的AK-12、AK-74、SKS立在金屬掛架上，仿佛沉默的黑色士兵，歡迎鄭直的到來。

堆成山一樣的木箱上噴著不同規格的子彈和編號。

“這些是現役的裝備。”

安德烈中校帶著鄭直一邊逛一邊充當講解員。

“這些我每個月有固定的損耗額度，但是不能太多，”他指著這些武器說道，“您的公司有多少武裝人員來著？”

“30個左右，”鄭直剛說完，又緊跟著補了一句，“目前只有30個左右。”

“那沒問題了，”安德烈中校笑了笑，“30人的日常損耗沒問題，這邊的現役制式裝備價格會高一些。”

他繼續領著鄭直走了一分多鐘，過了另一道老舊的、掛著生銹的紅星的門，繼續深入著地下防御工事。

過了這道門，出現在鄭直面前的武器就明顯的要老舊得多。

成堆的步槍、機槍被堆積在不同的角落、子彈箱的邊緣滿是潮濕的痕跡。

“這些我能出的量就很大了，”安德烈介紹道，“這些都是解體前留下的玩意兒，現在我們都是當訓練槍打的，價格便宜實惠公道。”

“而且，”他拿起了一把ak74，隨意地拉了幾下空栓，“你聽聽這清脆的聲音，這些槍完全沒有被使用過，只是年紀稍微大了一些。”

“但是有的時候烈酒反而更醇，”他轉過頭來看著鄭直，“你說對嗎？鄭先生。”

安德烈中校帶著鄭直又轉了轉，步槍、手槍、爆炸物、非致命和配套裝備等等等等都看了個遍，然后領著鄭直回到了地面，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里。

會客沙發上，他主動給鄭直倒了一杯酒，又拿來了一本厚厚的冊子。

“給，”他把目錄遞給了鄭直，“看看，選購一下。”

鄭直翻開冊子一看，樂了。

上面不僅有現存的槍械的照片、價格、名稱，甚至連批發和零售的價格都標注上了。

“你是科羅廖夫隊長介紹來的，”安德烈中校把自己的那一份伏特加一飲而盡，“都給你按批發價算。”

“那我可不客氣了，”鄭直點菜一樣地說道，“我要30把AK-74M步槍和MP-443手槍，射手步槍SVD和輕機槍RPK-74M各2把......戰術頭盔.......MOLLE制式防彈衣.......夜視儀......子彈8000發。”

“對于一個安保公司來說，”安德烈中校略些意外地看了鄭直一眼，“鄭先生你是一個很愿意給員工花錢的老板。”

“火力永遠不嫌多，”鄭直擺了擺手，“還沒完呢。”

“我還有一個靶場和訓練中心，”他快速地把冊子翻到了后面，“AKM步槍、馬克洛夫PM手槍、PKM舊型、SVD鐵瞄版還有4萬發子彈，謝謝。”

安德烈一邊聽一邊拿著筆記，記完之后他報出了一個14萬美元的總價，其中最貴的是30把AK-74M步槍和MP-443手槍，這兩項就占了接近7萬美元。

“記住一件事，鄭先生。”

付完錢的時候，安德烈中校叫住了鄭直。

“這里是子彈，都有可能查得到編號，”他鄭重地說道，“你在使用的時候，最好不要造成什么太大的麻煩。”

“我自然明白，”鄭直微笑著說道，“只要不留下痕跡、不被抓到就行了。”

安德烈中校也笑了。

送鄭直下樓的時候，安德烈看鄭直的眼睛一直盯著樓下的一排鋼鐵巨獸，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想了，這些T-72坦克和BTR-60裝甲車暫時還不能賣給你，起碼我這個基地不行。”

但是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坦克倒也不是絕對不能賣......”他想了想說道，“畢竟瓦格納那群家伙連T90都有。”

等到鄭直跟著安德烈下了樓，他發現自己的車牌號居然被人給換了。

“不用擔心，”安德烈中校指著這塊標識為“04 73 MO 77”的車牌說道，“這是我個人送鄭先生的禮物。”

他從旁邊的一個士兵手里接過一臺爆閃燈，塞到了鄭直手里。

“把它放到你的車里，鄭先生，”他笑瞇瞇地說，“我看現在天快黑了，等你回莫斯科的時候走高速肯定會堵車，這個時候，”

他拍了拍鄭直手里的爆閃燈。

“把它亮起來，掛到你的車頂，然后再配合這一幅我送你的牌照。”

“可能會有一點小小的便利。”

鄭直半信半疑地謝過了安德烈中校，隨即把爆閃燈裝在了自己的大G的車頂，將電源線連接了起來。

換上了全新的牌照，鄭直告別了安德烈中校，一腳油門轟鳴，開出了后備訓練中心。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了來自馬爾科姆局長的電話。

“喂，鄭直嗎？”馬爾科姆的聲音聽起來情緒高漲，“咕咚.......嘶......你有在聽嗎？”

“我有在聽，”鄭直扭頭看了一下時間，“馬爾科姆局長，還沒到下班時間就又開始喝酒啦？”

“反正也不差這一個小時了不是嗎？”馬爾科姆哈哈大笑，“哦我找你什么事來著......對，你問我的那件事，有消息了。”

“哦？”鄭直不急不慢地放慢了車速，將車子開上了高速路，“怎么又開始查大市場了？”

“具體的原因我......嗝......不太清楚，”馬爾科姆又喝了一口，“是特警總指揮帕維爾少將下令查的，至于為什么查，似乎是當天有其他人出現在了現場。”

“哦？”鄭直面不改色地問道，“什么現場？”

“什么現場，哼哼，”馬爾科姆說道，“當然是那場槍擊案！”

“但是你說為什么是讓巡警去查呢？”他又夾起了一塊肥豬肉，自問自答地說，“當然是因為他是特警啦，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查案。”

“但是都過去一個月了，而且這件事情說真的，并不會算我們的業績，”他拍著胸脯跟鄭直說道，“所以你放心，這件事情很快就會不了了之了。”

“謝謝您，馬爾科姆局長，”鄭直道了一聲謝，“有機會再跟您喝酒。”

“只喝酒......沒什么意思，”馬爾科姆笑著說，“下......下次，我們一起去我鄉下的別墅，我們一起去蒸桑拿......還有冰浴！”

鄭直應付了兩句之后，就把電話掛斷了。

真的會很快就不了了之嗎？

他想起了早上看到的新聞，那個帕維爾少將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善茬......還有情報系統的提到的‘鐵桿’幫......

想著想著，腦子里有些心煩意亂的鄭直逐漸被堵在了路上。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夕陽快要落盡，天邊只剩最后一道橘金色的殘光。

鄭直的大G明顯地高出其他車一截。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的車輛堵的像是一道鋼鐵洪流一般，絲毫不見動彈。

他靠在方向盤上，手指輕敲著中控——前面是三輛出租車堵著道，后面一臺破尼桑死死貼著。

鄭直的視線突然轉到了右邊。

右側的道路空蕩蕩的，旁邊的紅白標志清晰地寫著：

“公務車輛通行”

鄭直想起了安德烈中校說的“小小的便利”。

他緩緩按下貼在副駕駛旁邊那個不起眼的按鈕——

“啪——”一聲輕響，車頂的藍白爆閃燈亮起。

他又按下了第二個按鈕——

伴隨著“嗶—嗶—嗶——”的刺耳聲響，G63的爆閃燈瘋狂跳動。

前面那輛出租車從后視鏡里看到爆閃燈光和聲響，條件反射般往右一拐，讓出了車道。

“草你媽的有錢人。”

旁邊那臺SUV司機低罵一聲，打著轉向燈躲進應急車道。

后面的尼桑看到大G上掛的軍牌——MO，這是國防部的車牌。

于是也不得不向后倒車，給黑色的大G讓出了一條道路。

整條擁堵車龍像被切開了一道縫，一瞬間恢復流動——只是為了鄭直的車通過。

鄭直不緊不慢地轉動方向盤，G63宛如一塊黑曜石轟隆駛進那條寫著“公務車輛通行”的特權車道。

路邊一個戴白帽的交通警剛抬起手，看到車牌與爆閃燈，手還未伸直就默默放下。

他背過身去，假裝看遠處天色。

G63飛快地從他身邊駛過。

鄭直一路帶著爆閃開回了市區，享受了一下安德烈中校所說的“小小的便利”讓他沉悶的心情好了許多。

關掉了爆閃，盤算著等下帶安娜去吃點什么的鄭直突然看見了左前方的人行道上似乎出現了一絲騷亂。

車子緩緩地向前，鄭直發現眼前上演了一出經典的警察抓小偷的戲碼。

而且他還認識這個警察。

葉卡捷琳娜今天又在柳布利諾大市場蹲了一整個白天，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她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收獲。

該死的特警系統，平日里就高高在上，看不起他們這些正常的警察系統的人。

這次派她過來，也不說到底是什么東西丟了，亦或者是找什么人。

只是說‘當時可能有第三方的人存在’，讓她過來查。

大市場這邊魚龍混雜，連個攝像頭都沒多少，而且當晚的洗錢團伙全都死了，她查個屁啊！

正準備下班回家的時候，她又目睹了一個小混混搶了一個老奶奶的錢包——而且是當著她這個警察的面。

雖然她今天并沒有穿警服就是了。

于是她大喊一聲“站住！”就朝小混混跑去。

正追呢，旁邊一輛黑車的車窗突然搖了下來，主駕駛的人朝她喊道：

“嘿警官，”他的面容有點眼熟，“需要幫助嗎？”

“謝謝你，市民，”她點點頭，“請在前面幫我攔住他。”

鄭直本來不想摻和這檔子破事。

但是他突然轉念一想，如果就此能結實這個女警，似乎也能從她那邊獲取到一些第一手的情報。

而且......現在4000萬盧布對他來說也不是完全拿不出來的錢，如果有機會能把這個事情了解了就好了。

想到這點的鄭直一踩油門，大g立刻發出了一聲咆哮，瞬間就追上了正準備橫穿馬路的小混混，然后一打方向盤就朝他撞去。

搶包的小混混沒想到鄭直的膽子這么大，居然絲毫不帶猶豫地就朝他碾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一個急停，車輪貼著他的鞋邊碾了過去，隨后他就感覺自己的側腰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踢飛了出去。

“叫你跑！”

葉卡捷琳娜喘著粗氣看著被自己踹飛出去的小偷，越想越氣。

似乎是要把自己兩天的憋屈都散發出來一般，她又是一腳踢在了倒地不起的小偷的肚子上，踢的他哀嚎連連。

“好了，”鄭直一把拉住了她，“他已經快暈過去了。”

“謝謝你，”葉卡捷琳娜蹲下給小偷套上了手銬，“我是不是認識你？”

“對，”鄭直低頭注視著漂亮小女警，“我們昨天才見過，在柳布利諾大市場的門口。”

“哦對對，”安娜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年輕有為的企業家。”

“也不算是年輕有為吧，”鄭直謙虛地擺了擺手，“只是在柳布利諾做點生意。”

“話說你有車嗎？”他突然說道，“我可以幫忙把你和小偷帶回警局。”

他看著眼前的女警，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可以同時解決特警和黑幫的麻煩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