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頌安以為,殷岐裴和玄鏡打發了上門鬧事的人,事情就能告一段落。然而,她低估了對方的無恥和下作。
第二天一早,她剛到公司,一家她剛入職不久的小型咨詢公司,就被部門經理叫進了辦公室。
經理臉色難看地將一份文件摔在桌上:“瞿頌安,你自己看看!”
那是一封匿名舉報信。
信里羅列無數條罪狀:泄露前公司商業機密,職業操守有嚴重問題,利用不正當手段競爭……措辭惡毒,證據捏造得似是而非。
“這是污蔑!”瞿頌安氣得手指發抖,“經理,這是我前公司因為一些糾紛在惡意報復!”
經理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帶著不耐煩:“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恩怨,現在對方把舉報信發到了公司郵箱,好幾個領導都收到了!影響極其惡劣!公司正在爭取一個重要的項目,不能有任何負面新聞。你……你先回家休息幾天,等公司調查清楚再說。”
所謂的休息,幾乎等同于停職。
瞿頌安渾渾噩噩地走出經理辦公室,感覺周圍的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帶著異樣和探究。她努力維持著鎮定,收拾東西離開。
屋漏偏逢連夜雨。
剛回到家,母親就紅著眼眶告訴她,之前說好的一個兼職翻譯的活兒,對方突然毫無理由地取消了合作。緊接著,她又接到房東電話,語氣含糊地表示下個租期可能要漲租金,而且暗示“如果有什么麻煩,最好別影響到房子。”
對方沒有再用暴力手段。
而是換了一種更陰險的方式——毀掉她的工作和生活圈子,讓她在社死中被迫屈服。
她坐在房間里,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她。她可以報警處理暴力威脅,但這種無處不在的軟刀子,卻讓她防不勝防。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瞿頌安警惕地透過貓眼看去,意外地看到了陸衍和萊奧尼達斯。
她打開門,臉色并不好看:“你們怎么來了?”她現在實在沒心情應付他們。
陸衍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雙眼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和收拾好的背包上掃過:“發生什么事了?你今天沒上班?”
萊奧尼達斯則更直接,他注意到了瞿頌安門口墻壁上一個不起眼的、新出現的刻痕記號,但他暫時沒有聲張。
瞿頌安本不想說,但此刻的孤立無援讓她心理防線有些脆弱。她深吸一口氣,簡單地把被停職和可能被全方位針對的情況說了。
“……他們現在用這種手段,我連證據都很難抓。”她語氣帶著疲憊。
陸衍聽完,眼神徹底冷了下來,金絲眼鏡反射著寒光:“商業詆毀,不正當競爭……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看來是覺得你背后無人。”
萊奧尼達斯已經拿出了他的舊手機,開始快速操作:“威脅模式已變更。從直接物理威脅轉為社會關系與聲譽打擊,需要啟動信息反制預案。”
瞿頌安愣了一下:“信息反制?你們想做什么?”
陸衍看著她,語氣恢復了冷靜和條理:“頌安,把你前公司,以及那個王總的基本信息,還有你懷疑他們涉及的灰色業務領域告訴我。剩下的,交給我們。”
他的眼神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那是在商界無數次廝殺中磨礪出來的自信。
“可是……他們不好惹,而且你們……”瞿頌安想說你們連合法身份都沒有,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正因為我們來歷不明,有些事做起來才更方便。”陸衍意味深長地說,“論玩規則之下的游戲,我未必會輸。”
萊奧尼達斯補充道:“輿論戰的關鍵在于信息掌控與投放精度,他們可以匿名污蔑,我們也可以匿名……揭底。”
瞿頌安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一個精于謀算,一個擅長信息戰。
她忽然意識到,他們擁有的,或許不僅僅是武力。
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咬了咬牙,將所知的信息和盤托出。
接下來的兩天,風平浪靜,但水面之下暗流洶涌。
瞿頌安待在家里,焦灼地等待著。
而陸衍和萊奧尼達斯幾乎泡在了網咖,殷岐裴和玄鏡負責外圍的信息收集。
陸衍通過公開渠道和某些邊緣信息源,快速勾勒出王總公司業務鏈條上的薄弱環節和可能存在的違規操作。萊奧尼達斯則發揮了他作為統帥的信息處理和戰術投放能力,他將陸衍分析出的關鍵信息進行拆解、重組,通過難以追蹤的虛擬路徑,精準地投放到相關的行業論壇、監管部門匿名舉報郵箱、甚至是王總公司競爭對手的視線里。
他們沒有捏造事實,只是將那些被掩蓋的、模糊的真相,用更引人注目、更邏輯清晰的方式,推送到了該看到的人面前。
同時,陸衍還指揮殷岐裴和玄鏡,用最原始的方式——在不同的打印店,打印了幾份精心準備的、關于王總公司稅務問題和內部管理混亂的匿名材料,分別寄送到了幾家關鍵的機構和媒體。
第三天,事情開始發酵。
先是行業論壇里出現了幾篇分析王總公司運營模式漏洞的技術貼,引來了不少討論。接著,有消息靈通的同行開始私下打聽王總公司是不是惹上麻煩了。然后,瞿頌安之前被取消合作的兼職翻譯那邊,負責人主動聯系她,語氣尷尬地表示之前是誤會,希望以后還能合作。
第四天,一個更重磅的消息傳來——
王總公司因為涉嫌偷稅漏稅和不正當競爭,被相關部門正式立案調查了!
消息是瞿頌安之前公司一個關系還不錯的同事偷偷告訴她的。
同事在電話里壓低聲音說,“頌安,你那個前公司完蛋了!聽說被人搞了,黑材料送得那叫一個準!現在自身難保,估計沒空找你麻煩了!經理今天還悄悄問我,你什么時候能回來上班呢……”
掛了電話,瞿頌安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就……解決了?
她走出房間,看到母親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頌安,房東剛才來電話,說租金不漲了!還道歉說之前是聽信了謠言!”
這時,門又被敲響了。
門外站著的是四位前夫。
殷岐裴依舊一副“朕已平定天下”的淡然,玄鏡眼神平靜無波,陸衍推了推眼鏡,嘴角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細微弧度,萊奧尼達斯則是對她微微頷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情報作業。
“問題應該暫時解決了。”陸衍語氣平常,仿佛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瞿頌安看著他們,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她忍不住問:“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萊奧尼達斯言簡意賅:“信息不對稱,我們掌握了他們不想被看到的真相,并選擇了最有效的投放渠道。”
殷岐裴冷哼:“魑魅魍魎之輩,不堪一擊。”
玄鏡則看著她,淡淡地說:“此界雖無靈力,然信息亦可為刃,殺人無形。”
瞿頌安沉默了。
她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這四個男人,哪怕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和地位,他們本身所具備的才能、心智和手段,依然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他們不是麻煩,他們是……
核武器級別的存在!
“謝謝。”
陸衍看著她,目光深邃:“現在,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嗎?關于……任務和業務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