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魄歪了下頭,目光掃過沈屹川背后的女鬼,她勾了勾唇角:
“沈屹川,你最近……是不是總覺得脖頸發(fā)涼,午夜夢回時,仿佛有人在你耳邊吹氣?”
沈屹川瞳孔驟然一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幾分,插在褲袋里的手下意識地握緊。
她怎么知道的?!
他近日總是睡不安穩(wěn),他一直都懷疑自己被什么臟東西纏上了。
沈月魄像是沒看見沈屹川驟變的臉色和沈夫人煞白的臉。
指尖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下頜,慢悠悠地補(bǔ)上了最后一句:
“哦,對了……你身后的那位,”
她頓了頓,點(diǎn)評道:“盤正條順,長得——還挺漂亮。”
話音落,沈屹川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得干干凈凈。
他后背的寒毛根根倒豎,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氣息仿佛真的貼上了他的皮膚。
“啊——!”
沈夫人更是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短促驚叫。
平日里最是講究體面優(yōu)雅的貴婦人,此刻被嚇得死死挽住了沈月魄的手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月魄……你說的是真的嗎?!屹川他……他后面真有不干凈的東西?!”
沈月魄身形倏地一僵。
那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她極度不適。
她習(xí)慣了山間的清風(fēng),道觀的清寂,習(xí)慣了與人保持三尺以上的距離。
她幾乎是立刻,將自己的手臂從沈夫人的手中抽了出來。
“放心,”她后退了半步,拉開一個疏離的距離,“您有我的平安符,尋常鬼怪,不敢近身三尺。”
這句解釋像是勉強(qiáng)安撫住了驚恐的沈夫人。
她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
趁著沈夫人心神劇震的間隙,沈月魄再次開口,“江逾白的聯(lián)系方式?”
這一次,沈夫人沒有追問,她相信沈月魄的為人。
她從隨身的小坤包里翻出手機(jī),很快報出了一串號碼。
沈月魄面無表情地記下。
而另一邊,沈屹川腦里都是沈月魄那句“漂亮的女鬼”。
他快步走出花廳,此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大師!沈月魄這死丫頭太邪門了!
拿到了手機(jī)號碼,沈月魄并未離開。
她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地轉(zhuǎn)向驚魂未定的沈夫人:
“除了這里,沈家在別處還有房產(chǎn)嗎?尤其是……年代久遠(yuǎn)一些的老宅子?”
沈夫人驚魂未定,思緒混亂,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地?fù)u頭又點(diǎn)頭:
“有的,在鄉(xiāng)下有一座老宅,是你奶奶……不,是你太爺爺那輩傳下來的,平時很少回去。”
沈月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年代久遠(yuǎn)、空置、陰氣滋養(yǎng)……種種條件都指向可能性。
她立刻追問:“我能去看一眼嗎?”
沈夫人這才從被“女鬼”驚嚇的余悸中勉強(qiáng)回神,笑道:
“當(dāng)然可以。你回歸沈家是大事,按規(guī)矩是要開祠堂稟告祖先的。你爸這幾天就在翻黃歷,想挑個頂頂好的日子,到時候咱們?nèi)乙粔K兒回老宅,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祭祖,也讓列祖列宗知道你回來了。”
沈月魄幾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梢。
尋好日子?為何不找她算算?看在血脈相連的份上,她還能給個友情價呢。
心中念頭閃過,她面上卻依舊沉靜如水,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好。”
得了想要的信息,她便不再停留,轉(zhuǎn)身離開了花廳。
回到二樓客房,沈月魄沒有半分耽擱,立刻拿出手機(jī),撥通了沈夫人給的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后被接起。
“喂?”一個低沉悅耳卻帶著疲憊的男聲傳來。
“江逾白?”沈月魄開門見山,聲音清冽如冰泉,沒有任何寒暄。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我是。你是?”
“沈月魄。”
她報上名字,清晰地捕捉到電話那頭呼吸瞬間的停滯。
誰人不知,帝都沈家找回來被拐十八年的千金,就叫沈月魄。
她沒給對方質(zhì)問的機(jī)會:
“蕭晚星已經(jīng)死了。不是失蹤,是死了。”
沈月魄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她的遺體,我知道在哪里。”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后,江逾白的聲音再次傳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難以置信:
“……你他媽在說什么?!”
“你在哪?!我去找你!”
沈月魄報出沈家主宅的地址,利落地掛了電話。
她依舊是素凈的顏色,穿著那件標(biāo)志性的青灰道袍,下樓走向別墅大門。
沈家氣派非凡的大門外。
一輛庫里南帶著刺耳的剎車聲,猛地停在門口,卷起一陣塵土。
車門被大力推開,江逾白幾乎是踉蹌著沖下車。
他穿著一身高定西裝,卻早已不復(fù)往日的矜貴從容。
領(lǐng)帶被扯得歪斜,頭發(fā)凌亂,英俊的臉上毫無血色,眼里布滿猩紅的血絲。
周身彌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戾氣。
他死死盯著沈月魄,那眼神似要將她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