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魄攤了攤手,“信不信由你們。”
沈月魄那句輕描淡寫的“信不信由你們”,像一把冰冷的錐子,刺破了沈望川最后的僥幸。
他不再猶豫,立刻掏出手機(jī),撥通了沈董事長的電話。
電話接通,他語速極快:“爸,月魄剛剛說張伯是老宅風(fēng)水局的罪魁禍?zhǔn)祝 ?/p>
電話那頭傳來沈董事長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隨即是急促的命令:“把人帶到書房,立刻!叫上保鏢!”
老管家張伯,很快被兩名保鏢“請”進(jìn)了書房。
書房內(nèi)。
沈董事長坐在沙發(fā),臉色鐵青。
沈夫人被沈望川扶著坐在一旁,驚魂未定,看向張伯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沈屹川則眼神兇狠地盯在張伯身上。
張伯站在書房中央,面對這陣仗,臉上依舊維持著那份謙卑恭順,甚至帶著一絲茫然和惶恐:
“董事長,夫人,大少爺,二少爺,大小姐……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叫老頭子來有什么吩咐?”
沈董事長死死盯著這張熟悉無比,此刻卻顯得無比陌生的臉。
他強(qiáng)壓著怒火和失望:“張祖德,我問你,老宅這害人的風(fēng)水局,是不是你搞的鬼?!”
張伯臉上的茫然更甚,甚至帶著一絲被冤枉的委屈:
“董事長,您……您這話從何說起啊?老奴在沈家伺候快二十年了,哪里懂這些玄乎的東西?”
他說話間,目光似乎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沈月魄的方向。
沈屹川猛地踏前一步,雙眼赤紅,指著張伯的鼻子怒吼,“別裝了,剛才沈月魄親口說的!說!你到底為什么?!”
“月魄小姐?”張伯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這無憑無據(jù)的話,董事長、夫人,你們怎么能信啊?”
一直沉默地盯著他的沈月魄,忽然開口,“二十一年前,青川南郊,星力建材廠那場大火。”
話音一落,張伯臉上的所有偽裝,在聽到“星力建材廠”和“大火”這幾個字眼的瞬間,驟然裂開。
他那份恭順謙卑消失了,佝僂的腰背挺直了一些。
“呵……呵呵呵……”他發(fā)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笑聲,笑聲越來越大,充滿了無盡的悲憤。
“整整二十一年零三個月,你們沈家……終于想起那場大火了?終于想起那個被你們用區(qū)區(qū)十萬塊就買斷了一條人命了?!”
他猛地指向沈董事長,聲音因?yàn)楹抟舛粏∽冋{(diào):
“沈庭軒!我親哥張祖耀!他在你們沈家控股的星力建材廠里,被那個天殺的為了省錢偷工減料的廠長李國富,活活燒死在里面的!”
“什么意外?就是李國富那個王八蛋的貪婪,就是你們沈家監(jiān)管不力!”
“我哥尸骨未寒,你們沈家只給了賠償十萬塊,好大一筆錢啊!”張伯的聲音充滿了諷刺和怨毒。
“你們開除了李國富,把他送進(jìn)了監(jiān)獄,你們以為這就夠了嗎?!用錢就能買我哥一條命?!用那點(diǎn)錢,就想讓我們感恩戴德嗎?!”
他的眼淚洶涌而出,混合著扭曲的表情:
“我哥沒了,我嫂子帶著侄子改嫁,我張家頂梁柱塌了,家散了!”
“你們沈家呢?你們風(fēng)風(fēng)光光,事業(yè)蒸蒸日上。那個李國富在牢里蹲幾年就出來了,照樣逍遙!”
“我在你們沈家當(dāng)牛做馬二十年,看著你們闔家團(tuán)圓!看著你們享受榮華富貴!我的心里在滴血!”
“我忍辱負(fù)重,就是為了等著看你們沈家遭報應(yīng)!等著看你們也嘗嘗家破人亡!斷子絕孫的滋味!!”
他的目光掃過搖搖欲墜的沈夫人,掃過驚怒交加的沈屹川。
最后落回面沉如水的沈董事長臉上:
“風(fēng)水局?哈哈!沒錯!是我!是我在冥……”
他似乎想說出那個名字,但猛地頓住,臉上閃過一絲忌憚,隨即又化作怨毒:
“……是高人指點(diǎn),讓我在這老宅設(shè)下聚陰鎖煞的風(fēng)水局,讓你們沈家世世代代,永墜地獄,為我哥陪葬!”
“可惜啊……可惜!”張祖德猛地看向沈月魄,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眼看就要成了,卻還是被個小丫頭片子識破了,真是……天不助我!”
他狀若癲狂地嘶吼著,積壓了二十一年的仇恨如同火山般噴發(fā)。
“李國富已經(jīng)給我殺了,現(xiàn)在,輪到你們了!”
他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竟猛地朝著離他最近的沈夫人撲了過去,“這都是你們沈家的報應(yīng)!”
“媽!”沈望川和沈屹川同時驚怒大喝。
但守在旁邊的兩名專業(yè)保鏢反應(yīng)極快,在張伯身形剛動的瞬間,兩人就了撲上去,一人擒拿手臂,一人鎖喉別腿,將張祖德死死按倒在地。
書房內(nèi)一片死寂,只剩下張祖德被壓制在地上發(fā)出的不甘嘶吼和粗重喘息。
沈夫人嚇得渾身癱軟,幾乎暈厥過去。
沈屹川緊握雙拳,雙目噴火,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撕了張伯。
沈董事長緩緩站起身,他的臉色雖然難看,看著地上嘶吼咒罵的張伯,聲音沉重:
“張祖德……張祖耀的事,是星力廠的重大責(zé)任事故,是我們沈家監(jiān)管失察。”
“李國富是罪魁禍?zhǔn)祝艿搅藨?yīng)有的法律制裁。我們沈家也盡全力給予了賠償和撫恤……甚至將你招過來,就是為了補(bǔ)償你們。二十一年了,我們以為……”
他深深嘆了口氣,“沒想到,你竟懷著如此深重的怨恨,隱忍了二十年……更沒想到,你會因此遷怒整個沈家,做出這等禍及子孫的惡毒之事!”
沈董事長看著地上依舊嘶吼咒罵的張祖德,疲憊地?fù)]了揮手:“望川,報警。”
沈望川立刻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撥打報警電話。
就在沈望川低頭操作手機(jī)的瞬間。
沈月魄來到了被兩名保鏢死死按在地上的張祖德面前。
她微微俯身:“張祖德。那日,我初入沈家老宅,察覺風(fēng)水有異,引動惡鬼前來擊殺我的……是你吧?”
張祖德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隨即冷笑:
“是又怎么樣?想不到啊……你這小丫頭片子命還挺硬,連那老東西都弄不死你!真他媽邪門了!”
沈月魄眸光更冷,繼續(xù)逼問,“所以,你和冥夜,做了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