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世上有一些奇人異士,能打造出帶有機關的暗器匣子,但像這般能憑空取物、仿佛內有乾坤的法寶,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范疇。這…這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她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隱藏在面具下的那雙眸子,掀起了比之前看到青蓮劍歌時更為劇烈的波瀾。
她猛地抬起頭,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個半躺在軟枕上,一臉愜意的男人。這等神物,除了他,還能有誰拿得出來?
陸澤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他緩緩睜開雙眸,對上了驚鯢那雙充滿震撼、迷茫與探究的復雜眼神。他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她勾了勾手指。
驚鯢身體一僵,在片刻的遲疑后,還是順從地挪動身子,跪坐到了他的身邊。
一股淡淡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驚鯢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陸澤卻只是湊到她的耳邊,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這種小玩意兒,我還有很多。想要嗎?那就拿出你的價值來。”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讓驚鯢的耳朵瞬間紅透。她猛地偏過頭,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那句話里的內容,更是讓她心神巨震。
還有很多?他竟然說這種神物,還有很多?
陸澤看著她那副又驚又羞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
系統這次確實大方,在他修為突破大宗師后,直接獎勵了十條最低級的儲物手鏈,每條只有一立方米的空間。
雖然不大,但在這個世界,已然是足以引起腥風血雨的神器。用一條手鏈,來徹底收服一柄絕世兇劍的心,這筆買賣,怎么算都血賺。
馬車行了數日,終于在傍晚時分,抵達了一座名為“臨江”的小城。
夕陽的余暉將整座小城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官道上的行人漸漸稀少,唯有城門口的衛兵還在盡忠職守。
當陸澤一行人的馬車緩緩駛入城中時,立刻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并非馬車有多么華麗,而是從車上走下來的人,實在太過惹眼。
為首的年輕公子,一襲白衣,豐神俊朗,氣質卓然,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而他身后的三位女子,更是各有千秋,風華絕代。
一個紅衣似火,赤著玉足,眼波流轉間媚態天成,一顰一笑都勾魂攝魄;
一個藍裙如水,氣質清冷,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廣寒仙子,讓人只可遠觀;
還有一個黑衣勁裝,身段窈窕,雖然戴著面具看不清容貌,但那雙清冷孤傲的眸子和周身散發出的凜冽氣息,反而更添了幾分神秘的吸引力。
這四人走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讓路邊的行人都看呆了眼,一時間竟忘了走路,紛紛駐足側目,議論紛紛。
陸澤對此早已習慣,他徑直走進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棧“悅來居”,隨手將一錠銀子丟在柜臺上。
“天字號房,全要了。再準備一桌最好的酒菜,送到我房里。”
掌柜的本來看他們一行人氣質不凡,正想好好招待,一見這錠分量十足的銀子,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連忙哈著腰,親自引著幾人上了樓。
晚餐很是豐盛,山珍海味擺了滿滿一桌。
焰靈姬毫不客氣,大快朵頤,雪女小口地吃著,姿態優雅,唯有驚鯢,依舊沉默地坐在角落,只是偶爾摘下面具一角,迅速地吃上幾口。
飯后,焰靈姬和驚鯢各自回房休息。
陸澤的天字一號房內,燭火搖曳,將兩道身影拉得長長的。
雪女正在細心地為他鋪床,換上從儲物手鏈里取出的干凈被褥。
做完這一切,她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白皙的臉頰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紅暈,不敢去看陸澤的眼睛。
陸澤走到門邊,伴隨著“吱呀”一聲輕響,將房門插銷緩緩落上。
那清脆的落鎖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仿佛一道驚雷,猛地劈在了雪女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瞬間被一種極致的驚恐所填滿。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臉色煞白,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一步步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夫…夫君….”那一聲“夫君”輕得如同夢囈,卻清晰地落入陸澤耳中。
他看著抵在墻角,渾身輕顫,美眸中滿是驚惶與無助的雪女,心中微微一嘆。
他停下腳步,沒有再逼近,只是隔著幾步的距離,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和聲音開口:“我不會強迫你。”
他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讓雪女那劇烈顫抖的身體,稍稍平復了一些。
她抬起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眸光里依舊是化不開的恐懼。那是源于過往經歷的陰影,是長久以來深植于內心的夢魘。
陸澤沒有再說話,只是緩步走到桌邊,重新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已經涼透的茶水,靜靜地看著她。
他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和時間,讓她自己從那份恐懼中走出來。
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畢剝聲,以及雪女壓抑著的,細微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看著那個安靜品茶的男人,他的側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俊朗,那份從容與耐心,與她記憶中那些猙獰的面孔形成了天壤之別。
她心中的冰層,在那道溫柔的目光注視下,正一點點地龜裂,融化。
許久,她終于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氣,邁開了那仿佛有千斤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了陸澤的面前。
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依舊在微微顫抖的素手,拿起了桌上的酒壺,為陸澤空了的茶杯,重新斟滿。
做完這一切,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下投下一片剪影,聲音細若蚊蚋:“夜深了…夫君,我們安歇吧。”
陸澤放下茶杯,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將她輕輕拉入懷中。當他吹熄蠟燭的瞬間,黑暗籠罩了整個房間,也吞沒了雪女最后那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