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蕭承煜邁步走進(jìn)殿內(nèi),玄色錦袍上繡著暗金云紋,襯得他身姿愈發(fā)挺拔。
落座后,皇后沒等他開口,便先問道:“太子,外面那些流言,你都聽說了吧?”
蕭承煜端起宮人奉上的茶,氣定神閑道:“母后,兒臣正是為這事來的。兒臣剛聽到風(fēng)聲,便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而流言的源頭,正是出自薛貴妃的宮里。”
“這個薛氏!”皇后氣得重重一拍座椅扶手,“昨日本宮才罰了她,她竟半點(diǎn)不知收斂,還敢在宮里興風(fēng)作浪!”
“兒臣已經(jīng)抓到了散播流言的太監(jiān),他也招認(rèn)是受薛貴妃指使?!?/p>
蕭承煜放下茶盞,語氣平淡,“但薛貴妃畢竟是父皇的妃子,兒臣不便直接插手后宮之事,還需母后定奪?!?/p>
沈清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聽說淑妃之前在東宮,直接被蕭承煜斷了手,他現(xiàn)在怎么又這么注重規(guī)矩了?
皇后倒沒多想,點(diǎn)頭道:“你說得對,這事是該由本宮出面,好好整頓一下后宮的風(fēng)氣,免得人人都像薛貴妃那樣無法無天!”
蕭承煜漫不經(jīng)心地補(bǔ)了一句:“兒臣過來的時候,聽說薛貴妃正在父皇的御書房喊冤?!?/p>
皇后當(dāng)即站起身,周身透著皇后的威嚴(yán):“既然人證確鑿,那本宮現(xiàn)在就去御書房!昨日本宮已經(jīng)警告過薛貴妃,她不僅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這次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她轉(zhuǎn)頭看向沈清棠,語氣又緩和下來:“棠棠,你別擔(dān)心,姨母去去就回,定會還你一個公道?!?/p>
沈清棠乖乖點(diǎn)頭:“棠棠明白,姨母放心?!?/p>
皇后說完,便帶著青瓷、青禾等宮人匆匆往御書房去了。
殿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蕭承煜和沈清棠兩人。
蕭承煜看向沈清棠:“聽說昨天薛貴妃為難你了,還想對你動手?”
沈清棠搖了搖頭,輕聲道:“只是說了幾句閑言碎語,沒有對我動手。”
蕭承煜嘆了口氣,眼底似有歉意,“薛貴妃因為孤抄了她弟弟的家,所以心里一直有怨氣,她不敢在孤面前放肆,沒想到牽連到棠棠身上了?!?/p>
“是表哥連累棠棠了?!?/p>
“表哥別這么說?!鄙蚯逄臏芈暤?,“正因為有姨母和表哥護(hù)著,薛貴妃才不敢真的對我怎么樣?!?/p>
蕭承煜聞言,緩緩頷首,語氣愈發(fā)溫柔:“這次的流言是個意外,很快就會平息,棠棠不必放在心上。有孤在,宮里沒人敢說你半句閑話?!?/p>
“嗯,有姨母和表哥在,棠棠什么都不怕?!鄙蚯逄捻樦脑拺?yīng)道。
蕭承煜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話鋒卻慢慢轉(zhuǎn)了:“棠棠,你自小在母后和孤身邊長大,沒見過外面的人心險惡?!?/p>
“這世上,像薛貴妃這般心腸歹毒的,嘉儀那般恩將仇報的,還有淑妃那般為了私心害人的,數(shù)不勝數(shù)。”
他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擔(dān)憂:“正因為知道這世上壞人多,孤總怕哪天沒看住,讓你在孤看不見的地方,受到傷害和委屈?!?/p>
“棠棠以后會小心的?!鄙蚯逄妮p聲道。
“只怕人心險惡,防不勝防啊?!笔挸徐峡粗?,語氣帶著幾分循循善誘,“棠棠,外面的世界遠(yuǎn)比你想象的更危險,若是不想受傷,最好一直待在表哥看得見的地方,這樣孤才能好好護(hù)著你?!?/p>
沈清棠的眸光輕輕動了動,沒有接話。
蕭承煜像是沒察覺她的沉默,又狀若無意地提起:“不過話說回來,棠棠之前被‘綁’了一天一夜,表哥自然只在乎你的安全,也信你清白,更不許任何人詆毀你?!?/p>
“可陸容與……他心里會不會也跟薛貴妃一樣,胡亂猜測?”
“不會的!”沈清棠立刻反駁,語氣篤定,“容與哥哥最相信我,他不會胡思亂想?!?/p>
蕭承煜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就算陸容與信你,可陸府人多口雜,那些旁支親戚,難免不會說些閑話……”
“我去看姑母時,陸府上下都很客氣,沒人說過閑話?!鄙蚯逄牟坏人f完,便打斷了他。
“那倒是表哥多慮了?!笔挸徐虾芸焓諗苛饲榫w,語氣又恢復(fù)了溫和。
“表哥也是關(guān)心棠棠?!鄙蚯逄牡溃睦飬s隱隱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蕭承煜的心聲毫無預(yù)兆地鉆進(jìn)她耳朵里:【這次的流言,本就是孤讓宮人放的。一來栽贓給薛貴妃,讓她吃個悶虧,也讓她知道,惹了棠棠的下場。】
【二來,流言明確指出棠棠沒被綁架,而是在東宮待了一天一夜,正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孤的關(guān)系有多親密?!?/p>
沈清棠微微睜大眼睛!
她怎么也沒想到,流言竟然是蕭承煜自己放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沒有太多震驚,只覺得一陣無力。
大概蕭承煜做過的離譜事太多了,多到她幾乎快要習(xí)慣了。
沈清棠抬眼看向蕭承煜,他依舊是那副矜貴溫雅的模樣,眼底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可誰能想到,這溫和的表象下,藏著這么深的算計?
正想著事情,蕭承煜忽然傾身向她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