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悠悠立刻否決，“官差剛來過，說不定外面還盯著呢，現(xiàn)在送消息出去，只會把人引過來。”

她看著秦長風(fēng)微弱起伏的胸膛，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你去準(zhǔn)備東西：把我針線籃里最粗的麻線拿來，再燒一壺鍋滾開水，找塊干凈的布，還有后院曬干的止血草，都快點！”

沈悠悠一邊吩咐，一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開秦長風(fēng)背后的衣服。

箭桿還插在肉里，周圍的皮肉已經(jīng)紅腫發(fā)烏，稍微一碰，秦長風(fēng)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小蘭很快把東西拿來，看著沈悠悠手里的麻線，臉色發(fā)白：“小姐，這……這用麻線縫傷口，會不會太疼了？”

“現(xiàn)在哪顧得上疼！”沈悠悠深吸一口氣，先把麻線放進(jìn)滾開水里煮了煮，又用火折子把縫衣針在燭火上烤了烤，直到針尖泛出紅光才停下。

她讓小蘭按住秦長風(fēng)的肩膀，自己雙手握著箭桿，低聲道：“忍著點！”

話音剛落，她猛地一用力，將箭桿從肉里拔了出來！

“噗”的一聲，一股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濺了沈悠悠滿手都是。

她來不及擦，立刻用干凈的布死死按住傷口，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可鮮血還是不斷從指縫里滲出來，染紅了布料。

“按住了！別讓他動！”沈悠悠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依舊沉穩(wěn)。

小蘭早已嚇得渾身發(fā)抖，雙手死死抓著秦長風(fēng)的胳膊，指甲都嵌進(jìn)了他的肉里。

秦長風(fēng)像是被劇痛驚醒，昏迷中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身體劇烈地掙扎起來，差點把小蘭掀翻在地。

沈悠悠咬牙，騰出一只手拿起烤好的針，穿好麻線，看準(zhǔn)傷口邊緣的皮肉，一針扎了下去！麻線穿過皮肉時，發(fā)出細(xì)微的“嗤啦”聲，秦長風(fēng)的呻吟陡然變大，身體扭動得更厲害了。

“你別抖！”沈悠悠皺眉，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秦長風(fēng)的背上，“再抖我就握不住針了！”

小蘭忙咬著牙穩(wěn)住身體，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只聽見耳邊傳來麻線穿梭的“沙沙”聲，還有秦長風(fēng)壓抑的痛哼聲，每一聲都像針一樣扎在心上。

燭火在風(fēng)里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映在墻上，忽大忽小，顯得格外詭異。

沈悠悠的手也開始發(fā)酸，可她不敢停——一旦停下，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她一針一線地縫著，像縫補破損的布料一樣，把外翻的皮肉一點點拉回來，每縫一針，都要用力勒緊麻線，確保傷口能對齊。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最后一針穿過皮肉，沈悠悠用牙齒咬斷麻線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

她顫抖著拿起搗好的止血草藥，均勻地敷在傷口上，再用干凈的布一層層纏好，這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被冷汗浸透。

“好了，你可以睜眼了。”沈悠悠聲音沙啞，指了指旁邊的藥草，“把那些藥煮了，一會兒趁熱給他灌下去，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他自己了。”

“小姐，這……這不能出事吧？”

沈悠悠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

現(xiàn)在他醒不醒過來，恐怕都是事了！沈悠悠搖搖頭，自己還是太心善了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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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剛漫進(jìn)平陽郡主府的內(nèi)室，燭火被穿堂風(fēng)卷得明明滅滅，映地郡主捏著密信的手指泛白。

“兩條暗線都折了……”

指尖劃過信上“秦家”二字，喉間溢出一聲低喃，“難道是他們？可不該啊……”

案上的鎏金香爐里，沉香燃到盡頭，余煙裹著冷意纏上她的袖口。

郡主忽然抬手，將密信揉成團(tuán)塞進(jìn)袖中，喚來心腹嬤嬤：“備筆墨，我要寫信。告訴她，此事蹊蹺，讓她多留心秦家動靜。”

第二日，秦府后院的繡房里，孫氏捏著娘家來的信，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青。

信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tuán)，上面“留意秦家”的字跡把她逗笑了。

將信隨手妝臺上，不在意地道：“不可能！秦長風(fēng)這些日子忙著尋歡，前幾日還鬧著要搬去青樓住，他哪有心思管這些事？”

“大小姐，郡主讓老奴問您，秦家那邊真的沒有異常？”嬤嬤聲音壓得極低，目光掃過四周，確認(rèn)無人才繼續(xù)道，“郡主說，若真是秦家動的手，咱們得早做打算。”

孫氏端起茶盞，指尖卻在杯沿發(fā)抖：“嬤嬤回去告訴娘，秦家絕無可能。婆母臥病在床，秦老三又是個扶不起的，他們哪有本事動咱們的人？依我看，怕是府里有內(nèi)鬼，想在暗中攪事。”

嬤嬤眉頭微蹙，上前一步，湊到孫氏耳邊：“郡主也疑心內(nèi)鬼，可更怕的是秦家藏得深。她還叮囑您，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切不可心軟！震哥才是咱們的孩子！”

孫氏握著茶盞的手猛地一緊，茶水濺在衣襟上，她卻渾然不覺。

腦海里閃過兒子秦震稚嫩的臉龐，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我知道……”

她聲音發(fā)顫，卻帶著一絲決絕，“震兒才是我的骨血，只要能讓他坐上那個位置，我什么都能做。”

“大小姐英明！”嬤嬤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又壓低聲音，“郡主還說，皇上早已猜忌秦家，與其等著秦家倒臺時連累咱們，不如咱們先動手——兵符的事，您那邊可有線索？”

孫氏猛地抬頭，眼中閃過疑惑：“兵符？我在秦府查了這么久，連兵符的影子都沒見到。會不會……兵符根本就不在秦家？”

嬤嬤臉色微變，沉默片刻后道：“此事郡主也拿不準(zhǔn)，老奴得盡快回去復(fù)命，讓郡主定奪。”

孫氏點點頭，忽然提高聲音，對著門外喊道：“嬤嬤這就走？正好，我備了些點心，您帶回去給娘嘗嘗。來人啊，好生送嬤嬤出門，別怠慢了！”

她刻意放大的聲音在庭院里回蕩，掩去了嬤嬤離去時的腳步聲。

繡房內(nèi)，孫氏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嬤嬤遠(yuǎn)去的背影，指尖緩緩收緊。窗外的梧桐葉被風(fēng)吹得嘩嘩作響，像是在述說著什么。

另一旁，這所有的動靜已經(jīng)有人偷偷稟告給了秦莊氏。

“老太太，您說這怎么辦？”秦莊氏看向秦老太太，“還要按兵不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