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開。
每到一處黎簇覺得眼熟,和他費洛蒙記憶里地形有些相似的地方,他就喊停車。
隨后教官就跳下車,動作利落地拿出洛陽鏟,選準(zhǔn)位置,噗嗤一聲扎進土里,連打幾截進去后,再拔出來,捻起一點泥土在指尖搓捻,湊到鼻尖深深一嗅。
“你小子能不能靠譜一點?”
教官的聲音在被黎簇忽悠了二十幾次后,越來越不淡定了。
副駕駛上的霍秀秀全程沉默,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山林景色。
車子不知開了多久,翻過了多少山頭。
黎簇的眉頭越皺越緊,努力在記憶中搜尋。
終于,當(dāng)車子駛過一個不起眼的山坳時,黎簇猛地坐直身體:“等等!剛才那里…有點像!倒回去一點!”
車子退回山坳口。
黎簇跳下車,環(huán)顧四周。
這里完全沒有梯田的痕跡,植被也顯得有些稀疏雜亂,顯然土質(zhì)不適合耕種而被廢棄了。
一種強烈的熟悉感涌上黎簇的心頭。
眾人分散開尋找線索。
許思儀跟著汪小媛下車,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個下車后就安靜站在一邊的霍秀秀。
走近看的時候,感覺她看起來很瘦,有一種弱不禁風(fēng)小白兔的感覺。
能看出來她完全沒有化妝,但五官卻非常的精致。
有一種很難以形容的魅力。
不知道是不是霍家的女孩子都有這種感覺。
反正許思儀覺得,好像只要看著那張臉,就會覺得心情都好了很多。
黎簇在草叢和亂石間仔細(xì)翻找,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開始有些著急了。
“鴨梨!這兒!這兒有個小土地廟!”
山坡上傳來蘇萬興奮的喊聲。
黎簇立刻沖了上去。
一個幾乎被荒草淹沒的小小土地廟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黎簇的心跳驟然加速。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沉入那片混亂的記憶碎片…土地廟…大樹…方向…
幾秒鐘后,他猛地睜開眼,順著土地廟的朝向,撥開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大步朝山坳更深處的另一側(cè)走去。
扒開最后一片擋路的枝葉,一片相對平坦的空地出現(xiàn)在眼前。
地面上的草長得明顯比周圍更加的稀疏,幾棵高大的樹木孤零零地矗立著,格外顯眼。
“找到了!就在這里!”
黎簇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朝著汪岑他們喊著。
教官立刻提著洛陽鏟跑過來,選了個位置就要往下打。
一直沉默的霍秀秀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她沒有看黎簇,也沒有看商人,目光徑直落在一棵格外粗壯的大樹樹干上。
她走近后,繞著樹轉(zhuǎn)了一圈,仔細(xì)的查看。
很快,一個極其簡潔又古怪的符號就這么映入了她的眼簾。
霍秀秀的指尖在那個刻痕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轉(zhuǎn)過身,第一次對著眾人開口,聲音清冷悅耳。
“不用找了,就是這下邊。”
她抬手指了指那個刻痕,語氣很是堅定的說道:“是他的記號。”
她沒有說這個“他”指的是誰。
但黎簇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吳邪!
這個念頭突然無比清晰地跳了出來!
黎簇看著霍秀秀,突然開始思考她到底是汪岑請來的,還是…吳邪安排過來的?
如果是后者的話,那么她接下來會做什么?
會給他傳遞吳邪的指令嗎?
黎簇瞬間感到一種被撕裂的緊張和茫然,手心沁出了冷汗。
他下意識地看向許思儀的方向,仿佛想從她那里汲取一點力量或答案。
許思儀也正看著他的方向,雙眼發(fā)光,但看的人卻不是他,而是霍秀秀。
黎簇眼神幽怨的盯著許思儀:釣我你就好好釣啊。
釣幾天收桿了你什么意思?
淺釣啊?
滾回來,繼續(xù)釣我!快!
就在這時,教官已經(jīng)在霍秀秀所指的大樹附近找到了更好的下鏟點,洛陽鏟帶著破風(fēng)聲,狠狠扎進了泥土里。
汪岑則走到一旁,拿出衛(wèi)星電話,低聲說了幾句。
大概一個小時后,一個勉強能容人鉆進去的盜洞就被打通了,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著一種陳腐的味道飄散出來。
教官聞了聞,里邊夯土的味道果然和之前在翁棺里那些東西上殘留的味道一模一樣。
同時,他們身后的樹林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眾人警惕地回頭。
只見農(nóng)民小伙押著另一個帶著黑色頭套,雙手被反綁在身后的黑衣人走了過來。被押解的人步伐有些踉蹌,但身形看起來并不萎靡。
這架勢,活脫脫像是押送重犯上刑場執(zhí)行槍決。
兩個人路過許思儀身邊時,許思儀突然就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許思儀微微愣了一下,隨后用力的嗅了嗅,臉上的表情瞬間從納悶變成了極度的震驚,眼睛瞪得溜圓,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我勒個…表哥??
許思儀滿臉震驚的看著那個被綁住的人。
不愧是海字輩的啊!腥咸味都腌透了。
真好認(rèn)。
頭套被粗暴地扯下。
張海鹽瞇了瞇眼,適應(yīng)了一下光線,然后迅速掃視了一圈在場眾人。
當(dāng)他的目光落到正一臉復(fù)雜盯著他的許思儀身上時,那張俊朗又帶著點邪氣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極其夸張的委屈表情。
“表妹~~救命啊!他們欺負(fù)我啊!”
許思儀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上上下下把張海鹽打量了個遍。
胳膊腿都在,神經(jīng)狀態(tài)完美。
許思儀默默開口問道:“他們打你了?”
“那倒沒有。”張海鹽搖頭,表情依舊委屈巴巴。
“那他們罵你了?”
“也沒有。”
“那他們怎么欺負(fù)你了?”
“你是不知道啊,”
張海鹽仿佛找到了傾訴對象,嘴一張開就不肯閉上了。
“他們把我關(guān)在小黑屋里!也不審訊我,也沒有人跟我說話,我憋得都快長毛了!你說我無聊的自言自語解個悶吧,他們還嫌吵!讓我閉嘴不許說話。這難道不是虐待?這絕對是精神虐待!慘無人道啊!”
張海鹽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許思儀看著他浮夸的表演,又看看他那明顯沒受半點苦的樣子。
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鐘后,許思儀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汪岑:“要不然你就滿足他一下,看在我的面子上,打他一頓吧。”
張海鹽:“???”
汪岑:“………”
汪岑強忍著給他倆的嘴都塞上的沖動,語氣淡淡的說道:“收拾裝備,準(zhǔn)備行動。”
許思儀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對著所有人喊道:“汪汪隊,總部集合,萊德隊長需要你們。”
汪岑:“.........”
閉嘴吧你,別沒事老搞抽象。
41:這年頭,不搞抽象搞什么?單純抽你,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