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楊好和蘇萬陸續哼唧著醒了過來。
幾乎就在他們發出聲音的瞬間,枕在許思儀腿上的吳邪立刻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哪有半點剛睡醒的樣子。
許思儀腿上驟然一輕,心里也跟著空了一下,隨即又被一種“被黎簇抓包”的羞窘淹沒,臉更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而吳邪起身后,正好捕捉到了黎簇盯著許思儀時,那帶點壞笑和占有欲的眼神。
眸光微閃,瞬間就明白了黎簇那點惡劣的小心思。
這家伙,是在故意享受許思儀這種因為道德困境而露出的羞澀和無措。
男人的劣性根嗎?
吳邪在心里暗罵了一句“混蛋”,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我去....誰他媽的,從天而降給我一腳啊。”楊好醒過來后,就開始找暗害他的兇手。
他當時掉到了蟲子堆里,正掙扎呢,結果就聽見腦袋上邊有動靜。
抬起頭就一雙42的大腳,直接踹他腦袋上了。
黎簇微微抿嘴,把頭扭到了一邊。
好哥,你也是見過那招從天而降的腳法的男人了。
五人稍作休整,清點了一下所剩無幾的物資和裝備,開始沿著巖洞唯一的一條通道向前探索。
通道開始還很狹窄,僅容一人通過,但越往前走,空間逐漸開闊,人工修鑿的痕跡也越發明顯。
墻壁上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壁畫,色彩已經失真,內容怪異,描繪著一些殘忍的祭祀場景和戰爭場景。
地上也開始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陶罐和看不出原樣的朽木。
“看樣子,我們真的掉進某個古墓里了,只不過這壁畫風格……不像中原常見的。”許思儀看著墻壁上的壁畫。
說是壁畫,但看起來更像是涂鴉。
吳邪走在最前面,腳步放得很慢,手電光仔細地掃過腳下的每一塊地磚和兩側的墻壁,神情專注。
“都跟緊點,踩著我的腳印走。”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叮囑:“這種地方石板路的機關是最常見的。”
“知道了,吳大師。”楊好調侃了一句。
黎簇緊跟在許思儀身后,低聲道:“小心點,你別離他太遠。”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吳邪。
許思儀“嗯”了一聲,但她很想說,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靠譜的。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前方出現了一個相對寬敞的墓室。
墓室中央有一個凸起的石臺,上面放著一具已經散架的石棺,棺蓋掉在一旁,里面空空如也。
四周墻壁上有幾個壁龕,里面放著一些陶俑,大多也已經破損。
“看起來像是陪葬室,主棺槨不在這里。”吳邪用手電照著石棺:“看這石棺的形制和紋樣,有點西周時期的感覺。”
“西周?”許思儀瞬間就來了興趣:“西周時期,這里應該屬于西戎的地界。墓道為殉牲坑,洞室為葬人區,一半都是豎穴,分層放置的,我們剛剛掉下來的地方,是不是最上層的殉葬坑啊?”
吳邪點點頭:“如果真是,那這個墓年代不短了,而且可能有點東西。西戎人普遍尊崇西王母。《穆天子傳》中曾寫過,西戎人死后靈魂需要通過‘天門’進入昆侖山仙境。”
他邊說邊示意大家繼續往前走,穿過這個陪葬室。
在通往下一個通道的門口,吳邪再次停下,指著地面:“注意這里,地磚的排列有細微差別,可能下面是空的,或者連著機括。一定,踩準我的腳印。”
他率先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落腳極輕,確認無事,才邁出下一步。
黎簇、許思儀、楊好依次跟上,都繃緊了神經。
輪到蘇萬時,他正低頭擺弄著手機,想要繼續拍攝他的偽紀錄片,也是他們所有人的犯罪證據。
沒太注意腳下,只覺得腳下一塊地磚似乎微微下沉了那么一絲絲,發出了極其輕微的“咔噠”聲。
“嗯?”蘇萬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走在前面的吳邪身形猛地一頓,瞬間回頭,低喝:“別動!”
所有人都僵住了,大氣不敢出。
許思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都沒想,扭頭就對著蘇萬開噴:“蘇萬!你是不是缺心眼!讓你踩腳印你當蹦迪呢?一天天的就知道拍拍拍,拍你個頭啊!你想把我們全都拍進陰曹地府合影留念嗎?還拍紀錄片?你知不知道你拍的那個玩意,拿出來就叫做犯罪記錄實記!你要是這么愿意拍,回頭我就給你送小日本去!我讓你拍個夠!”
她罵得又急又快,小臉氣得通紅。
吳邪也是臉色發白,緊張地環顧四周,手臂微微張開,一副隨時準備把離他最近的許思儀撲倒保護的姿態。
黎簇則是警惕的看著周圍可能出現的箭矢,落石或者毒煙。
楊好更是直接抱頭蹲下,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一秒,兩秒,三秒……
墓室里靜得只剩下幾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預想中的萬箭齊發地動山搖并沒有出現。
什么動靜都沒有。
又等了幾十秒,依舊風平浪靜。
吳邪:“……”
他臉上的緊張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尷尬。
他清了清嗓子,站直身體,用一種極其鎮定,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語氣說道:“咳……看來是年代太久遠,機關失靈了。虛驚一場,繼續走吧。”
說完,他若無其事地轉身,繼續往前走,只是腳步似乎比剛才快了一點。
黎簇嘴角抽搐了一下,無聲地做了個“呸”的口型。
蘇萬拍著胸口,長長舒了口氣,小聲嘀咕:“嚇死我了……還以為要變刺猬了。”
楊好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幽幽地說:“吳老板,下次能不能看準點?我這小心臟經不起這么折騰。”
“怎么跟前輩說話呢?嗯?”吳邪一把夾住了楊好的脖子,薅著他就開始往前走。
如果楊好是他的伙計。
早幾年,不抽他一頓,他鐵定也得給他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