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涂山容容內(nèi)心波瀾起伏,面上卻依舊維持著鎮(zhèn)定。
她凝視著眼前這個神秘男子,心思電轉(zhuǎn)。
“合作?”
她輕輕重復(fù)著這個詞,唇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閣下既提出合作,卻又處處遮掩。”
“我不知你姓名,不明你底細(xì),更不曉你目的。”
“這般合作,豈非無雞之談?”
劉長安把玩著手中的棋子,神色悠然:“容容小姐素以智謀聞名涂山,何不猜猜我的身份?”
涂山容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緩步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搖曳的竹影,似在自言自語。
“閣下這盤棋下得精妙,看似處處退讓,實則早已悄悄掌控全局。”
她轉(zhuǎn)過身,目光如清冷的月光般灑在劉長安身上。
“就像你對待姐姐的方式,表面上是收留照顧,實則是在引導(dǎo)我們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
“好一招以退為進(jìn),好一個先聲奪人。”
“閣下手段真是高明。”
劉長安但笑不語,只是靜靜凝視對方。
涂山容容的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從小閱讀過無數(shù)的涂山古籍,認(rèn)知篡改這等手段,絕非尋常之人所能為。”
“而能在不傷及姐姐本源的情況下徹底篡改她的記憶,更是聞所未聞。”
她忽然停頓,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直到方才你提及那樁往事,那是只有我和姐姐知曉,天底下任何人都無從得知的秘密。”
最后,涂山容容的聲音微微發(fā)顫:“除非……你是當(dāng)年親身經(jīng)歷過那件事的人。”
她凝視著劉長安,眼神漸漸出現(xiàn)了一絲絲變化。
難怪,這個人類男人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多年前曾似曾相識。
他很像當(dāng)年的那一位故人。
劉長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實在是沒想到,朝夕相處這么久的涂山紅紅,并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來自己。
反而是當(dāng)年那個,只會躲在姐姐愛哭鼻子的小狐貍。
如今竟能一眼認(rèn)出他來。
劉長安眼角流露出的那一抹笑意,讓涂山容容素來冷靜的內(nèi)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是恩公!”
她幾乎脫口而出。
“三十多年前,從妖販子手中救下我和姐姐的神秘恩公……”
“會是你嗎?”
涂山容容步步緊逼,走上前來質(zhì)問。
夜風(fēng)驟起,竹葉紛飛如雨。
最后,涂山容容直望著劉長安的容顏,聲音堅定:“親口告訴我答案。”
劉長安微微一笑,語氣柔和:“你心中既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
“果然是你,當(dāng)年的神秘人。”涂山容容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許久才平復(fù)內(nèi)心的激動。
“這么多年了。”
劉長安語氣溫和,“當(dāng)年的兩只小狐貍已經(jīng)長大了。我還記得,那時候你最喜歡哭鼻子了。”
這一句話,徹底揭開了過往的真相。
涂山容容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
此人。
果真是她和姐姐多年來朝思暮想的恩人,更是姐姐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難以抑制內(nèi)心的激動,涂山容容一個箭步,輕輕上去抱住了對方。
由衷的感激起來。
“謝謝你!”
……………………
就在這時,整理好情緒的涂山雅雅回到了院中。
當(dāng)她看見自己的妹妹,涂山容容竟也撲進(jìn)那個人類男子懷中時,不禁瞪大了雙眼。
更是難以置信。
“不!”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眼前的這一幕,在她看來何其荒唐?何其荒謬?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是自己氣昏了頭產(chǎn)生的幻覺。
這才離開多久?
連容容也被這個人類蠱惑了?
涂山雅雅望著相擁的二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跌掉在地。
她喃喃自語。
“對!”
“一定是我白天誤食了姐姐做的毒蘑菇,才產(chǎn)生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覺。”
“對,一定是這樣。”
“幻覺!全都是幻覺,假的……”
“哈哈哈哈!”
當(dāng)極其荒唐的一幕,照入現(xiàn)實的那一刻,涂山雅雅對整個世界都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尤其是她看著妹妹與那人相擁的身影,只覺得胸口一陣刺痛。
“容容,連你也……”
她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那個一向冷靜理智的妹妹,此刻竟也對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類投懷送抱。
這比看到姐姐為他洗腳更讓她難以接受。
至少姐姐還可以用失憶來解釋,可容容是清醒的啊!
“這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讓姐姐對她言聽計從,就連剛認(rèn)識一天不到的容容,也主動投懷送抱?”
涂山雅雅百思不得其解。
毫不猶豫,她直接沖了上去,大喊:“放開容容!”
她話音未落。
涂山容容已從劉長安懷中抬起頭來。
看到姐姐失控的模樣,她急忙上前安慰。
“二姐,你誤會了!
”他是……”
“誤會?”
涂山雅雅凄然一笑,眼中滿是絕望,“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主動抱了他。”
“容容,你告訴我!”
“你為什么要對搶走姐姐的壞人,投懷送抱。”
涂山容容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解釋。
五十年前的往事太過復(fù)雜,此刻的雅雅情緒激動,怕是聽不進(jìn)去任何解釋。
而一旁的劉長安,可沒有興趣繼續(xù)逗留下去了。
他打了一個哈欠,轉(zhuǎn)身離開。
“容容小姐,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我先回去洗洗睡了。”
看著劉長安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涂山雅雅更加激動:“站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涂山容容連忙拉住她的衣袖:“二姐,你冷靜些。”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該是怎樣?”
涂山雅雅甩開她的手,眼中含淚。
“姐姐失憶了向著他,現(xiàn)在連你也向著他。”
“容容,你告訴我,我們姐妹多年的情分,還比不上一個剛認(rèn)識的人類嗎?”
痛。
實在是太痛了。
涂山雅雅早已經(jīng)痛心疾首。
涂山容容輕嘆一聲,拉著涂山雅雅在石凳上坐下:“二姐,他是一個好人,請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好嗎?”
“我?”
“無理取鬧?”
涂山雅雅用手指了指自己,語氣顫抖,近乎難以置信。
“雅雅姐。”
“請你暫時忍耐一下,我答應(yīng)你,要不了多久一定會把姐姐平安帶回涂山。”
涂山雅雅望著妹妹懇切的眼神,終于緩緩點頭。
但她的目光仍不由自主地望向劉長安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落寞的神色。
夜風(fēng)拂過,竹影搖曳。
這一夜,涂山雅雅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