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業績堂自從成為黑風山資本總部后，變成了一臺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

陳南坐回了主位上，端起已經涼了的靈茶，小口小口地喝了一點。

飯得一口一口地吃，韭菜得一茬一茬地割。品牌推廣的事情，急不得。三十萬貨物剛洗白，變成靈石，他還得想想后面這戲該怎么演下去……

黑風山脈最大的散修聚集地黑風坊市。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黑風山資本，您的資產安全顧問！”

李虎、李CGO帶著十幾個雜役弟子，在坊市最熱鬧的街口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他們面前那張破舊的木桌，上面豎著一塊木牌，木牌上用龍飛鳳舞的大字寫著：“平安險——你被搶了，我來賠！”

一時間，一大群閑著沒事做的散修被吸引過來。

“什么東西？平安險嗎？”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也擠了上來，摳著鼻子問，“怎么賠？”

李虎清了清嗓子，把昨天從陳南那里學來的那一套話術，邊學邊用，大聲地吼了出來：

“這位兄弟，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水平！只要在黑風山資本買平安保險并交少量保費，無論被搶、被詐騙，均由我們全款賠付！”

話一出口，就引起了人群的熱烈討論。

“哈？全額賠償？你們把我當三歲小孩看待嗎？”

”現在騙子的手段越來越花招了，先騙你一點保費，然后就不見蹤影了是吧？”

“我明白了，他們和騙子是一伙的，你買保險了，他們就通知同伙去搶你，然后兩頭得利！”

一個自認為聰明的修士，以為自己看透了一切。

李虎被眾人問得滿頭大汗，想反駁，但是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大師的這個計劃，怎么看都覺得是騙人的！

“都給我住口！”

王扒皮急了，筑基期的氣勢瞬間放開，把周圍的議論聲壓制下去。

他漲紅了臉，怒吼道：“我們大師說了，這叫‘風險對沖’，這叫‘價值投資’，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懂個啥？”

“風險對沖嗎？”

”價值投資嗎？”

散修們互相看著，雖然聽不懂，但是似乎蠻厲害。

雖然很厲害，但是靈石是自己的。一上午的時間內，圍觀的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人愿意花錢買所謂的“平安險”。

……

夜里，業績堂。王扒皮、李虎垂頭喪氣地站在陳南面前，就像兩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

“大師”，王扒皮哭喪著臉說，“不行啊，沒有人相信我們，都說我們是騙子里的傻子。”

“是啊大師”，李虎也垂頭喪氣地說，“我把大師教的詞都用了，可是他們還是不買賬！還有人問我們是不是被驢踢了腦袋。””

陳南把手中的玉簡放下來，抬起頭來。“我讓你們去做‘品牌推廣’，誰讓你們去擺地攤呢？”

他站起來走到兩人的面前，“你們認為我們是在賣白菜嗎？要叫賣嗎？我們屬于金融業，我們賣的不是產品，而是身份、圈子、安全感。”

陳南并沒有怒斥他們，但是卻讓王扒皮、李虎感到羞愧而低頭。

“大師，那……那我們怎么辦？”王扒皮虛心求教。

“目的從一開始就錯了。”陳南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不需要每個人都買，那叫零售。我們要的是一個“樣板工程”，一個“天使客戶”。我們需要一個，大家都認為他很有錢，大家都認為他很膽小，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認為他快要倒霉了的……完美的受害者！”

李虎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他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從懷里掏出一份情報玉簡，激動地說：

“大師，我認識一個，這個人叫錢有道！”

“哦？”陳南挑眉。

“錢有道，散修，筑基初期！此人出了名的貪財怕死！”李虎的聲音都顫抖了，“前幾天走運，在一個廢棄洞府中挖到一株‘紫陽草’，賣了三萬下品靈石！現在他每天都要在坊市的“聞香茶樓”包場，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發大財了。”

“而且，”李虎壓低了聲音說，“我們的人看到，黑云洞七煞鬼的老三、老五已經在茶樓外盯了他兩天了！”

完美！簡直就是被上天選中的人啊！送上門的“標桿客戶”！

王扒皮也很激動，肥肉一顫一顫地說：“大師，我們趕緊去找他，把‘平安險’賣給他。“

“賣？”

陳南笑了笑。

“不，對于優質的客戶，我們所做的不是銷售。”他整理了下衣領，臉上露出一副【一本正經】的真摯笑容。

我們要做的是“路演”。給他送上天大的富貴！”

……

聞香茶館。

錢有道正坐立不安地喝茶，心里很緊張。

自從發了橫財之后，他就覺得背后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吃不好睡不好。

這時，一個年輕人帶著兩個跟班走到他的桌前，直接坐下。

錢有道心里咯噔一下，手已經摸到了儲物袋。

“你們是何人？想干什么？”他色厲內荏地吼道。

來人正是陳南，還有被提拔為“總裁辦主任”的王扒皮、被提拔為“安保部總監”的李虎。

“錢道友，不用緊張。”陳南笑得很和藹，親自為他斟了一杯茶。

錢有道怎么會相信，戒備地看著他：“那你們來做什么？我不認識你們！”

“咱們很快就會熟起來的。”陳南把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慢悠悠地說：“我找你，是有筆價值三萬靈石左右的生意要跟你談。”

三萬靈石？錢有道的心臟突然抽了一下。他的全部財產也只有三萬！

“做什么生意？”他咽了口唾沫，貪婪壓倒了恐懼。

“一筆讓你安全獲利的大賺一筆生意。”陳南的身體前傾，聲音很低，很有魅力。

錢道友最近是不是又被黑云洞的雜碎盯上了？”

錢有道好像被雷擊中了一樣，手里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嘴唇哆嗦著：“你……你怎么會知道？！”

“我們有特殊的渠道，我們不僅知道，而且知道他們今晚就會動手。”

“求求道友，救救我，救救我！”錢有道“噗通”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一把抱住陳南的大腿，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

他不過是一個運氣好一點的散修，又怎么敢跟黑云洞的亡命之徒相提并論呢？

“救你，當然可以。”

陳南把他扶起來，臉上的表情很是悲天憫人，”但是我們不是來做慈善工作的。”

話鋒一轉，在王扒皮處得到了一份用上等玉簡做成、并且用金粉描邊的“文件”，放在了桌上。“這是我們的“黑風山資本”壹號資產保障證明。”

”作為我們的第一個客戶，只需要繳納一千靈石的保費就可以。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用做，等著被人搶走就可以了。”

錢有道整個人都愣住了，感覺大腦不夠用了。給完錢之后就等著別人來搶嗎？

“你……你叫我做誘餌？”錢有道反應過來后，嚇得連連后退，“你們和他們是一伙的！”

“誘餌？不，錢道友，你不是誘餌。”陳南搖晃著手中的手指，神情十分認真。

“你是這場大戲的男主角！你被搶走的不是你的財產，而是我們的“壞賬”，我們負責出面進行“強制清算”，他們搶走了你三萬，我們就從他們三十年的積累中拿回三十萬！事成之后，三萬靈石我們一分不少地還給你，另外再給你三萬靈石作為你的出場費！”

陳南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樣敲在了錢有道的心上。

被搶了不但不虧，還能多賺兩萬？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錢有道見到了陳南真摯到極點的臉，心動了。

但是……萬一他們兩面討好，把我的靈石占為己有，又把我賣了怎么辦？

看著桌上這份華麗到不像話的“憑證”，他顫抖著問：“我憑什么就相信你們？萬一你們跑掉的話，我找誰負責？這不就是一張欠條嘛！”

陳南笑了笑，走到錢有道的身邊，“因為給這張憑證做擔保的不是我。”

錢有道一怔：那是誰？

陳南嘴角一揚，說出一個讓錢有道靈魂戰栗的名字。

“就是那個，比我們所有人都更希望黑云洞七煞鬼死無葬身之地的……天鏡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