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又是一個肉包子被咬下大半,肉汁的鮮香在姜景年的口中化開,讓他不由地感嘆鏢局食堂給的餡料,還真是夠厚道的。
而且,價格比外邊還便宜。
他嘴里嚼著食物,又點了點頭,“我等下也正好跟鏢局匯報些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蘇家助拳那事,前些天不是撞翻了那個少堂主嘛?我懷疑園慶堂......”
姜景年和柴梨等人往附近的鏢局走去,邊走邊說著昨夜遇襲的事情。
這件事情反正也要和鏢局匯報,倒也不算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只是,對于那幾個襲擊者的具體實力。
姜景年模糊的掩蓋了過去,只說是差不多水平的武師,并未說的過于詳細。
并且將交手的過程夸大了許多倍,述說著他在遭遇襲擊的時候,那種令人心顫的生死危機。
柴梨幾個趟子手聽到后邊,也有些心驚膽顫,甚至有些后怕。
還好他們返回鏢局的時間比較早,若是也跟著到處閑逛,恐怕也同樣會遭遇襲擊。
而他們只是普通的趟子手,若是與那幾個黑武者對上了,不但會成為姜鏢師的累贅,還可能在襲擊之中出現重大傷亡。
“園慶堂不但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江湖規矩,還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雇兇殺人?!”
旁邊一個身材高大的壯碩趟子手,此時露出了憤憤不平的表情,“還好姜兄實力高強,沒被那些歹人得逞!等下開會的時候,我們一同跟總鏢頭述說此事。”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往大了說,那就是徹底撕破臉,是園慶堂先掀了桌子,通達鏢局事后無論如何報復,那都是情有可原,是站得住腳的。
哪怕事態鬧大,面對洋人巡捕房的垂詢,那也是有理有據,絲毫不帶怕的。
柴梨在一旁點了點頭,隨后又嘆了口氣,“可惜的是,那黑武者過于狡猾,沒有留下什么證據。”
沒有確鑿證據。
那也只是單純的猜測。
鏢局哪怕派人過去報復,也不能將事態太過擴大。
“無妨,我們到時候請總鏢頭定奪此事,一定能有個說法!”
另一個年輕的趟子手,這個時候也是接過話頭。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路討論進了鏢局之中,不怪他們反應激烈。
那是因為對方之所以襲擊姜鏢師,自然是為了蘇家助拳的事情,而他們都是一道過去助拳的,指不定也是同樣被盯上了。
此事沒能解決的話,將是一個非常大的隱患。
見到同僚們都如此的義憤填膺,姜景年則是在旁邊點頭附和,倒是沒再多說什么了。
眾人穿過前院。
來到中院位置的議事廳。
這個時候,里邊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比起前幾天的例會,今天來的人那是特別多,起碼多了一倍左右。
連許多原本在外出鏢的鏢師們,此刻能回來的都盡數回來了。
都是三三兩兩湊在一塊,交頭接耳的討論著等下要召開的會議。
“人挺多的,我們去那邊站著吧。”
姜景年等人從門外進來的時候,發現只有側邊角落里還有空的位置了。
柴梨見到這一幕,掃了一眼周圍,估算了一下到場的大概人數,原本還算正常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她是一個老資歷的趟子手,加入通達鏢局都好些個年頭了。
這么多年來,鏢局一次召集這么多人的例會,也就六七次。
每一次都是有重大事情要宣布、要應對。
記得上一次類似的例會,還是半年前和洋人的運輸公司起了商業沖突,出現了不小的傷亡,后邊大當家不得已只好忍讓退步,減掉了鏢局的一些核心業務。
此事過后,也導致了這家老字號的鏢局,日漸衰弱。
“怎么了?”
旁邊一個年輕的趟子手,看到柴梨的表情變化,低聲問道,“柴梨大姐,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姜景年本來還在打量周圍的人群,聽到旁邊人的交流,也是將目光掃了過來。
“今天的會議,沒有學徒參與。”
“而且來的人也太多了些,鏢局除了那些學徒,鏢師加上趟子手一道,攏共也就一百多號人,而現在在場的,差不多有**十人了。”
柴梨指了指在大廳之中站著的人,一眼望過去,里邊沒有一個是學徒。
都是趟子手和鏢師。
那幾個趟子手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往四周打量著,發現情況的確如同柴梨所說。
旁邊的姜景年,則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來,鏢局這次的業務調整,事關重大啊!”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
總鏢頭帶著李鏢頭和幾個鏢局管事,大刺刺的從外邊走進來,然后走到了議事廳的高處位置。
他看著下方有些吵鬧的眾人,只是手掌輕輕往下虛按,“諸位,都安靜一下!”
那帶有一絲內氣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議事大廳的所有角落。
隨著總鏢頭的話語落下,那各種交流時所產生的嘈雜聲音,瞬間減緩了下來,并且逐漸歸于平靜。
“三位當家如今外出有事,需要過幾日才回來,現在由我和李鏢頭主持這次的會議。”
總鏢頭說著話,順帶指了指身側一位身著藍色勁裝、面容剛毅的男性青年。
而那幾個鏢局管事,則站在兩位鏢頭的左下側,各自的手里邊,都是拿著一些文件資料,正在那低頭翻閱、處理。
下方的鏢局眾人,則是微微抬著頭,靜靜的注視著不遠處的兩個鏢頭。
“諸位同僚們,應該也有一部分人,看過最近的寧城報紙吧?”
“斗阿教,馬上就要入駐寧城的城寨了!”
“或許,這個教派的名字,很多人都沒有聽過,但是我們鏢局背后的山云流派,你們總聽說過吧?”
“斗阿教和山云流派曾經同宗同源,都出身于陳國的中玉州,那時候還叫做山云宗,算是中玉州的頂尖大宗。”
“后邊宗門內部發生矛盾,分成了兩個派系,雙方為了宗主之位起了生死沖突,連山云宗的山門都被徹底打碎,門內死傷無數。”
“最后,宗門內僅存的人,一方來到了寧城,建立了山云流派。”
“一方則是去了南宛州,成了斗阿教。”
“這些年來,兩邊偶爾也有沖突、廝殺,但是并不算太激烈。畢竟相隔甚遠,也就門人弟子在外游歷撞見了,會出現死傷。”
“然而從今年的年初開始,事態就發生了變化。”
“斗阿教那群人,美名其曰說是超度流民的亡魂,實際上,是想借助軍閥的勢力,再度吞并掉山云流派,將分裂多年的山云宗再度合一!”
總鏢頭的長發肆意披散在肩頭,不過比起原本一直以來的慵懶態度,他此刻的表情顯得尤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