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溪得到了高宇的承諾,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里,終于重新亮起了光。
她又追著問了好幾遍,確認高宇不是在敷衍她,這才一步三回頭,滿心歡喜地離開了房間。
高宇關(guān)上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麻煩。
真是個天大的麻煩。
不過,看在她那二十枚金幣,還有那部《云雀躍動》的份上,就當是售后服務(wù)了。
他伸了個懶腰,倒頭就睡。
明天,可是要去刷新的“經(jīng)驗寶寶”了。
……
第二天一大早。
趙無極便帶著高宇和洛云溪,準備啟程前往北瀘州最大的主城,臨淵城。
還是城西那座熟悉的獅鷲驛站。
但這一次,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
沒有專機,沒有靜音座艙,更沒有全景天窗。
一只巨大的獅鷲獸背上,已經(jīng)擠了七八個人,加上他們?nèi)齻€,足足十一個人,將寬闊的獸背塞得滿滿當當。
幾乎是人貼著人,屁股挨著屁股。
高宇被擠在中間,倒也無所謂。
可洛云溪就難受了。
她左邊是高宇,右邊卻是一個滿身酒氣,身材肥碩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咧著嘴,露出一口黃黑相間,還夾雜著昨夜菜葉的牙齒,不停地沖著她笑。
一股難聞的口氣,直往她鼻子里鉆。
洛云溪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俏臉都白了幾分。
她實在受不了,只能拼命地將自己的身體,朝著左邊高宇的方向擠過去。
一開始,還只是肩膀的觸碰。
漸漸地,隨著獅鷲獸在空中偶爾的顛簸,她幾乎半個身子都貼在了高宇的身上。
高宇能清晰地感覺到,從身側(cè)傳來的柔軟與溫熱。
還有一陣若有若無的少女清香,蓋過了旁邊那油膩大叔的口臭。
他心里有些好笑。
這姑娘,潔癖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獅鷲獸沖天而起,在云層中穿梭。
傍晚時分,一座雄偉壯闊的城池輪廓,終于出現(xiàn)在了地平線上。
臨淵城。
作為北瀘州的主城,這里的繁華程度,遠超高宇的想象。
雖然比不上天乾皇城那般威嚴大氣,卻也別有一番江湖氣息。
寬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隨處可見佩刀挎劍,氣息彪悍的武者。
他們?nèi)宄扇海呗曊勑Γ懻撝磳⒌絹淼淖陂T大比,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緊張又興奮的氛圍。
趙無極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輕車熟路地帶著兩人,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一座掛著“大比司”牌匾的官方建筑前。
這里,就是宗門大比的報名處。
大廳里排著長長的隊伍。
趙無極帶著兩人,老老實實地排在隊尾。
輪到他們時,負責登記的,是一個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年輕官吏。
他頭也不抬,只是機械地問道:“什么門派?”
趙無極臉上立刻堆起了討好的笑容,恭敬地遞上一份文書。
“官爺,我們是青陽門的。”
那官吏接過文書,懶洋洋地翻了半天,才從一堆宗門名冊的末尾,找到了青陽門的名字。
“報名弟子。”
“高宇,洛云溪。”趙無極急忙報上名字。
官吏一邊在冊子上記錄,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青陽門,連續(xù)兩屆宗門大比,都在第一輪的積分戰(zhàn)就被淘汰了。”
“我可提醒你,按照大比司的新規(guī),若是連續(xù)三屆都在積分戰(zhàn)出局,宗門資格,可就要被除名了。”
趙無極的身體一僵,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連連點頭哈腰。
“是,是,官爺說的是,我們這次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就在這時。
“滾開!別擋道!”
一股巨大的推力傳來,趙無極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剛要發(fā)怒,一回頭,卻看到十幾個身穿統(tǒng)一黑色勁裝的壯漢,簇擁著一個滿臉橫肉的青年,蠻橫地擠到了隊伍最前面。
趙無極看清他們衣服上那個黑色的山峰徽記時,剛到嘴邊的怒火,瞬間被一盆冷水澆滅。
黑山宗!
北瀘州排名前十的大宗門!門下弟子上萬,高手如云!
根本不是他小小的青陽門能夠招惹得起的。
他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拉了拉高宇和洛云溪的衣袖,示意他們退到一旁。
高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自己的目的只是刷經(jīng)驗。
可他身邊的洛云溪,卻不干了。
她那股正義感,又上頭了!
“你們怎么能插隊!還推人!”
少女清脆又帶著怒意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高宇的臉,一下就黑了。
姑奶奶,你這惹禍的本事,真是天生的啊!
那群黑山宗的弟子,聞聲轉(zhuǎn)過頭來。
為首的那個滿臉橫肉的青年,名叫熊威,是黑山宗宗主的親傳弟子。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女扮男裝,卻依舊顯得唇紅齒白的洛云溪,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喲,這小子長得還挺水靈。”
他根本沒把洛云溪的質(zhì)問放在心上,反而將戲謔的視線投向了一旁臉色難看的趙無極。
“老登,可以啊。”熊威怪笑一聲,“出門還帶著這么個細皮嫩肉的兔爺?”
“兔爺?”
洛云溪一臉茫然,她完全沒聽懂這個詞是什么意思,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高宇,小聲問道:“高兄,什么是兔爺?”
高宇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貼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解釋。
“說你是他養(yǎng)的男寵,你們是走后門的至交好友!”
“什么!”
洛云溪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那張白皙的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脖子根一直紅到了耳尖。
她這才明白過來,對方那句“兔爺”是何等污穢不堪的羞辱!
“你……你無恥!”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熊威,卻罵不出更難聽的話。
趙無極見勢不妙,知道再待下去,只會把事情鬧大。
他一把拉住高宇和洛云溪,低聲喝道:“我們走!”
然而,他們剛一轉(zhuǎn)身。
一個冰冷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來。
“我讓你們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