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縮了縮脖子，但還是鼓起勇氣解釋，“韓先生，對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你的車，我剛剛看到一道黑影……”

“滾。”

舒窈剩下的話，瞬間咽在喉嚨里，車內的氣氛陡然降至冰點。

她還想再說什么，卻怎么也張不了嘴。

苦澀蔓延到喉間，她沖一旁的司機訕訕一笑，轉身下了車。

舒窈站在雨里，看著邁巴赫車身漸漸消失在黑暗里，她隨手抹掉眼睛的雨水，打開車門，鉆了進去。

邁巴赫里。

“再有下次，自己提離職。”

冰冷的聲音在車里響起，司機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說：“對不起少爺，不會再有下次了。”

舒窈回到家里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回來的半路車子突然沒油，加上天氣惡劣，她在車里等了近兩個小時，才等人送來汽油。

快速洗漱完，舒窈連頭發都沒來得及吹干，便沉沉睡去。

次日。

舒窈是在一陣喧鬧聲中醒來的。

她忍著頭疼，慢慢睜開眼，打開手機一看，下午三點。

心底一驚。

她竟然睡了那么久。

她撐著軟綿綿的身體坐起來，手摸了一下額頭，有些燙。

半個鐘以后，舒窈戴著口罩來到樓下。

今天小歐輪休，所以她要留在店里幫忙。

“窈窈姐，你沒事吧？”小咩看到舒窈神色有些萎靡，擔心地問。

小咩今年20歲，家里窮，很早就輟學出來打工了，剛好她也喜歡DIY陶瓷，就來應聘了。

舒窈見她手藝不錯，就留下了。

小歐則大一點，22歲，今年大學畢業，沒找到滿意的工作，偶然間看到舒窈的店，索性就來應聘了。

“我沒事，就是有點感冒，吃點藥就好了。”

“好的，窈窈姐，你有事就喊我。”

恰好進來兩位客人，小咩急忙迎了上去。

舒窈強撐著不適，一直忙到了晚上8點。

最后還是小咩察覺她不對勁，讓她快去醫院看看。

舒窈見店里只剩下最后兩個客人了，也不強撐著，打車去了燕市第一人民醫院。

“39.8度，再晚一點來，你人都要燒沒了。”

“你還有點喉嚨發炎，我開了藥，你去一樓交完錢，就去二樓護士站，找護士給你打點滴。”

醫生的話好像飄在云端，舒窈迷迷糊糊中聽到醫生問，“你有沒有家人？讓他們過來陪你一下。”

家人？

不能讓奶奶知道她生病了，要不然她肯定很擔心。

舒窈搖頭。

“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占著自己年輕，不好好珍惜身體……”醫生念念叨叨的聲音在耳邊環繞。

“……謝謝醫生。”

舒窈拿著單子下到一樓。

身體仿佛有兩個人在打轉，眼皮重得快要撐不開，舒窈只好瞇著眼晃著身體往前走。

忽然，腳尖絆到一個凸起，身體往前撲去，摔倒前，她下意識想抓住東西。

指尖只來得及抓到一片柔軟的布料，下一秒身體徑直撞向地面。

“好痛。”舒窈忍不住輕呼，膝蓋的痛意，讓她的眼眶頓時蓄滿淚水。

她緩了一會，緩慢站起來。

手里柔軟的觸感傳來，她低頭，一張棕色的毛毯映入眼簾。

這毛毯……有些熟悉。

忽然，她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疑惑看去，瞬間撞進一雙漆黑陰沉的眼眸。

“……韓先生？”

她手里抓的毛毯好像是他用來蓋腿的。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舒窈聲音有些啞，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韓澈的目光捕捉到她眼睛里的淚水，神色如常。

余光瞥見不遠處站著幾個人，正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他腿上。

他緊抿嘴唇，聲音如寒霜，“你眼睛要是不要的話，就拿去捐了。”

舒窈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難受。

她不是故意的啊。

可是目光瞥到他那雙陰沉的臉，喉嚨梗塞，什么話也說不出了。

她低著頭，走到他面前，將手中的毛毯遞過去。

“臟。”

韓澈揚手，舒窈猝不及防，手中的毛毯被他拍掉，應聲掉落。

舒窈咬著嘴唇，盯著地上的毛毯，眼淚忽然啪嗒啪嗒地控制不住往下掉，很快視線就模糊了一片。

空氣忽然變得安靜。

韓澈冷眼看著。

突然，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一雙皮鞋。

那人將毛毯撿了起來，還把掉在地上的單子一并撿起來。

“舒小姐，你好，我是韓總的助理辛博超，這是您的單子，請拿好。”

自家總裁被迫結婚的事情，他作為他的特助，早就知道了。

舒窈沒有抬頭，伸手接過單子。

她沒有看韓澈一眼，抹掉眼淚，轉身搖搖晃晃往前走。

辛博超打開毛毯，打算給韓澈的腿蓋上。

“扔了。”

辛博超蓋毛毯動作一頓，“好的。”

他將毛毯掛在手臂。

“給我。”

辛博超一愣，只見舒窈不知道什么時候去而復返，眼睛紅紅的盯著他手上的毛毯。

“韓總……”辛博超看向韓澈。

韓澈冷笑，“丟了。”

舒窈沒拿到毛毯，走了。

韓澈按動輪椅按鈕，往前走。

如果不是今晚才有時間來復查，他也不會大晚上碰到這個別有心機的拜金女。

辛博超跟在韓澈身邊，“韓總，您的腿……”

“沒事。”

“那舒小姐……”

“不管她。”

舒窈憑著所剩無幾的理智，撐到護士給她打上點滴。

她椅子上坐下，椅子的涼意襲來，她打了一哆嗦。

沒多久，在藥物作用下，她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韓總，那個好像是舒小姐。”

辛博超在二樓的電梯處，余光忽然瞥見對面的舒窈。

韓澈皺眉，并不想理會，但眼角余光看到一個男人坐在她旁邊，行為可疑。

下一秒，就見那個男人的手動了動，往舒窈的大腿根處探去。

“你想干嘛？”

舒窈覺得有些冷，睜開眼，就察覺不對勁，看到一雙手朝她探過來，看樣子是想摸她。

她臉色一白，蹭的一下站起來，避開那只手。

男人似乎沒想到她會醒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正常，站起來，打算離開。

“好你這個狐貍精，竟然敢勾引我老公，真不要臉！”

這時，一道尖厲的聲音從舒窈身后傳來。

舒窈的手冷不丁被人用力往后一扯，手背上的針頭硬生生被扯掉，鮮血流出，砸到地面。

舒窈疼的小臉揉成一團，倒吸一口氣。

聲音顫巍巍的，嘶啞道，“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