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的就是你......”
終于看清了‘奸夫’的面貌,彥哲身軀一震,聲音都拔高了八個度。
“小叔??!”
聽著他胡言亂語,彥晟的臉色更黑了,手上又施加了幾分力道。
“再說一遍,你罵誰?”
彥哲終于后知后覺地驚醒過來,一股涼意陡然升起,懊悔得他恨不得倒回去五分鐘之前,狠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完了完了,他怎么一不小心得罪到這個活閻王了!
溫涵韻對彥晟還只是一知半解,但身為彥家人的彥哲,對楚彥晟的性格和手段可太清楚不過。
彥晟是彥老爺子的幺子。
老爺子終生未娶,遵循的宗旨就是,孩子可以生下來,但女主人不需要。所以彥家的四個兄弟的來歷都大差不差,沒有什么嫡庶之分。
在母愛缺失的環(huán)境下成長,彥晟本就是個生性涼薄之人。
更何況當時他年歲最淺,其他的哥哥早已可堪一用,老爺子對他自然談不上多重視,自然也很少關心。
但就是這樣不受重視的彥晟,卻在十幾而是二十歲的年齡,先后扳倒了幾個哥哥,僅憑一己之力坐穩(wěn)了彥家繼承人的位置。
正式接手彥家后,又大刀闊斧改革,將公司一大批元老送進了監(jiān)獄,甚至連帶著把念書時欺辱過他的幾個二代,全給整破產(chǎn)了。
這樣的雷霆手段,讓他在即使在豪門如云的A市商圈中也無人敢招惹、談之色變。
“小叔我錯了,我罵的是我自己,我才是狗東西!是我眼瞎,是我嘴賤,我真不知道是你啊,我以為是溫涵韻她......”
他話音一頓。
原本聽他自己罵自己,溫涵韻還在心情愉悅地偷笑,但一聽到這意有所指的話,她頓時冷下了臉。
“你以為我什么?”她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望著彥哲。
以為她溫涵韻會像他一樣出軌?
她深吸一口氣,忍下了后半句,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沒有,沒有!”
“涵韻~”
“我怎么會懷疑你,我是以為......對,以為有人對你圖謀不軌,怕你遇到危險!”
他連忙解釋,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不打自招。
那句‘圖謀不軌’被彥哲迅速地略過,卻總讓人覺得話里有話。
還有那聲語調(diào)拐了好幾個彎的‘涵韻’,聽得彥晟尤為不爽。
“嗷,小叔,別擰了,手要斷了!”
“涵韻,你倒是說句話呀。”
彥哲吃痛,奮力掙扎,另一只手猛拍車頂。
怎么越來越用勁了,他明明已經(jīng)道歉了啊!
瞥見溫涵韻無謂地冷笑著后退半步,彥晟終于放了手,又恢復那個沉穩(wěn)、漠然的模樣。
“這次就讓你長長記性,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廢了你。”
彥哲抱著手齜牙咧嘴,或許是男人的直覺,他眼神飄忽地打量著一同歸來的兩人,還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他忍不住問出口,“小叔,你怎么會和涵韻在一起?”
“小叔去參加宴會,看我一個人在餐廳等你,就請我吃了頓飯,把我送回來。”
溫涵韻不想連累長輩被誤會,于是主動開口解釋。
“是這樣嗎?”
彥哲還是覺得奇怪,以前不是沒有各家的小姐上趕著要爬彥晟的床,但下場一個比一個慘,這才傳出了活閻王不近女色的名頭。
他會像溫涵韻說的這么爛好心?
“彥家的家教,就是讓你拋下未婚妻,臨時放人鴿子的?你有這么忙?”
彥晟毫無遮掩地回敬他的視線。
彥哲心頭一慌,生怕自己的謊言被拆穿,連忙應下。
“是,小叔教訓的是,今晚都是我的錯,我這不是來補償我的未婚妻了嗎。”
他轉(zhuǎn)向溫涵韻,看上去一臉深情。
“涵韻別生氣了,你想要我怎么補償都可以。”
溫涵韻只覺得好笑又可悲。
當謊言擊碎了彥哲身上的濾鏡,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人有多么的不堪虛偽,過往的深情,又有幾分真實,亦或者全都是他逢場作戲的偽裝?
她偏了偏頭,蓋住自己有些失態(tài)的表情,“我累了,改天再談吧。”
說罷,她轉(zhuǎn)身走向樓道,也顧不上什么失禮了。
彥晟眉頭微動,正要抬腳邁步,卻被彥哲擋住。
“小叔,我去送就好,畢竟那是我的未婚妻嘛......”
最后一句加重了音調(diào),好似雄性圈下領地,宣誓所有權。
“既然知道是未婚妻,那就自覺老實一點,我不希望彥家因為你傳出什么丑聞。”
彥晟語氣淡淡,警告地掃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打開了車門。
又挨一頓訓,彥哲表情僵硬,咬了咬牙。
“小叔慢走,我這就去哄涵韻。”
似乎想靠這句話扳回一城,但說完他也不敢久留,立刻轉(zhuǎn)頭跑進了樓道。
彥晟凝視著他的背影,眸色幽深,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一下,兩下......
這是他思考時慣有的動作。
終于,等到三樓一扇漆黑的窗戶內(nèi)亮起了燈,他才發(fā)動汽車,駛離了小區(qū)。
溫涵韻癱倒在沙發(fā)上,只覺得渾身疲累,但比身體更累的是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沉甸甸,像是鎖在悶爐里,透不過氣,無時無刻不在經(jīng)歷碾壓。
她雙目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這時,門鈴響了。
她知道是誰,但身體和意識都在叫囂著抗,她不想見到這個人,也不想再接觸與他有關的一切。
只想蜷回自己的房間好好發(fā)一陣呆、睡一覺,安安靜靜,什么都不想。
門鈴鍥而不舍地響著,已近十二點,老小區(qū)的隔音本就不好,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尤為刺耳。
算了,不能影響到鄰居......
這唯一一個理由,讓她掙扎著起身,打開了房門。
不出所料,是彥哲那張令她作嘔的臉。
“涵韻,今天是我不對,忽略了你,你看看我給你準備了什么。”
他從背后掏出了一個盒子,里面是一塊四寸的蛋糕。
因為沒有得到妥善的保護,蛋糕的邊沿已經(jīng)蹭上了透明的包裝盒,奶油糊上了一層,顯得凌亂不堪,就如今天的她一樣。
“咳,剛才我急著見你跑得快了點,雖然賣相不佳,但味道還是一樣的。”
他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陪你一起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