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宗領頭的紫府修士名為陳明河,是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來自月青語所在的宗主一脈天玄峰。
他的修行生涯和那些波瀾壯闊的天才不一樣,一路四平八穩,就連如今內務殿的執事之位,也是靠資歷一步一步熬上來的。
四平八穩雖好,卻并不是陳明河想要的,他一直十分羨慕宗門里那些天才的生活,緊張刺激。
可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遇到這樣子的機會,直到昨天在飛舟之上,他一眼望去,正好看到了盤坐在舟首的孤傲少年。
在看到那少年的剎那,他的心臟猛的一突,他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那個機會來了。
這一次,他要玩把大的,將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緊張刺激都壓上去。
最為重要的是,宗門的高層和自己的直系長老,都已經同意了他的決斷。
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自己體驗全新的人生。
陳明河內心壯志凌云,結果這個時候許然站出來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偏過腦袋對著許然說道:
“許執事,這我就得批評你了,新入門的弟子們是宗門的未來,寄托著宗門的厚望,對于宗門的未來,我們應當多給予一些信任。”
“我知道沈無塵的實力比較弱,這些話你已經說過了,可再怎么弱,他也是入門十年就修煉到練氣九層的天驕嘛,怎么就擔不起大任了?”
說著他話音一轉,語重心長的說道:“當然了,我也理解,在你們這些當老師的人的眼里,自己的學生永遠都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擔心突然之間給他太大的擔子會將他給壓垮,可年輕人嘛,就是得多闖一闖,多給他們一些機會。”
“放心吧,就算最后他真輸了,我也不會怪他的。”
“當然了,也不會怪你,這都是我決定。”
許然聽著陳明河滔滔不絕的話,頓時露出個無奈的表情,正準備向他傳音說明一下沈無塵的情況。
誰知陳明河直接揮手表示道:“沒事,許執事你盡管放心大膽的說,就當著諸位同道的面說,我們玄清宗歷來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沒有什么是不可言的。”
許然表情一滯,他原本是不愿意將沈無塵的秘密說出來的,可轉念一想,等上了擂臺之后,這些事情肯定也會暴露的。
更為重要的是,看陳明河如今的作態,要是不說的話,肯定得出大事的。
于是他只能無奈的將沈無塵甲上根骨丁下悟性,以及后續的一些情況簡單明了的說明了一遍。
聽完許然的解釋之后,陳明河眼睛一瞪,下意識的就不愿相信。
“世間怎么會有這種事情,而且倘若真的對道的領悟這么差的話,他又怎么突破到練氣九層的。”
許然聞言正準備繼續解釋,這時身后傳來了一聲冷哼:
“行了,玄清宗的家伙,別在這里演了,我們都知道你們玄清宗盛產天驕,白衣仙子,長青劍圣,詭刀,挖丹魔女,一個接一個。”
“如今又出來個十年練氣九層的天驕,估計又是一個長青劍圣,你們玄清宗厲害,我們玄陰宗認了,這一次的賭斗,我們認輸,按照事先的約定,我們如今再爭奪的寒鐵礦脈,你們多拿一成。”
此時現場的人的目光都落在玄清宗的眾人身上,眼神中充滿了羨慕,方才玄陰中提到的那四個名字,如今可是風頭正盛,從邪魔戰場朝著整個修行界擴散而去。
這些人,可都是出自同一個宗門的,著實是讓人嫉妒啊。
隨即大家的目光落在許然身上,原本以為這個命好的過分的人,這一次來是給大比兜底的,沒有想到對方的隊伍里出了一個練氣九層的,是所有參賽隊伍中修為最高的。
不管那名弟子是怎么修煉的,天縱之資也好,氣運鼎盛也罷,許然作為執掌傳功堂的人,該屬于他的那份功勞是少不了的。
想到這里,在場的人不禁又在心里感慨,這是真的命好啊。
陳明河聽見玄陰宗那人的話,表情一呆,隨即慌忙解釋道:“什么演戲,我沒有演啊,我們事先沒有這么安排過的。”
他一臉無辜,語氣真誠,“道友你可能對我不太了解,我跟你說啊,我這個人最是實在了,我……”
只是他還沒有說完,對面的玄陰宗那人只是回了他一個呵呵,然后就默默地閉上眼睛,老神自在的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懶得搭理他。
看到這一幕,陳明河頓時氣結,雖然不戰而勝的就贏下了賭斗,獲得了保底收益,可他現在是要加注啊。
何況什么叫在爭奪的寒鐵礦?那寒鐵礦本來就是他們玄清宗的,只是當初秘境事件之后,四大宗門利用玄陰宗他們,從玄清宗手里奪去的。
秘境事件之后,四大宗門的人,雖然明面上無法對玄清宗進行打擊報復,可是暗地里卻利用長清郡之內的各大勢力,隔空報復,面對眾多宗門的圍追堵截,玄清宗也下招架不住,損失慘重。
剛剛被他指著的那幾個宗門,都是都初參與最深的,也是從玄清宗手中奪走資源最多的。
他之前就是想利用這一次機會,將曾經失去的一切給奪回來的,結果沒有想到對面的家伙根本就不接招。
陳明河氣不過的指著玄陰宗的人說道:“你們的氣節呢?榮譽呢?不戰而降,你們難道一點都不感到羞恥么?”
玄陰宗那人聞言微微抬起一只眼皮,淡淡的開口,“氣節?榮譽?那玩意值幾個靈石,幾座礦脈?”
說完他就再次閉上眼睛,不論陳明河怎么說,都不再搭話了。
他的內心真的就如同他表現的這般平靜,能夠十年達到練氣九層,不論怎么算都可以位列天驕行列,至于天驕的戰斗力,如今邪魔戰場的白衣仙子,長青劍圣他們,都已經明明白白的讓世人知道了。
沒有必要置氣,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反正那寒鐵礦本來就是從玄清宗手里搶過來的。
而且他們玄陰宗是新起的元嬰宗門,底蘊比不過玄清宗這等老牌宗門,對于自家門人弟子的素質他們也清楚,就算沒有那個練氣九層弟子的出現,這一次的賭斗他們估計也贏不了。
來之前他們就有過心里準備,這一次將那一成收益給輸出去了,如今只是提前了而已。
因此他做這個決定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陳明河看到他這幅表現很是無奈,怎么說對面都不搭話,隨即他將目光看向另外幾個宗門。
“陳道友,我們青木宗也認輸,我們有爭議的靈石礦脈,那一成收益,你們直接拿去就好了。”
“我九陽宗……”
“我們靈風宗……”
陳明河握緊拳頭,每當那些人說出一處資源名稱的時候,他的額頭青筋便微微爆起,很想大聲的喊一句:“是我們的,那些本來就是我們的。”
可是他還是忍住了,修行界勝者為王,他們玄清宗當初將那些資源輸出去了,只有親手奪回來,在這里大喊大叫,是沒有用的。
“望月宗的道友,你們該不會也認輸吧?”
陳明河將目光落在最后那一人身上。
望月宗有六名元嬰真君,宗門勢力在長清郡位于前列,是他方才指著的幾個宗門中最為強大的,也是當初從他們玄清宗手中奪取了最多資源的。
望月宗帶隊的紫府修士是一名女子,她一身淡綠色的長裙,身姿婀娜,面容精致。
面對陳明河投來的目光,她平靜的與之對視,“我們望月宗從來沒有不戰而降的習慣,陳道友,你們的賭斗我宗接了,幾個坊市的產業和其余一些礦脈,你們想要的,也都如你們所愿。”
“好!”陳明河大喊一聲,隨即教是激動的夸贊了一句,“望月宗的道友當真是好志氣,仙子你一看就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佩服,不像有的宗門的人,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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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羽宗給玄清宗安排的住處里,陳明河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沈無塵,隨后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許然喃喃開口:
“這這這,他怎么會這么弱?這不可能啊,這不合理,不應該是這樣的。”
賭斗會議結束之后,許然就叫來了沈無塵,讓陳明河親眼見證一下他的實力。
現在陳明河見到了。
許然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當真是這么弱。”
陳明河頓時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抱著頭,臉色痛苦的說道:“我我我,我是宗門的罪人啊。”
過了好一會兒,他冷靜了下來,盯著沈無塵目光微微閃爍,皺著眉頭思索片刻之后,說道:
“不對不對,也不是沒有機會,他的靈力雄厚,雖然因為道韻領悟不夠的緣故,導致他靈力虛浮,使用出來的道術威力不足,但他完全可以以量取勝的。”
修行之人想要發揮道術的特性,使得道術具備殺傷力,最為重要的便是對道韻的領悟,如此才能將靈力轉化為道術的特性。
沈無塵的道韻領悟僅僅相當于練氣四層,但是他自身的靈力卻是實打實的練氣九層的量。
隨后陳明河便對著沈無塵囑咐了幾句。
大比是先賭斗,后才各宗比試,畢竟賭斗關乎利益,比試過后,狀態不佳,會影響利益。
賭斗的第一場就是玄清宗和望月宗的。
雙方登場前,許然看到之前那名綠裙女子對著登場的弟子囑咐了幾句,那名弟子一臉震驚的抬起頭盯著她。
綠裙女子點了點頭,那弟子臉色糾結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一步一步踏上擂臺。